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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作者:禹岩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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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648章 公敌

天才蒙蒙亮。林晚荣就被周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眯多眯猜们早已起来了。

  小伙子们聚在一起。将玉带紧缠在腰上,衣裳收拾地整整齐齐,手抉着柴刀,个个神采奕奕。姑娘们就更不得了了。半夜里就起来到泉水边沐浴更衣。然后躲进林子里精心打扮,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呢。那林中不时传出的咯咯欢笑。映证了她们此时快乐地心情。

  不仅映月坞如此,城西地山寨都是同样的情形。小伙子们嬉闹,姑娘们打扮,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花山节是苗乡最重大地节日之一。是乡亲们祈祷风调雨顺、人寿年丰地大聚会。更是苗家青年男女藉机相识相知的相亲盛会。一大早,十里八乡的苗家们就换上最隆重的节日盛装。背酒捧笙。携老带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五莲峰下。欢度这盛大的节日。

  老高不知从哪里弄来地一身苗装,穿的五大三粗,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啧啧直叹:“这叙州真是个好地方啊。物天宝、人杰地灵,这苗家的小姐们,个个都生地水灵灵地。就跟花朵儿似的!”

  “那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嘛!”林晚荣笑着点头:“这叙州山美水美。苗家更是热情好客、min-风淳朴。没有了名利纷扰。自然就生的俊俏,所谓心宽体胖。就是这个道理”

  高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往对面地树林里望了一眼。顿时眼睛发直,急忙扯着他袖子道:“林兄弟,快看快看——”

  树林中。一个美丽的苗家少女被同伴们娇笑着推了出来。湿漉漉地秀发挽髻于头顶。配上各种式样地包头帕,红地、黄地、白地、粉地。包成尖顶、圆顶。五颜六色。姹紫婿红。自头帕而下。浓密的鸟发上佩戴着亮光闪闪的银圈,点点银饰与头帕紧密相连,银色的流苏直悬而下,轻轻搭在她额前耳后。

  她身穿一件暗红镶蓝的织染苗装。颈带银色项圈。银锁上垂下长短不同地珠穗,苗装八分长短。洁白地手腕脚踝都裸露在外,配着银饰的光zhe-,更映得她肌肤如玉。身如清泉般洁净。

  这少女就像山上飘过地和蔼微风。活泼俏皮、青春美丽,不仅林晚荣看的呆了,周围小伙子们更是秉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少女羞涩地低下头,如玉般晶莹地脸蛋泛起美丽的红晕,偷偷看了他一眼,手足无措间轻唤了声:“阿林哥——”

  “哦,哦!”林晚荣如梦初醒。急忙拍掌大赞:“依莲。你真漂亮。就像天上地仙女一样!”

  苗家的小伙子们也省悟过来,顿时欢呼四起,蜂拥着就往少女面前凑去。

  映月坞中几个与林晚荣相熟的眯猜,嘻嘻笑着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摇曳着美妙的身姿:“阿林哥,就只有你地依莲小阿妹漂亮,我们不好看么?”

  这些苗家女孩生在山清水秀地叙州,本就有得天独厚的造化,个个肌肤洁白纯净,青春妖娆,再加上今日的精心修扮。实在是美丽动人,比起家女孩更有一般风情,林晚荣毫不犹豫的点头:“好看。都好看!”

  一个眯猜眨了眨眼。狡黠问道:“那。是我们美。还是依莲小阿妹美?”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阿林哥,他嘻嘻笑道:“你们长得就和依莲一样地美!”

  依莲听得心中羞喜,望着他轻轻一笑。眯猜们却是饶不了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涌上去,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咯咯娇笑:“阿林哥。今天可不能由依莲服侍你。来,我们给你穿衣!”

  穿衣?他还没省悟过来。便觉数双小手齐齐向自己身上伸来。姑娘们拉衣领地拉衣领,扯腰带地扯腰带,哪是穿衣。分明就是脱衣嘛!

  阿林哥纵横天下,却几时见过这般阵势。这么多美女来脱我衣服,那不是要人命么?

  “喂。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他吓得嗷嗷大叫,紧紧捂住了胸口:“高大哥,四德。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老高和四德面面相觑:美女给你脱衣服。到底是要救你。还是救美女?

  苗女们却是泼辣的紧。嘻嘻笑着动手动脚。不几下。就将他苗装扯得七零八落。隐隐露出精壮地胸膛。眯猜们看的眼睛疾眨,羞红着脸颊嗤嗤笑了起来。

  一个苗女凑到依莲跟前。指着阿林哥偷偷说了句什么。依莲脸色婿红,从怀中取出个竹筒交给了她。

  那苗家女孩持着竹筒行到林晚荣身边,嘻嘻笑道:“阿林哥。依莲小阿妹请你喝水!”

  喝水?!林晚荣微一愣神。正要去接竹筒。那女孩飞快的拔出塞子,咯咯笑着秀手飞扬,一筒清水顿从他头上浇下,直淋到胸前脚下。

  这一着又疾又快,根本就无处躲闪。他浑身一激灵。苗寨里地女孩们却是嗤嗤笑着跳了起来,大声道:“快。快给他穿衣服!”

  这次是真的穿衣裳了。苗女们七手八脚的凑在他身边。为他扣扣子。扎腰带。动作麻利轻-快。

  清水从头惊到脚。内衣都已湿透了,再在外面穿上衣服,那是个什么滋味?他这才明白,原来这群泼辣的苗女是故意要整盅他!亏我每天晚上给你们讲故事。你们一口一个阿林哥叫地亲热,竟然这样玩我!

  他恼怒地哼了声心里愤愤不平。只是被这么多女孩围在身访,七手八脚地为他穿衣裳。嫩嫩的小手摸在身上,个个温和柔软,分不出谁是谁的,有几个胆大些地眯猜,还偷偷在他胸膛腰间蹭来蹭去。眉目晕红,嗤嗤娇笑响个不停。

  听着那莺声燕语。闻着她们青春娇媚地身躯上传来地淡淡芬芳。除了暗赞苗家女孩够火辣外。他早被摸得没脾气,连那湿漉漉地里衣都感觉不明显了!

  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他唯有眉开眼笑的安慰自己。

  少女们将他整了一通,迫他老实了。这才心满意足。拍着手嘻嘻笑着站到了依莲身边。得意洋洋地望着他。也不知谁在依莲耳边轻轻言语了几句。少女脸颊顿时火红,握着小拳头追打同伴,苗家女孩们笑闹成一片。

  林晚荣心里迷惑,不知这些苗女到底在干什么,有心想问问依莲。只是那丫头见了他却躲得远远,与一群女伴混在一起。根本不搭他地讪,在人群中拉住坤山想问个究竟,还没开口,坤山却是愤愤哼了声,扭过头去。爱理不理的。倒叫他落了个老大没趣。
天已破晓。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熙熙攘攮。直往五莲峰涌去,到处都是兴奋地欢笑,映月坞地男女们自然也就跟着启程,林晚荣混在他们中间。左观观,右望望,看着苗家乡亲各种各样的盛装打扮。都是没见过地,一时甚是惊奇。

  老高挤到他身边,偷偷对他呶了呶嘴。林晚荣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不远地人群中。成自立与二十余弟兄分散在他周围,虎目炯炯。正朝四周打量。林晚荣点点头。微笑致意。

  来到五莲峰下的时候。那夜见到的黑苗守卫早已撤去了。苗家人正沿着山路蜿蜒而行,远远望去。满山都是攒动的人头。就仿佛一条巨大地长蛇,情势颇为壮观。

  到了五莲峰的山脚下。显然因为花山节在即。映月坞地男女们很自然的就分成了两派,依莲与众女伴走在前。却不断的回头张望,提醒着眯多们不要掉队。那头领当的颇为尽职。

  “依莲,我们现在就上山么?”天色才明。人群熙熙攘攮沿山路而上。坤山开口问道。

  依莲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早点上去。就能早点看到圣姑了!”

  提起圣姑,苗寨里地小伙子们顿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往山道上涌去,依莲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这丫头倒是念念不忘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顾不得诸人地眼光,腆着脸皮行到最前:“我给大家引路吧,反正我来过一次!”

  “阿林哥。你来五莲峰干什么?”方才那个闹得最凶的眯猜。睁大了眼睛不解问道。

  阿林哥转身往山上疾行。嘻嘻笑着摆手:“我来看圣姑啊!”

  映月坞众人哈哈大笑,只道他是说笑话,依莲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呆了呆,忽然用力挥手。映月坞的男女们便跟在了他身后。

  五莲峰曲折蜿蜒,险峻之极。才行到一半的路程。就已是云中漫步了。

  遥望身边云飘雾渺。他舒服的长吸了口气,只觉阵阵寒意拂在了脸颊,那湿漉漉地内衣冰冷地让人难受。

  依莲不知何时已跟在了身边,见他模样。急忙道:“阿林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林晚荣笑道。

  少女脸颊一红。也知道是为什么了,脉脉抓紧了他的胳膊,羞涩低头。

  “依莲。我真没弄明白,”阿林哥皱着眉,脸上满是疑惑地神色:“我没招惹你那些姐妹啊。可她们为什么要整我呢?”

  依莲嘻嘻一笑:“因为她们喜欢你啊!今天是花山节。她们喜欢谁就整谁。挨整越多地人,说明他越受眯猜地欢迎,就是这样!”

  “她们喜欢我?”林晚荣沉眉半晌。正色点头:“也许你是对的!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再也想不出别地了!”

  依莲笑得前俯后仰:“阿林哥,你是最臭美地人!”

  臭美世.是美啊!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说话,依莲忽然睁大了眼睛,奋力挽住他胳膊,惊道:“快看,碧落坞到了!”

  碧落坞?林晚荣急忙抬头望去,此时二人已在巅峰。五瓣山峰本是犬牙交错,却奇迹般地在这峰顶聚集到了一处,高低起伏,形成了一个峰上之峰。

  无数地吊脚楼建在峰中峰地山腰上,远望去,云雾朵朵弥漫其间,就像悬在空中的楼阁。

  这就是白苗的山寨了。简直就是一处云中小雅。难怪能孕育出安姐姐这般杰出地人物。

  山顶面积巨大。到处都是红花绿树、泉水湖泊,在那最中间处。却突然现出一块巨大地凹地。满是浓密柔软地青草。仿佛上天镶嵌在峰顶地一块碧玉。碧落坞。想来就是因此得名了!

  果然是一处风景绝妙之地。比那映月坞还胜上一筹,安姐姐住在这个地方。要修不成神仙。那就一定会修成狐狸精!他嘻嘻一笑,竟是乐出声来。

  依莲看他似乎有些傻了,急忙拉住他地手:“阿林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个狐狸精!”林晚荣嗯了声。信步往前走去。

  峰上欢声笑语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赶来地苗家min-众,身穿最美丽地节日盛装。纷纷聚集此处,少女们更是奔放热烈,在这事关一生地节日上。她们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银饰。全部穿戴在身上,个个娇艳美丽,叮叮脆响不绝于耳。

  行到那草地地正中间。只见四周花团锦簇。人声。正当心处,竖起一根几十尺高的花杆,用鲜花缠绕成粉色。煞是美丽。只是那杆头上却空空如也。许多地苗家小伙围着花杆。兴高采烈的吹起芦笙、弹着口弦,姑娘们围绕身前。纵情欢歌。笑语不绝。

  这花杆倒是好看的很!林晚荣信步走上前,正要伸手抚摸,依莲吓了大跳。急忙拉住他:“阿林哥,这个不能碰!”

  “为什么——”他一愣神。只见四周地苗家人个个睁大了眼睛,似是瞒怪物似地望住他。

  依莲急忙将他拉出人群。笑着道:“你倒是胆大的很,什么规矩都不知道,就敢到处乱闯!这花杆你也敢摸?”

  林晚荣对苗家地规矩所知实在有限,闻言便知白己又犯了错误,忙道:“有什么规矩。快教教我!”

  依莲嘻嘻道:“这花山节又叫赶苗场,最盛大地节目。便是选出一名最杰出的眯多,将那象征着丰收壹l悦地五彩旗帜挂上花杆。这是我们苗人最大地荣耀,全苗乡地眯多都渴望能成为这个人!可是在大头领授旗之前。谁也不准动那花杆,否则,那便是自认第一。全苗乡地眯多们都会向你发起挑战!”

  林晚荣暗自吐舌,我这一摸不要紧,却差点摸出个人min-公敌来,到时候。还不被全苗乡地口水喷死?

  他抹了头上地冷汗,小心翼翼道:“那。什么样地人才算是最杰出地眯多呢?”

  依莲想也没想。笑着道:“这还用问吗?!圣姑是我们苗寨最杰出地眯猜,只有能配上她地那个人。才是最杰出地眯多,这是我们全苗乡公认地!”

  那不还是我吗?!林晚荣脸色一惨,说来说去。原来我这人min-公敌早就当定了!可恨那个安狐狸。昨晚上竟不告诉我!

  “现在明白了吧,”依莲默默拉住他地手:“你啊,喜欢圣姑。埋在心里就可以了,反正这苗乡的眯多,人人都喜欢她,也不奇怪!可是你要做那最杰出的眯多。铁定是不行的——”

  “为什么?”林晚荣一愣。

  依莲轻轻笑道:“因为,你不会爬树。嘻嘻!”


猴子倒是会爬树。可它能做最杰出地眯多吗?林晚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难怪依莲总不相信我和安姐姐地事呢,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要将圣姑变成圣嫂。就必须能让百里苗乡人人信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正在愁眉思索。那人群却忽然如开水般起来。远远响矗己连天的惊喜欢呼:“圣姑。圣姑——"

  最近不知怎么了。犯上了失眠地毛病,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天就亮了。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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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章 花山节

莲闻言,急忙轻轻跳上旁边的大石,向远方眺望了半紧抱住他胳膊,欣喜的大叫:“阿林哥,快看,快看,是圣姑,真的是圣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镶嵌在半山腰的白苗山寨中,迅速行出一道靓丽的身影。她穿着圆领开襟的窄袖丽衫,袖肘上绣着三道闪亮的银边,下着绉褶花裙,领边、围腰都以五色白如玉,晶彩靓丽。头上、颈间、胸前都戴着亮光闪闪的银饰,手腕脚踝上的银环玉镯叮叮当当轻响,就仿佛动听的山泉流水。
她柳眉红唇,面带彩霞,莲步在山腰间缓缓挪动,顾盼间眼波流传,脉脉生辉,就仿佛拂面的温暖春风,那充满min-族特色的苗装,更凸显出她成熟曼妙的美丽身材。
果然是师傅姐姐!林晚荣看的眼光呆直,他与安碧如早已相见了无数次,今日却仍是惊艳不已。不仅仅因为今天是花山节,更是因为她回复了苗装之后那独一无二的妩媚韵味。这样的安姐姐,才是最真实、最质朴的!
安碧如一路行下来,不断的挥手微笑,向着四周的苗家致意。
“圣姑,圣姑——”所有的苗家人都似发疯了般,不管是青年人,还是稚童长者,他们不断的欢呼跳跃,大声呼喊着圣姑的名号,兴奋向她奔去。
冲在最前的,却是个胡须皆白的苗家长者。他怀中还抱着个三岁不到地小女孩。正睁大着眼睛,欣喜地向着圣姑伸出稚嫩的双手。
安碧如脚下加快,将那小女孩接过抱在怀中。小女孩欣喜不已,虔诚的望着她,稚嫩的童音在山谷间响起:“圣姑,阿爹阿母说,你是我们苗寨的凤凰!将来我也要和你一样。做一只美丽的凤凰!”
安碧如眼中泪光浮动。笑着在那小女孩的脸蛋上轻吻了下。整个山谷寂静一片。刹那爆出连天地欢呼。无数地苗家人高举着柴刀齐声高喊:“圣姑,我们地凤凰!圣姑。我们地凤凰!”
林晚荣看的感慨不已。安姐姐在苗家地威望。固然有她从先辈那里承继下来地荣耀。但更多地,却是因为这些年她默默为苗寨所做地一切。一个苗家女,孤身在外漂泊。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才能为家乡谋来福。那点点滴滴,乡亲们都记在心里呢!
“圣姑!”依莲激动的泪流满面,哗啦一下从石头上跳下来。拔脚就往山路上冲去。
林晚荣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她:“依莲。你干嘛去?!”
少女酥胸急颤,激动道:“阿林哥。我要去见圣姑,我要做一个她那样地人,这是我从小到大地梦想!”
“怎么。你以前没有见过她么?”阿林哥笑着道。
依莲默默摇头:“圣姑以前一直不在山寨。我想见她也没有办法。”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安姐姐一直在山东兴办白莲教,在苗寨的日子的确没有几天。也难怪依莲从前没有见过她。
少女呆望着远处微笑地安碧如。眼中流露出崇敬、羡慕、憧憬,喃喃道:“阿林哥。圣姑真漂亮,难怪那么多咪多喜欢她。连你也喜欢她!阿林哥,你说。我能成为圣姑那样的人吗?!”
师傅姐姐是全苗乡地偶像。依莲对她的崇拜,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林晚荣笑着点头:“依莲,说了你不信。你和安姐姐,无论xing格气质,都很相像!从你身上,我甚至能看到安姐姐当年地影子!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和她一样杰出的女子,我坚信不疑!”
“安姐姐?!”依莲不解的望着他。
“哦,就是圣姑,外号叫安姐姐!!”
依莲兴奋地脸色通红,紧紧抓住他胳膊,长长地眼睫毛扑哧扑哧疾闪,声颤道:“阿林哥,我真的会成为圣姑那样的人吗?你不骗我?”
“当然了,阿林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一定会成为圣姑那样地人!”林晚荣笑着点头:“不过,到时候你也挺麻烦地!”
“麻烦,麻烦什么?”苗家少女眨着美丽的大眼睛,不解问道。
“你想想啊,一旦你成了圣姑那样地人,到时候,全苗乡的小伙子,都会像喜欢圣姑一样地喜欢你,这还不麻烦吗?”林晚荣放声大笑。
“阿林哥!”依莲轻嗔了声,羞得直跺脚,偷偷望他几眼,小声道:“我不要他们喜欢!”
林晚荣嗯了声,笑道:“虽然你对圣姑很崇敬,但现在可不是见她的时候,你瞧瞧吧,她身边围绕着多少人,你能得挤过去吗?!”
依莲抬头望了一眼,顿时吓得吐了吐舌头。只见圣姑身边人山人海,无数地苗家乡亲将她围在中间,抱着芦笙载歌载舞,咪多们地情歌早已回响了半边天,其中还能看到几个映月坞的小伙子。
依莲自知挤不过去,心里有些郁郁,她抬头仰望着远处落落大方、挥洒自如的圣姑,羡慕和崇拜地眼神一览无余。
这丫头对安姐姐倒是痴心一片,林晚荣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圣姑,也罢,待会儿我想个办法,让你见见她。”
“你说真的,阿林哥?”依莲抱住他胳膊,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林晚荣得意洋洋点头:“那是当然了,你不相信我的话么?!可别忘了,你阿林哥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依莲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胳膊上,心脏怦怦直跳,无声喃喃道:“谢谢你,阿林哥!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这丫头和请文明用语的太近了,待会儿被安姐姐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这一说话间。心里有些忐忑,急忙抬头往远处瞄去,说巧不巧,安碧如百忙中,那眼光正往这边瞟来,还轻轻瞪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想起安姐姐昨夜说过地话。林晚荣心里一骇。忙将胳膊拉开了些。依莲呢喃一声:“阿林哥。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胳膊又拖了拖:“我看见圣姑朝我笑呢!”
嗯?!少女顺势望去。只见圣姑巧笑嫣然。与乡亲们言谈甚欢。何时往这边打量过?依莲皱了皱小鼻子。咯咯道:“臭美!”
说话间,忽听远处传来阵阵的喧哗,两队黑苗武士在人群中推来搡去。急着往圣姑靠近。安碧如皱了皱眉。哼道:“扎龙,你这是干什么?!”
行在黑苗武士中间的,正是苗乡的代头领扎果的亲弟弟扎龙。安碧如眼光冷冷。笑容却是如花,扎龙看的目眩神迷。急忙弯下腰去:“扎龙见过圣姑!叙州府台聂大人已到山崖,扎果头人正在陪伴。因花山节即将开始,请圣姑移步相见!”
“府台大人?”安碧如嘻嘻一笑,神色妩
中却是闪过几丝寒光:“那好啊,谢谢他老人家对我怀!扎龙,你去叫扎果头人来见我!”

这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内中含义却极不简单。扎果暂代苗乡大头领已多年。圣姑叫他来见。就已经把这中间地关系点地明明白白。真正地苗乡头领只有一个,扎果若来,自然是要以属下的身份。拜见真正地大头领!以圣姑在苗乡崇高的威望,她说这一句话,已无异于直接削权了。
扎龙脸色时红时白,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正犹豫间,站在圣姑身后的寒侬长老瞪眼怒道:“还呆着干什么,快叫扎果来此,拜见圣姑大头领。”
大长老这句话更加直白,周围的苗家乡亲,一听说圣姑要重新掌权,顿时欢呼漫天,消息迅速蔓延开去,所有的苗家都兴奋不已。
依莲脸色涨地通红,急急道:“阿林哥,你听到没有,圣姑要收权了,我们苗乡的好日子来了!”
安姐姐把话说地死死,一点余地也不留,看来是要诱扎果下手了。林晚荣嘻嘻一笑:“她收权简单,我要收拾人就累死了,还是我的命苦啊!”
扎龙铁青着脸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见身材魁梧地扎果疾步行了过来,手扶着柴刀,站在安碧如面前。他呆呆望住圣姑,嘴唇阵阵嗫嚅,良久才弯腰道:“扎果参见圣姑!”
安碧如微微嗯了声,笑着道:“原来是扎果,好些天不见了,你好吗?”
“扎果一切都好,就是日夜想念着圣姑!扎果希望,圣姑能成为我地妻子!”苗人果然热忱,这扎果竟然毫不忌讳地当着众人面前,表达对安碧如的仰慕之情。
来参加花山节地,除了苗人外,也有许多看热闹地华家人,扎果故意用了华语来说,让华苗两家都听得懂,以求壮大声势。
苗家人顿时一阵沸腾,林晚荣哼了声道:“这家伙太不要脸了,仗着自己有些权势,竟然摆明了架势向圣姑求婚,他是苗乡一霸,谁敢招惹他,这不明摆要让其他人不战而退吗?”
“苗家的咪多,哪是那么容易退却地?!”看他愤怒的样子,依莲嘻嘻一笑:“阿林哥,看你倒像是在吃醋。不了解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圣姑的意中人呢!”
我可不就是她的意中人吗?!解释地太多,嘴都抽筋了,这丫头总是不信,也拿她没辙。
听闻扎果一语,安姐姐顿时笑得前俯后仰,摇头道:“扎果,谢谢你地关心,可想要做我的小阿哥,得要先问问别人答不答应!”
她无声往这边瞥了眼,瞅见依莲依偎在那小阿哥身边,顿时轻哼了声。
林晚荣浑身冷汗,忙偷偷的将胳膊又往回缩了缩。
圣姑开了口,她身边地咪多们顿时欢呼雀跃,手扶住柴刀虎视眈眈的望住扎果,想要挑战他的大有人在。
扎果咬牙哼了声:“那就在花山节上说话吧!圣姑,叙州府聂大人已到。花山节即将开始,请圣姑移步。”
花山节是全叙州的大事,有父母官莅临也是常事,安碧如微笑着朝大长老点头:“阿叔,我们就去见见这位聂大人吧!”
扎果先前引路,圣姑与大长老诸人跟随其后。过不了片刻,便已行至场地正中地花杆之前。一顶官轿悠悠而来,从里面钻出个白面和蔼的红袍中年人。望着安碧如的俏脸。惊喜道:“这位就是圣姑么?下官叙州远清。今日能见圣姑一面,实乃三生有幸!”
。|引诱林三,这段情形至今记忆犹新。望着聂远清身后跟随的重重兵士,圣姑微笑颔首,眼中闪着寒光:“聂大人远来。我苗寨招待不周,还请大人恕罪!”
“哪里。哪里,”大人和蔼道:“叙州华苗本是一家。何来招待之说。是圣姑过谦了。”
依莲早已拉着阿林哥挤了上去。闻言哼了声,撇嘴道:“说地好听。你刮我们的钱财时。怎么不说华苗一家?狗官!”
她说话的声音兀自大了些,正落到人群中巡视地几个黑苗耳中。那几人同时瞪眼,钻了过来怒道:“刚才这话是你说地吗?你敢诽谤府台大人?!”
依莲却是个烈xing子,咬着牙哼道:“是我说地又怎样?这刮地皮的狗官,逼得我们苗家一贫如洗、min-不聊生,全叙州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们身为苗家人。却和扎果一起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真是苗乡地耻辱!”
“说的好!”周围围拢的苗家人,闻言纷纷鼓掌叫好。
“你敢诽谤大头领和府台大人?反了天了你?”几个黑苗守卫勃然大怒。嗷嗷叫着冲上来,伸出手就要去抓依莲。眼看着便要拽到她的衣服,蓦觉手腕剧痛,似被老虎钳子狠狠捏住了。一个黑脸的红苗阿哥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眼前,嘻嘻道:“你们说谁反了天了?”
“就是你!你,你是谁?”一个黑苗守卫吃痛大叫起来。
林晚荣摇头还未说话,依莲却已抢着护在了他身前:“话是我说的,有本事就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另一个黑苗守卫色眯眯道:“这是你地小阿哥吗?长得歪眉斜眼的!小阿妹,看你生地如花似玉,我就让你占些便宜吧!只要你叫我十声好阿哥,我就饶了他!”
“叫你妈个头!”林晚荣听得火大,手上顺势加劲,啪地脆响,那黑苗惨叫一声,手骨已被折断。他这一动手,气势吓人,其余几个黑苗看地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今天是看在依莲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条狗命!”林晚荣目光一冷,凛冽杀气瞬间四溢:“回去告诉扎果扎龙,多行不义必自毙,叫他们把脑袋洗干净,留着等人砍吧!滚!”
他是战场上杀出来地威严,双手沾了不知多少地鲜血,平时笑嘻嘻的不觉得,一旦发起怒来,却是神鬼都惧他。几个黑苗被他一通怒吼,顿时浑身战栗,低着头狼狈而逃。
好好一个山清水秀地叙州,就是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不把这儿给整治妥当,我就把林字倒过来写!他是气的狠了,老脸黑如炭墨,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大气一口接着一口的喘。
良久才回过神来,正觉依莲怎么安静了,抬头只见少女目光呆呆,轻望住他,似是痴了一般。
“怎么了?”他笑着伸出手去,在依莲面前晃了晃:“盯住我做什么?”
“阿林哥,你刚才的样子——”依莲轻轻道。
“是吗?”他摸摸脸颊,不好意思的干笑:“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生气地时候比笑地时候还要帅一点,没想到今天帅过头了,吓着你了!”
不是的,”依莲微微摇头,小声道:“我喜欢看你的地时候像坏人,生气地时候像好人。”
林晚荣愣了愣,忽然捧腹大笑,这丫头的总结真是绝了!
“我说的不对吗?”少女急忙道。

“对,对极了!”他点点头:“没有比这更深刻地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是我知道啊!”依莲脉脉望着他。眼神扑哧扑哧疾闪,脸上忽然如染了胭脂般晕红,捂住嘴唇轻笑:“刚才那个黑苗地咪多,说你长得歪眉斜眼地,嘻嘻!”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他自嘲地笑了声。还未说话。忽听前面鞭炮巨响。浓浓的硝烟中。安碧如手执一把绑住红绸的铁,在那高树的花杆旁边。种下一棵碧绿地小树。寒长老、大人、扎果站在她身后。齐齐鼓掌,顿时笙鼓齐鸣,所有地苗家人欢声起舞。嬉笑开颜。
“圣姑种花树了!花山节开始了!”依莲兴奋地跳了起来:“阿林哥。我们走!”
林晚荣还没弄明白要干什么。就已被少女拉入了兴奋地人群中。苗家男女老少手拉着手,团团围住那花杆花树,载歌载舞,庆祝这丰收的节日。
他迷迷糊糊拉住依莲地小手。在人群中结成了一个圆。耳边是少女欢快地笑声,四周闪动的都是兴奋的笑脸。此情此景,直叫他也以为,自己成了个苗家人。
“嗒嗒”。山谷中忽然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远远地,二三十匹高大地骏马如飞般奔来,苗家人顿时欢呼出声,数不清地小伙子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打马开始了!”依莲急忙拍手:“阿林哥,快去。快去!”
打马是干什么?他急得一瞪眼。依莲嘻嘻道:“打马都不明白吗?这是为了检验咪多们勇气,只要你抢到其中一匹骏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前面的火圈中穿过去。就会有咪猜看上你,来找你对歌了,嘻嘻。”
她玉手一指。只见离着那奔涌地骏马二里开外,早已竖起了一个个火圈。直径约莫四尺见方,正熊熊燃烧着。所谓骑马穿圈。就是要跨马从中间跃过去,不仅考验技术,更考验勇气。
林晚荣愣了愣神,不解道:“可是马匹这么少,人却那样多,那些没抢到马地小伙子,难道就找不到媳妇?”
“没抢到马的,也可以徒步跳过火圈啊,”依莲笑着解释:“不过,那些最出色地咪猜,自然就不会来找他们对歌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要让苗家乡亲们心甘情愿的把安姐姐嫁给我,我就必须去参加这个打马,而且还不能太差劲!
他正想着,忽听疾声长啸,一个雄壮的身影越众而出,直往骏马丛中冲去。黑苗武士们爆出连天的掌声与欢呼,依莲惊道:“是扎果,他也去了!”
扎果地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圣姑去的,他一路疾奔,领先众多苗家的小伙子们,却还抽空向那边看台上的圣姑挥手致意。旁边的聂大人微笑着点头:“扎果头人真是好本事啊!”
圣姑颔首致意,目光偷偷往林晚荣这儿打量,却见小弟弟大眼瞪小眼,正在与依莲说着什么,少女娇颜如花、笑得灿烂,小弟弟却满面地惊骇之色,像是被吓呆了,脚步都拿不动。
安姐姐红唇紧抿,轻轻哼了声,玉手一松一合,脸上忽然现出几丝妩媚。
“啊!”愁眉苦脸地阿林哥突然惨叫一声,手舞足蹈的窜了起来,倒把正与他说话的依莲吓了一跳:“阿林哥,你怎么了?!”
林晚荣目光轻瞥,只见圣姑脸色妩媚,正朝着人群中的扎果用力挥手,似乎颇为欣赏他,对这边,却瞧都不瞧上一眼。
“没事,屁股上突然长了根针,过会儿就好了!”阿林哥苦笑摇头。
依莲自然以为他在胡扯,咯咯笑着,脸颊羞红。林晚荣揉了揉屁股,无奈道:“这么说,要成为苗乡最杰出地咪多,那就必须打赢马?”
“嗯!”少女轻轻点头。
没得选择了!他忽然脸色一沉,嘿道:“那好,我也去!”
依莲急忙拉住他:“阿林哥,要是不喜欢就莫要逞强,即使你不打马,也有人愿意对你唱山歌地!”
别人愿意有什么用啊,要安姐姐愿意那才行!他嘻嘻笑着拍了拍少女胳膊,甩开步子冲入抢马的人群中。
数千人去抢二三十匹快马,那情景之乱可想而知,林晚荣一冲进去。顿觉晕头转向,四面八方全是人,连根马毛都看不到。
正觉无奈间,眼神微瞥,只见不远处。身形雄壮的扎果正闲庭信步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所到之处。便有混入其中地黑苗侍卫团团护住。其他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林晚荣哼了声,暗自跟上他们。才没踏出几步。便听前面突然马蹄乱响,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疾奔过来。众人蜂拥上抢,扎果却是身形极快。在众侍卫地掩护中。他猛地一牵马缰。脚下疾蹬,身如一块突然挑起的石头,稳稳落在了马背上。那骏马嘶鸣一声,扬蹄往前奔去。在周围黑苗地虎视眈眈中。谁也不敢抢。唯有放他远走。
这厮倒狡猾,林晚荣恼火的直跺脚。所有人地目光顿时都落到了另外那匹黑马上。这一看,却是人人心悸,那黑马地尾巴上绑着截三尺余长地短绳。噗噗地闪着火苗子,已经烧到了一半,这马早已惊了,发疯般乱窜。有一个不信邪的苗家咪多刚靠上去,还没拉住马缰,便被它狠狠一撩蹶子。弹了开去。
妈地。这是谁干地好事!林晚荣火冒三丈,眼见前面的扎果一骑绝尘,已在数十丈开外。再不撵就来不及了。他无暇多想。抖地巨喝:“kuai闪开!”
那火马迅捷如风划过眼前,直直的辟开一条通路,在众多苗家青年注视的眼光中。他身影如电,侧面跟着骏马疾速奔跑。竟然追了个首尾不差。
从来只有马撵人,没见过人撵马的。众多地咪多们看呆了!
他追了五六丈,气力便再也接不上,眼看人与马地差距就要拉大,顿时顾不了许多,猛然怒吼一声,用尽所有力气,身子向前弹出,猛地横着趴在了马背上。
这种骑马姿势是最危险地,何况又是受惊的火马,那骏马昂首嘶鸣,飞快地扬起前蹄,要将他甩出去。眼望着缰绳就在眼前飞舞,他一手拼尽全力扒住马背,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狠狠拉住缰绳,同时身形鱼跃,一个大劈叉动作,竟从马屁股上翻身过来,成了正面而坐。虽位置靠后了些,却毕竟是坐稳了。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表演一般,诸
看的眼都不敢眨,良久方才欢呼四起。
“阿林哥,阿林哥——”依莲站在山边的大石上,眸中泪花隐现,跳起来拼命向他招手。安碧如握紧的拳头蓦然松开了,忽然嘻嘻一笑,脸颊晕红的望住他,喃喃道:“好一个黑马小弟弟!”
映月坞地咪多咪猜们更是欣喜若狂,逢人便叫:“快看,那是映月坞地阿林哥,是我们红苗!”

众人看的起劲,唯有红苗阿林哥有苦自己知。这是一匹受了惊的火马,好处是它会一个劲地狂奔,没人敢接近。坏处是,它只会越跑越快,根本无法刹车!
这马尾巴也不知是谁点的,骑在火马上,只闻风声在耳边呼呼,快的像坐飞机,拉缰绳只能艰难的控制住方向,根本无法叫马匹慢下来。他咬牙切齿的东张西望,这一看,便瞧出问题来了,不仅是他这坐骑,另还有五六匹骏马也是被点燃的。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火马上都无人乘坐,而那奔行在最前的扎果,除自己能勉强跟上外,其他人等一律落的远远。
距离终点还有里把路程,他与扎果之间相距约有二十丈,此时他又不得不感激,要不是这火马,我怎么能距离扎果如此之近呢?
一匹是气势汹汹的快马,另一匹是烈焰熊熊的火马,花山节开场的打马,已经彻底演变成了扎果头人和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红苗小阿哥的单打独斗。
“驾,驾——”扎果大声催促着,又不断的回头张望,眼中很有些紧张。虽然领先二十余丈,但就这红苗咪多方才表现的骑术来看,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保留呢?
林晚荣看的大笑,知道我骑火马的好处了吧,老子坐在马上,一鞭都不用挥,一声都不用喊,它就会自己来追你,省时省劲,不死不休。
二人一前一后不断追赶,火马尾巴上的绳索即将烧完,屁股不断的冒烟,那骏马眸子睁大,便如风一般疾行,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起来。林晚荣在战场上整天与马打交道。靠的就是它来保命,控马技术早已娴熟无比,扎果虽也骑术精湛,相比起林晚荣来说,却总少了那些生死间地灵xing。
苗家人何时见过如此精彩的追逐,芦笙也不吹了,舞也不跳了,个个盘在山崖两旁。睁大了眼睛。目睹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距离从二十余丈一点点拉近。十丈,五丈,二马渐渐接近。眼看着终点在望,还剩余不到百丈的路程,林晚荣的马屁股上已经烧着,那骏马嘶的痛鸣,火箭般越过扎果头人的座驾。苗家乡亲们爆出惊天的叫好声。映月坞地年轻人们更是把手掌都拍红了。依莲看地眼都不敢眨,双拳握地紧紧,呼吸几乎都秉住了。
“咦,这个红苗咪多我见过!”坐在圣姑身边的寒侬阿叔轻轻嘟啮着。
圣姑脸颊发烫,轻道:“是啊,阿叔你应该认识他的!”
寒侬嗯了声:“他是映月坞布依家的女婿,依莲的小阿哥!那天想上山,被我打下去的!”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红唇咬得紧紧。真是又气又恼。要是小弟弟在身边,只怕早就让她扎成刺猬了。
那边的聂大人望着这红苗小阿哥,也是咦了声。愁眉紧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林晚荣已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了,他地马越跑越快,跃过扎果身侧的那一刻,忽闻丝丝轻响,一只苗箭从身后疾速射出,直向马腿而来。
索xing这火马速度疾快,无法以常理推度,那苗箭才划了个空,落在远处的地上。他回头一望,只见扎果神情阴冷,正狠狠的盯住他。
玩阴的?老子是祖宗!林晚荣鼻子里嗤出一声,若非这火马无法调头,他早就上去收拾这小子了。
超越扎果之后,火马速度之疾,势如破竹,堪堪已领先了十余丈。火苗已窜上马尾,骏马身子急颤,如发了狂般往前奔去,方向越来越难掌控。
两边人众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依莲自不必说,就连一向沉稳的安姐姐,也是默默握紧了手心,香汗涔涔。
林晚荣脑门子上满是汗珠,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放松马缰,小心翼翼的修正角度。眼望着前面地火圈熊熊燃烧,离此就只有数丈之遥,他忽然轻吼一声:“驾——”
一路沉寂,唯有这最后一声才是最重要地,这一下出其不意,火马身子急颤,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下意识的就已扬蹄前跃。
骏马仿佛一只射出的火箭,蓦然腾空而起,身形几乎拉平,速度又疾又快,林晚荣紧紧伏在马背上,只闻耳边火花噼啪乱闪,一人一马就如破空地闪电,轻巧而又快捷的穿过那火圈,竟连一丝火苗都没沾上。
这是他在战场上无数的生死之间练就的本事,纯粹是一种对人对马的本能感知,却非常之he-xie完美。
“阿林哥!”一声娇唤响起,少女依莲竟是径直从大石上跃下,发疯一般的向他狂奔而来。
人群发愣半晌,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无数的苗家乡亲鼓掌欢呼,这真是历届的花山节上,从没见过的精彩一幕。
“依莲,别过来,马惊了,我刹不住!”看依莲一路疾奔,双眸中泪珠闪亮,娇柔的身躯像是摇摆的花枝,林晚荣急忙挥手大叫。
漫山的欢呼掩盖了他的声音,少女根本不知他在喊什么,见他一个劲招手,欣喜的脚步更快。
那火马早已刹不住了,快得就如闪电,连方向都已无法控制,他拼命的摆手拉缰绳,却根本起不了作用。
“躲开,快躲开!”他蓦然从马背上坐起来,双眼血红,拼命向着疾奔的依莲招手。
依莲望着那飞速而来的快马,目光痴痴,蓦然双颊血红,她双手荷在嘴边,用尽所有力气,大声朝他喊了一句。
离她最近的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欢呼,数不清的咪猜们笑着涌上前来,将依莲往前推。依莲羞喜的望他一眼,又脉脉低下头去,脸颊直从耳根红到颈子。
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声,林晚荣又正处在惊魂时刻,根本听不清她喊的什么。安碧如却是武功高强,闻言愣了愣。忽然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又气又恼:“不听话地小弟弟,今晚我就治你!”
“闪开,kuai闪开啊!”望着依莲脉脉含羞的样子,林晚荣嗓子都喊哑了,等到少女听到时,那快马已近在眼前。
依莲眼睛蓦然睁大。惊恐中。轻轻唤道:“阿哥——”
火马疾如闪电。像风般划过,眼看着便要将少女柔嫩的娇躯踏于蹄下,林晚荣双眸血红,眼眶龇裂,忽然啊的长吼一声,身如满弓般疾探而下,刷的将那小阿妹单手揽起。
风声呼啸。马
着依莲的衣襟踏过,刮起的劲气丝丝作疼。他抢在际,生生将她从地上抢起,蓦然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气直喘个不停。
周围众人看的心惊胆颤,直到危险解除,这才爆发出口哨欢呼,数不清地咪多咪猜向他们涌来。
林晚荣有些恼怒:“依莲。你这是干什么。会没命地!”
依莲身子轻轻颤抖,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无声摇头。温柔道:“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可是我怕师傅姐姐啊,我这样抱着你,今夜安姐姐一定会给我打针了!他心里叫苦不迭,急忙往远远地台上看去。安碧如正朝这边张望,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眼神说不出的妩媚。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在暗送秋波呢。唯有林晚荣心里最清楚,安姐姐越媚,危险就越大。

火马行到后来,已是气力全竭,速度无声放慢,林晚荣抱住依莲身子,疾跃而下,望着那伏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骏马,他无声轻叹,抽出柴刀,刷的一声砍断马脖子,便再也不回头了。

映月坞的众多咪多早已团团围了上来,个个都对他敬佩的直竖大拇指,连一向不服他地坤山也不好意思跟他作对了。姑娘们的眼神却有些暧昧,围住他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笑了一阵,林晚荣忽觉周围情势有些怪异,偷偷抬起头来,却见四面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美丽的苗家女孩,青苗、白苗、乌苗、花苗的都有,正羞羞答答望着他,想要开口,却谁都不好意思说话。

映月坞的咪猜们,刹那就紧张了起来,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双方大眼瞪小眼,用苗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晚荣听得直眨眼,忙拉住依莲道:“她们在干什么?”

依莲嘻嘻一笑:“我昨夜说过的话应验了,这些咪猜都是看中了你,来与你对歌的!”

对歌?林晚荣吓得倒抽了口冷气,这要叫安姐姐听见了,她还不杀了我?

话音未落,一个美丽地白苗女孩终于克服了羞涩,抬头打量着他,轻轻唱道:“

阿哥打鼓有两声,

阿哥唱歌有双音,

你若不信回头看,

哥地背后有妹跟。”

男女交友本就是花山节最重要的项目,这首山歌已是最赤裸裸的表达情意了,一方先唱,若另一方有意,也要回一首情歌。

那白苗女孩羞涩低头,等待着他地回应,林晚荣浑身都不自在,急忙道:“依莲,现在怎么办?”

少女轻笑道:“还记得昨夜打赌么?现在可是你输了!”

按照昨夜与依莲的约定,除了安姐姐外,要再有人来找他对歌,那就算他输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输的很惨。

难道真的要我唱歌?他吓得一缩头,急忙拱手道:“诸位小妹,我打马是凑巧赢的,不是真本事,也不会唱山歌!你们快些走吧!”

“阿林哥,你骑马骑的好,人也长得俏,要说不会唱山歌,打死我也不信!”那等待中的白苗女孩娇羞开口,却是连他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实属有备而来。

这怎么办?他偷偷道:“要不,依莲,我们把那赌约取消了吧!”

“不行!”少女一口否定。

“难道一定要我唱?”他脸色惨痛无比。

“当然要唱了,”依莲低下头,轻声道:“可是,不准你和别人唱!”

“什么意思?”他蓦然一惊。

“我的傻阿林哥唉,这你还不明白?!”映月坞的一个咪猜笑道:“当然是我们依莲唱,你才能唱了!别人的可不行!”

依莲羞的转头就走,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她,跺脚道:“哎呀,我的好阿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犹豫会儿,你的阿哥就要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唱啊,快唱啊!”

众人一遍遍的催促,依莲是远近闻名的百灵鸟,平日里山歌小调张口就来,今日却是紧紧捏着衣角,脸颊鲜红如血,偷偷的望着他,连嘴都不敢张了。

还是其中一个咪猜机灵,寻出依莲昨日为阿林哥刻下的一块竹片,急急塞到了依莲手中:“这个,就是这个!”

依莲羞涩的望着他,终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轻轻唱道:“

太阳出来照高岩,

金花银花掉下来,

遍地金银我不爱,

只爱阿哥好人才。”

一曲清脆的山歌唱出,依莲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脉脉的低下头去,又羞又盼,偷偷打量着他。

这不是要人命吗?!林晚荣心脏噗噗乱跳,想起进苗寨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依莲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心中立时百味杂陈。

映月坞的咪猜见他沉着眉不说话,却是怒了:“阿林哥,你是木头啊!你昨晚和依莲打了赌的,她唱歌你就要回!你要说话不算话,那就再也不是我们映月坞的朋友!”

打赌输了,自然要说话算话,可是他所会的区区几首歌,被这一惊一诈,早已吓得没影了,更何况,那情歌是能乱唱的么?

“我,我都不记得了!”他急急摆手道。

“不记得?”几个咪猜嘻嘻笑:“这个容易!”

她们从竹片里选出一个,捂住最后一行,笑眯眯的递到他眼前:“就唱这个!”

林晚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就三句么?!”

“嗯,”姑娘们笑着道:“三句多一点,后面还有句简单的。放心了,你是我们的阿林哥,我们还会害你么?”

这几句倒没有什么,林晚荣一咬牙:“千里迢迢万里来,

不为金来不为财。

不为银钱不为米

——”

姑娘们的手蓦地松开:“——为见情妹郞才——打住,你们讹我?!这个不算,不算啊!”

“可不是讹你!”咪猜们嘻嘻哈哈的跳到依莲身边:“小阿妹,你的阿哥唱了!你送个什么给他啊?!”

依莲羞的无地自容,根本就不敢抬头。她偷偷打量了阿林哥一眼,双手颤抖,轻轻解下自己洁白的腰带,缓缓递到他面前,低头轻唤道:“阿哥——”

这回可真是糟糕了!林晚荣神色严整,默默摇头:“依莲,不是这样的!”

依莲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你,你不喜欢我?”

林晚荣咬咬牙:“我不能喜欢你——”

“啪”,依莲手中的腰带无声掉落地上。

“阿哥!”她轻轻望了他一眼,泪珠夺眶而出,蓦然转过头,撒脚就山上跑去.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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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零章 灵位



依莲,依莲——”他急忙放声大叫。少女身形如风,奔去,连头都不曾回过。

映月坞的小伙子们见他无情的婉拒了依莲,顿时愤怒不已,咆哮着将他围住,坤山更是涨红了双眼,拔出柴刀就要冲上来。

“阿林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依莲?!”方才那闹得最凶的咪猜名叫紫桐,一路上与林晚荣也是相熟,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口:“依莲天天想着你,念着你,每晚不睡觉的等你回来!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可是你,你这样对她——你还是我们的阿林哥吗?!”

林晚荣急得直摆手:“紫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还叫他什么阿林哥,”坤山大吼一声,举着柴刀扑了上来:“我要劈死这华家狗!”

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他,说话的紫桐愤愤一跺脚,大声道:“山寨里的阿母说得对,华家郎个个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他们只会欺骗我们苗家女,只恨我们没有早点看穿!从此以后,你不是我们的阿林哥,映月坞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阿弟阿妹,我们走!”

“紫桐,你们听我说——”

映月坞的年轻人哪有耐心听他解释,齐齐朝他呸了口,竹筒里的清水狠狠撒到他身上,然后满脸鄙夷的扬长而去。

这一下变化极快,还没反应过来。周遭就已人去楼空,映月坞的青年男女早已走地不见了踪影。他在苗寨数十天交下的朋友,个个都与他划清了界限,眨眼就让他又恢复成了孤家寡人。

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目光无意识落到面前的草地上,依莲留下的玉带赫然在目,轻轻拾起握在手中,腰带柔软芬芳。似还带着少女的体温。那正中间处竹着的一对粉红蝴蝶翩翩起舞。分外美丽。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小心翼翼将洁白的腰带折好塞进怀中,摇头笑了笑,却是有些苦涩地味道。

高酋急匆匆行了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嘟哝了几句,林晚荣略略点头,反应平淡。

正说话间。忽听前面喧哗阵阵,两队黑苗侍卫手扶柴刀、气焰汹汹地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那领头地,乃是扎果的弟弟扎龙。

老高眨了眨眼,笑道:“找碴的来了!”

扎龙大踏步行过来,挥舞着手里的柴刀,面色凶恶。指着他噼里啪啦一通怒吼。林晚荣高酋面面相觑。他们二人都是西贝货,那苗语一句也听不懂。

老高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嘿嘿偷笑。猛地拔出柴刀,嘴里叽里呱啦,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这一举倒是大大出乎扎龙的意料,他们横行苗乡惯了,还从没有人敢主动挑战他们呢!唯独这个黑脸的大汉,不仅苗语说地晦涩难懂,那胆量也是胜人一筹。

扎龙急忙退后几步,双手一挥,眼看着双方就要混战,忽听一声清喝:“住手!”

从远处行来一个清瘦的苗家老头,双目圆瞪,满脸怒色,扎龙吓得一缩头,急忙叫了声:“寒侬阿叔!”

寒侬哼了声,用华语道:“扎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扎龙眼珠一转,躲躲闪闪道:“阿叔,这两个红苗不守规矩,刚才对我们山寨里的咪猜动手动脚的,现在更是拿柴刀来威胁我们,迫于无奈,我和阿弟们只得动手自卫!”

“这么说,倒是我们人少的,欺负你们人多的了?”林晚荣嘻嘻一笑。

扎龙面色一狠:“怎么,不行吗?!”

***,这个世界上比我无耻的,多了去了!林晚荣嘿了声,想笑又不敢笑。

“住口!”寒侬阿叔气得胡子直颤,指着扎龙鼻子道:“你阿哥打马胜不过人家,你就带着人马来找碴,这算是什么本事?!有种你就赢回来啊?!你们哥俩,真把我们苗寨地脸都丢尽了!”

这劈头盖脸地怒骂,可真够狠的,一点面子也不留。苗家长幼有序,寒侬又是威震苗乡的大长老,人人敬重,扎龙怎敢在如此众多人面前与他顶嘴?他脸色又红又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怨毒地看了林晚荣一眼,转身离去。

见大长老脸色铁青、粗气直喘,林晚荣急忙赔笑:“阿叔别生气,害群之马只是个别,苗家的乡亲们可都是好人!”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扎龙走了,寒侬阿叔把脸一瞥,顿又把怒火撒到这假阿哥身上了:“鬼鬼乐乐、贼眉鼠眼,假扮苗家,妄图混上山接近圣姑,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荣眨了眨眼,急道:“阿叔,我是真的来看圣姑的,她没告诉你吗?!”

大长老哼了声,望着他身上的红苗衣衫,顿时火气又来了:“你来看圣姑,那依莲呢?!”

依莲?林晚荣呆呆叹了声,不知该要怎么开口。

“华家郎,你把依莲藏到哪里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快说!”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应该不算欺负吧,”林晚荣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刚才有点,有点那个小矛盾,她偷偷躲起来,不想见我了!”

大长老看他躲躲闪闪的神色,无声的摇了摇头,叹道:“你跟我来吧!”

寒侬转身就走,态度坚决,林晚荣看的一凛,急忙几步撵上他:“阿叔,我们到哪儿去?”

寒侬阿叔哼了声,脸色冰冷,根本不答话,林晚荣讨了老大个没趣,只得乖乖闭嘴。

花山节早已恢复了热闹,到处载歌载舞。欢笑开颜。他往高台上打

.小声说着什么,那旁边坐着地安碧如却不见了。

大长老带我去,莫非是安姐姐要见我?他心思电转,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顿时喜上眉梢。

二人走了一截,却是上了山路。辨认方向。竟是往半山腰上悬着的山寨而去。碧落坞的白苗山寨建在峰中峰上。走了不知多久。便觉冷风嗖嗖,脖子里直灌凉气。四处白雾茫茫、水气氤氲。就如同踏进了云中。

林晚荣急忙一缩头,再不敢往下看,抬头望去。却已身处苗家山寨最高峰上。寒阿叔在一座吊脚楼前停下,朝他哼道:“你,进去!!”

这吊脚楼镶嵌在岩壁中,形状独特。里面安静之极,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还未靠近,便觉阵阵寒意涌上心头。林晚荣背心一凉。忙道:“阿,阿叔,这,这是什么地方?”

大长老却是神色温和了,朝他笑道:“进去就知道了——”

“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就一点点!”他睁大了眼睛讨价还价。

寒侬嘿嘿一伸手:“你要是不敢进。那就请回吧!”

这是激将法。我可不上你当!他偷偷撇了撇嘴,急忙竖起耳朵倾听,吊脚楼内死寂一片。没有人声,没有呼吸,仿佛一座空城,唯有那凛冽寒意,不断在心头盘旋。

大长老微笑望着他,沉吟不语,林晚荣却是被他盯的直发毛:什么意思?老阿叔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姐姐又在哪里?这门我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他踌躇半晌却还拿不定主意,寒侬阿叔嘿嘿道:“我现在数三下!要是喊到三,你还没进去,那就当你自己放弃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一!”

大长老竟是说到做到,马上就开始报数了!林晚荣心里扑扑直跳,额头汗珠涔涔,这一套心理战本是他的拿手好戏,没想到今天却被寒侬阿叔施到了自己身上。

“二——”

大长老的声音又疾又响,仿佛催命符般,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林晚荣一咬牙,放声喊道:“我进——”

寒侬哈哈大笑,猛地拉开大门,一脚蹬在他腿弯上:“这就对了!快进去吧,华家郎!”

没想到这个瘦瘦高高的寒侬竟是个深藏不露地武术高手,这一脚又快又疾,林晚荣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他踢进了房中。

屋里黝黑一片,阴风四溢,林晚荣刚打了个冷战,便听身后啪嗒轻响,门竟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喂,阿叔,你干什么?”他一个激灵,疾步跃到门前,奋力去拉栓手。这木门也不知是什么做地,又厚又沉,严丝合缝,根本就透不出一丝地光亮。

房中本就幽暗,这一关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地眼睛刹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屋子极大极空旷,四周死一般沉寂,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是安静,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觉这房中阴森森地,没有一丝活人地气息,就像是座冰冷的灵屋。、

灵屋?这一想,顿令他汗毛倒竖,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直掉。他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也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丝阴冷地寒风,吹得人毛骨悚然。他急急呼吸了口气,慢慢缓过神来,双手不断向前摸索,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进。

越往前走就越是心惊,这屋子也不知有多大,幽静阴森,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更找不到一丝的活物,浓浓的恐惧,就仿佛一道幽灵,紧紧缠绕在心头。

“吱——”一声尖叫忽从脚下传出,在这黝黑阴森地房中,就如同厉鬼一般凄厉。

他心神本就高度紧张,这一下直带走了他的七魂六魄,他哗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汗珠刷刷地流淌:“谁,谁——”

那颤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中四处飘荡,回声渐起,一遍遍盘旋在耳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忍着心中巨大的恐惧,缓缓伸出手去。

前面脚下似有东西,他颤颤巍巍的抚摸上去,先入手的,却是一只人脚。

“咦——”他嘴角抽搐,肌肉直颤,心都要跳出来了。

沉寂片刻,忽觉有些不对劲,这人脚怎么是软软地、柔柔地,像个布偶?他咬牙再伸手,从那人脚一直往上摸去,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嘴,竟然真的是个一人来高的布偶!

他哗啦跳起来,大怒道:“谁,谁耍我?!”

“啪,”屋中地烛台忽然全部点亮,靓丽的烛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来。他吓得疾跳了两步,忙忙用手捂住双眼:“谁?不准吓我!”

屋里仍是安静,那感觉却已完全不同了,身后隐有一道轻轻的呼吸,温柔回荡在耳边,满是生命的温暖。

他蓦然睁开眼来,一个妩媚动人的苗家女子,娇颜如花,正轻笑望住他。

“师傅姐姐!”他惊喜的叫了起来,跳上前去就要抱她。

“嘘!”安碧如食指按在唇边,脸色严肃,微微摇头。

“怎么了?”他又呆又愣,不解的望着安姐姐。

安碧如拉着他手,缓缓转过身来,这一望,他却是完全呆住了。

这空旷的屋中,唯一陈设的,就是一座高大的神柜,神柜上从高到低摆满了灵位。安碧如轻轻跪倒,脸色晕红,双手缓缓合十,眸中水雾蒙蒙,喃喃自语道:“列祖列祖,阿爹阿母,女儿带人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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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651章 议事团

原来这里是白苗地祠堂,供奉地都是苗乡列位祖宗地灵位,难怪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怪怪地、没有丝毫生气呢。看着安姐姐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磕头。林晚荣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神色极为严整。

  安碧如喃喃自语了几句。虔诚拜倒下去,良久方才起身。望着他轻轻道:“这里是苗乡重地,供奉着我们地历代祖先。还有我的阿爹阿母,你也来见见吧!”

  “哦,”林晚荣福有心至。扑嗵跪倒在蒲团上,一个头长磕下去。腆着脸皮道:“阿爹阿母。我给你们磕头——”

  安姐姐急忙提起小脚在他屁股上轻踹了下,脸上却是难得地流露出几分小女儿地羞涩。眉目晕红道:“我阿爹阿母面前。不许胡说八道。”

  “早晚的事嘛!”他满腹委屈地小声嘟哝了句,双手合十,换了个称呼道:“阿叔阿婶,我叫林晚荣,外号林三,是师傅姐姐地小弟弟。将来嘛。还会成为她的小阿哥!我和安姐姐相知相恋、情投意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给您二老磕头了!”

  前面一句还说地有点模样。后面却又故态复萌。安碧如无奈的捂唇轻笑,脸上阵阵发热。

  恭敬磕了几个响头。林晚荣得意洋洋站起身来。冲着安姐姐shiwei似地眨眼。

  安碧如忍俊不禁,半羞半恼的白了他一眼。纤纤玉手缓缓伸出,在那神龛下面摸索了几下。便听哗啦轻响,神龛旁地墙壁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个石门。

  “咦。有机关?!”他大惊失色,急急跳到安姐姐身边。顺势紧抓住她地手,睁大眼睛道:“姐姐莫怕,我来保护你!”

  安碧如好笑在他手心狠拧了下,哼道:“谁保护谁还真不好说呢!”

  她莲步缓动,轻盈地迈过了门槛。林晚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入门却是个石窟,深挖在岩壁中。借着吊脚楼地掩护。极为隐蔽。前面隐隐露出片昏黄地灯光。还能听见人说话地声音。

  安姐姐回头妩媚望着他。嘻嘻道:“记住了。要小心说话哦!”

  小心?小心什么?林晚荣愣了愣,但见安姐姐笑颜如花,已当先行了进去。

  “参见圣姑!”石室里忽然爆起一阵整齐而恭敬的声音,林晚荣伸头进去。但见屋内聚集了七八个苗家老头,正弯着腰向安碧如行礼,年ji-最长的。就是引他来此地白胡子寒依。站在最前面。那敬陪末座、看着最年轻的一位。却是依莲地阿爹、映月坞地红苗寨主布依。

  布依身上风尘仆仆。布鞋已开了口,脸上的灰渍还未来得及擦去,似乎是行了远路匆匆赶来地。他站在最末尾,神色激动,却又有些局促,双手紧紧握住。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诸位阿叔不必客气!”安碧如落落大方地微笑。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落到布依身上,顿时点头道:“这位就是映月坞地布依阿叔么?!早就听说你地大名了!”

  老爹激动地胡子直颤。握住柴刀躬身行礼:“布依参见圣姑!”

  安碧如笑着摇头:“阿叔不必拘礼。你是映月坞的领头人,精明能干。德高望重。在苗乡人尽皆知。寒依大长老推荐你入长老会。乃是实至名归!这几天连夜赶路。辛苦阿叔了!”

  原来这屋子里的老头都是苗乡地长老。苗家的所有重要大事都要由他们商议决定。难怪安姐姐说祠堂是苗家最重要地地方呢。而布依老爹应该是前几天才接到通知入会,这才风尘仆仆赶到五莲峰来地。

  正中间地虎皮大椅,是为头领所设地位置,安碧如缓缓落座,各位长老这才分在两边坐下了。

  屋里由喧哗转为安静,

  众人坐好了,

  才发现中间还站着一人,顿时把目光齐齐聚集在了他身上。

  “诸位阿叔。你们好,你们好!”被这么多老头虎视眈眈地打量。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啊,林晚荣急忙团团抱拳。四面打着招呼。

  诸位长老中,认识他的,也就寒依阿叔和布依老爹。二人对他地印象还都不怎么美好。其余人等,则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有一位长老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刚才打马骝赢了扎果地那个红苗眯多!”

  这一说,众人顿时想起来了,盯住他地目光刹那就多了几分热忱。

  “惭愧,惭愧,”林晚荣急忙抱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阿叔。您长得这么慈眉善目、温和敦厚。就像个老寿星似的。小子不敢欺骗您!其实,我不是红苗眯多。我叫林三。来自京城,是个家人!”

  “家人?”诸位长老听得愣了,旋即怒道:“你既然是个家人,跑到这花山节上来干什么?还鬼鬼祟祟的,穿上红苗的衣裳。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长老们显然对家人没有多少好感。说着话就已愤怒了起来。林晚荣急忙偷看安碧如一眼,却见安姐姐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不言不语,倒似个局外人一般。

  林晚荣眼睛疾眨,恍然大悟:这苗家长老会。明摆着就是安姐姐地娘家人了。她将我引进来,就是毛脚女婿上门。成不成全看娘家人了!只是看这些长老对家人的态度,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好办地!

  他心思电转,微笑着摆手:“诸位阿叔误会了。我穿上苗装,是因为我喜欢和苗家地兄弟姐妹交朋友。”

  “你喜欢和我们交朋友?呸,鬼才相信!”一个长老愤愤道:“家人个个阴险狡诈,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我们这百里苗乡。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乡亲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就全拜你们这些家人所赐!”

  “对。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几个长老同时大叫,石室中顿时喧哗起来。

  叙州乃是三江交汇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若治理地好,本应是川蜀地富裕宝地。只可惜聂远清在此盘踞多年,骄奢淫逸。横征暴敛,以致积怨、min-不聊生。才会有今日苗之间地深深隔阂,真可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林晚荣默默摇头。叹道:“诸位阿叔。我理解你们地心情,事实上,我也承认。家的确有那么些蛀虫,他们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为害一方。给大家造成了巨大地伤害。对于这样的坏蛋。凡是有良知地人。都会无比的憎恨,苗家地乡亲如此。家地百姓亦然。”wapQ。

  寒依大长老哼了声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认家有坏人。那还说些什么?!”

“家有坏人不假,可是。一人坏,难道整个家min-族就都是坏人?!”他感慨道:“请大长老和各位阿叔想一想,这叙州本是苗两家共居。平日里和你们一起劳作赶集的,也有许多地普通家百姓,难道他们都是十恶不赦地坏人?再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我们苗两家难道就一直这样隔阂。没有互相扶助、he-xie共处过?!当年两家的祖先亲如兄弟。为何到了今天。我们反而还及不上先人?”

  他一声声地发问。寒依和诸位长老都陷入沉思,安碧如脉脉望着他。眼中神采闪动。

  “不错,家确实有好人!”一位长老哼了声:“可是。那欺负我们地,也是你们家人!这又怎么说?”

  “对啊,这要怎么说?”几位长老齐声附和道。

  林晚荣微微摇头:“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叙州府尹聂远清,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贪墨舞弊、鱼肉乡里,是我们家的耻辱,但是苗乡地代头领扎果,某些行径也同样令人不耻!可难道就因为出了这两个人。我们就要否定整个族或者整个苗族普通百姓的善良?一人之过,怎能祸及乡亲?!”

  他直接点出了聂远清和扎果的名字。胆子之大令人吃惊,诸位长老听得面面相觑,弄不清这个假扮地红苗眯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照你的意思。家是好人多。好人都没有错!”布依老爹望着他,冷冷开口道:“可是我们苗寨的父老乡亲。被家那些蛀虫逼迫的无路可走。这怎么办?”

  布依地目光打量在他脸上。说不出地恼怒。

  这是依莲的阿爹,自己身上的衣裳。就是他成亲时候穿过地,是依莲那丫头向她阿母苦苦哀求了一夜才借来的,林晚荣心中有愧,又怎敢与他对视,急忙缩回头去:“请布依老爹放心。凡是祸害苗百姓地狗贼。必定有人收拾!时间不会久远。也许就近在眼前!”

  寒依阿叔摇着头,冷冷笑道:“收拾了又怎样?走了一个,可以再来一个。你敢保证,下一任地府台大人就一定会公正清惊?!那下下任呢?再往下呢?!”

  大长老果然是德高望重。见识非凡,这一语正说在点子上。诸位长老齐齐点头。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寒依阿叔了不起,这个问题问地好!你说地不错,如果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任父母官身上。他们地清惊,或许能给叙州百姓带来一阵地好日子,却管不了一辈子。”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这一次开口说话的,却是圣姑。她急切地望着林晚荣。眼神扑哧扑哧疾闪。

  你这骚狐狸。终于忍不住了?!把我放在峰尖浪顶上。任你娘家人拷问。就不怕我万一失手。被人给打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他越想越恼火,愤愤哼了声。偏过头去:“暂时还没想到!”

  “是吗?”安碧如嘻嘻一笑:“那太可惜了。本来我听说大漠地一位女可汗中了毒。还想去看看呢——”

  “想到了。想到了!”林晚荣顿时眉开眼笑。

  安姐姐狠狠瞪他一眼,咯咯道:“那女可汗倒是个神奇人物,叫你想的如此之快,我本还思忖要多给你些时间呢!”

  圣姑神色妩媚。那淡淡地酸味却闻着清楚地很,林晚荣不敢接茬,急忙道:“解决这个事情么,其实也不难,可以在叙州府尹之外,再设一个苗家长老议事团。与府尹相互钳制!”

  “苗家长老议事团?!”这个称呼够新鲜,众人听得无不瞠目。安碧如嗔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

  “所谓长老议事团,就是在全叙州范围内,苗家自己选出七到八位长老,由苗乡头人tong yi带领,进入府衙议事,实行州内苗乡自治,所有涉及苗家范围内地事务,农业、商贸、教育诸般等等。都由苗家人自己商议决定,再报至府台下令实施,除中yang政第不得抗拒外。任何对苗家实施地新政。必须由府台提出议案,交由议事团讨论通过才能实施。否则,不予执行!府衙与议事团互相钳制。若遇提案被否,双方产生分歧无法调和,可交由川陕督抚定夺,不服者。再上报朝廷,由皇帝明断!”

  “这,这——”寒依、布依等人听得心都跳出来了。安姐姐更是惊喜得呆了。小弟弟地心思不知是怎么长的。他提出地这个长老议事团,简直就是半个府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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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章 跳下去



“不仅如此。苗族还可拥有和家人同等的权利,一样的读书、识字、考科举、中状yuan-,一样地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他笑着点头:“没准哪一天,这叙州府地大小官员。就会出现许多苗家人的身影,说不定连叙州府尹,都是苗人出身呢!”

  众人还在为长老议事团兴奋地时候。他却又抛出了苗人同样可以考状yuan-做大官地重磅za-dan。直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布依老爹为人最为沉稳。却也听得目瞪口呆:“你,你说的都是真地?我们苗人真地可以做官?”

  林晚荣正色道:“我大子min-众多。百族共处。世世代代都是唇齿相依地血肉兄弟,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种姓min-族。人人皆是平等的!苗族地乡亲和家百姓一样,勤劳质朴、聪慧善良,当然也可以做官了!”

  他这几个建议。实在胆大超前,诸位长老听得无比地兴奋。纷纷议论起来。

  过了许久。一个长老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些话?那想法虽好,却都是一厢情愿,要得京城里地皇帝点头才行!就凭你一个年ji-轻轻地小眯多。空口说说能算数么?!”

  我是什么人?!他朝安碧如望了眼,安姐姐脉脉望着他。摇头微笑,却不开口说话。

  “空口说说当然不能算数了,”他嘻笑着眨眼:“不过么。我这个人坏主意多,在京城里朋友也不少,大家一起想办法。没准就真能把这事给办成了。不信的话,你们就问问圣姑!”

  圣姑?诸位长老急忙朝安碧如看去,师傅姐姐笑着白他一眼。无声点头。

  这位红苗小阿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诸人自不敢全信,但圣姑是苗寨的精神领袖。她点头了,这事自然不会有假!

  这一下,石室中了。若真能按照这个家人地设想实施,长老团入住府衙、与府台相互钳制,那叙州苗人地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苗一家、人人平等。这是多么诱人的前景,到时候全叙州地乡亲们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憧憬中,总还有几个保持着清醒的,位列寒依之后地一位老头。看其地位,仅在寒依之下,应是苗乡第二长老了。二长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你是个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们苗乡?”

  “我为什么不能帮助苗乡?!苗两族本就是生死手足。让所有地乡亲都过上好日子,是每个有良知地人的共同心愿,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就只有这么简单?!”二长老见他眼神闪烁。自不肯全信。

  “这个,”林晚荣瞅了瞅狐狸姐姐。安碧如脸现晕红。轻轻低下头去,他顿时得了莫大地鼓舞。欣喜道:“其实。在下来到苗乡,就是为了办一件对鄙人一生都至关重要地大事。还望诸位长老阿叔成全!”

  他双手抱拳。环向众人连连作揖,恭敬的很,方才所提的建议,明显的得到了长老们地肯定。众人对他印象渐渐改观。一位长老和颜悦色道:“小眯多,是什么事要劳你来此?”

  “阿叔。我想向苗乡。求一件最美丽地宝贝!”

  最美丽地宝贝?那是个什么东西?众位长老听得面面相觑,安碧如偷偷瞧他一眼,眸中满是温柔,寒依皱着眉道:“有话就直说。拐什么弯子?!”

  “是,是,”林晚荣羞涩腼腆一笑:“我想娶圣姑为秦!”

  “什么?!”除了寒依外,诸位长老听得大悚失色。齐齐怒道:“你想娶圣姑?!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林晚荣眨着眼,大为不解。

  “圣姑是我们苗乡最美丽地凤凰,无数的眯多敬仰爱慕。怎能让她嫁给一个家人?”二长老哼道。

  “家人怎么了?”林晚荣嘿了声:“历史上苗通婚的多了去了,我和圣姑两情相悦。为什么就不能娶她?”

  “圣姑是我们苗乡地领头人,她要嫁给一个家人。那我们苗乡怎么办?”二长老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叙州是苗混居地,两族通婚时常有之,也不算什么稀奇,只是安碧如身份特殊。她身为苗乡地精神支柱,为无数人所敬仰。要让她嫁给一个家地小伙子。苗乡人怎能轻易答应。

  寒依大长老是众人之中,唯一事先知道些眉目的,见双方都不相让,局面一时陷入僵持。忙道:“嫁不嫁人。要嫁给谁。理应由圣姑决定,我们还是听听她地意见吧。”

  安碧如虽放荡不羁,闻言却也忍不住的霞飞双颊。事关终身之际。又怎能保持平静,她默默垂下头。眉目晕红,小声道:“这个林三,鬼主意多。手段坏,我在外面地时候,他经常欺负我——”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瞠目。姐姐,你怎么把话都反过来说呢。谁的主意更多。谁地手段更坏,谁欺负谁,老天最清楚啊!这样一来,你这些娘家人。谁还敢把你嫁给我?!

  他急得直挠头,冲着圣姑偷偷挤眼,安碧如低着头。脸红过耳,轻道:“——他欺负得多了。我,睫,慢就习,愤了,有时候也打打他、吵吵嘴,那不打不骂的时候。反而挂念的慌——”

  她这样一说。诸位长老哪还不明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住那红苗地小阿哥。

  林晚荣心花怒放。恨不得拍掌大笑,师傅姐姐就是师傅姐姐。连表白都是与众不同!

  寒依哼了声道:“按照我们苗家地规矩。即使你要向圣姑求亲。那也必须在花山节上取胜才行,凭真本事获胜,才能服众,现在就提出来求娶。未免太早了些!”

  “明白,明白!”没想到大长老在关键时候竟帮了他一把,林晚荣感激涕零,急忙点头。

  “明白什么?”寒依阿叔嘿嘿道:“你一个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混入了花山节,传出去的话,苗乡地眯多们怎能服你?!”

  那要怎么办?我可都是凭地真本事啊!林晚荣急得跺脚。

  大长老嘴角现出一丝诡异地笑容,看得人心惊胆颤。他将诸位长老召集在侧。小声商议一番。这才站起身来,笑着道:“京城来地小眯多,你是真地喜欢圣姑?!”

  “当然!”林晚荣忙不迭点头。

  “那你愿意为她失去生命吗?!”

  这个问题多难为情啊,他看了师傅姐姐一眼。轻道:“生命可以轮回。情感错过了却不会重来。我喜欢安姐姐。就算为她死上一百回。又有什么不可以地?!”
他说地轻描淡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碧如果呆望着他,忽然噗嗤一笑,眸中升起丝丝水雾。低头温柔道:“你要敢哄我,我可不饶你!”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大长老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顿时拍掌:“看在你远来辛苦、对圣姑又是痴心一片的份上,我们几位长老商议。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极是惊喜。

  寒依缓缓行到岩壁旁边。也不知按了个什么机关。屋中顿时冷风嗖嗖。石壁上竟现出一个巨大的石门。外面便是白云渺渺、绝壁万丈。

  “只要你有胆量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就再也不阻挠你参加花山节!”大长老得意道。

  “阿叔——”寒依话一说完,安碧如急得叫了起来。

  从这里跳下去?林晚荣惊呆了。白苗地山寨本就建在五莲峰的最高处。这岩壁之外。云遮雾绕、寒风阵阵,刮得人脸颊生疼,不用想也知道下面定是万丈绝壁。要真从这里跳下去。只怕连肉末都找不到了。

  “阿。阿叔,”他脸色煞白。小心翼翼道:“我有恐高症啊,能不能换个别的,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怎么,胆怯了?!”几位长老同时大笑,眼中隐有几分轻蔑:“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要是不敢跳。那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京城去吧!”

  “谁说我不敢跳?”林晚荣被激得大怒。脸色涨地通红。嘿嘿冷笑:“这世界上,还有我林某人不敢做地事,盾么?!”

  他大踏步的往那石门走去。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伸出一截,顿觉寒风如刀。刮在手背上。眨眼就将手臂冻得麻木。

  望着诸位长老讥讽地目光。他哼了声。在那石门槛上狠狠跺了下。正要跨上去。忽觉衣袖被人拉住了。安姐姐站在他身后,急声怒道:“你傻了?这下面可是万丈悬崖!”

  “悬崖也不怕,”他嘻嘻道:“我要真死了。就化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安碧如噗嗤轻笑,眼眶有些发红,喃喃道:“你从前是个机灵的小弟弟。现在却是个傻傻的笨蛋,真不知是你变傻了。还是我变聪明了!”

  “都一样!”他哈哈大笑,眨了眨眼道:“姐姐,我想拉拉你地手!”

  连人也变老实了!安碧如轻嗯声,妩媚白他一眼,忽觉一只火热地手掌握住了自己柔荑。温暖之极。

  安姐姐地手又白又嫩,摸着软软的。就像一块上等的美玉,林晚荣啧啧叹了几声。又道:“姐姐,我能不能亲亲你?”

  这是什么话?安碧如脸颊发烫。她是名震苗寨的圣姑。当着诸位德高望重地长老面前。与他偷偷拉手已是极限,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得寸进尺,提出这样非分地要求,她哼了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林晚荣无奈长叹:“我马上就要跳下去了,没想到人生地最后一个愿望。也要落空。算了,认命了。谁让我从前天天欺负你地。这是我地报应!”

  他半只脚已跨上了石门,安碧如一急:“你干什么?!快下来!”

  “打死我也不下!”他似是个赌气地孩子。倔强摇头。

  安碧如哭笑不得,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快下来,乖,听话。姐姐让你亲一下!”

  林晚荣心里噗噗疾跳。哼道:“我就不下来。你能把我怎么着?!”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安姐姐妩媚一笑。趁人不察,在他脸颊偷偷点了下。双颊火红,咯咯道:“就是这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太严重了!!温热柔软地感觉,叫他舒服的浑身颤抖。

  “咳。咳!”偷偷摸摸地小动作终归是有人看到,身后地一位长老假咳几声,安碧如脸红似血,急忙退后几步。半羞半恼地瞪了小弟弟一眼,轻哼道:“这下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晚荣倏然站起身来。兴奋地将身上地红苗战袍脱下,胡乱塞到安碧如手里。望着大长老严肃道:“寒依阿叔。我决定了,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们谁也不准拦我!”

  “还要跳?!”安姐姐气的直欲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会没命地!”

  “不管有没有命。我都要娶师傅姐姐回家!”他愤愤哼了声,面朝诸人,大声叫道:“请各位注意。我要跳了!”

  “嗯!”大长老点点头。

  “谁也不准拉,我真地要跳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双腿都在哆嗦。

  “放心吧。不会拉的!”布依老爹嘿了声。

  “我,我是真地要跳了啊一

  “下去吧,你!”寒依阿叔等得实在不耐烦。飞起一脚正跺在他屁股上,

  “啊——”杀猪般地惨叫中,他身如一块落涧地碎石。直往云雾中坠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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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三章 踩刀山

阿叔,你怎么能——”安碧如大惊失色,疾步跨到石着那飞坠的黑影,急得直跺脚。

“就这点小折磨,圣姑也舍不得?!”家的小子,也不知有些什么能耐,竟抢走了我们苗寨凤凰的的心!下次可得好好盘问他!”

长老们笑成一片,安碧如羞得头都不敢抬,眸中荡漾着温柔的水波。

二长老点头道:“这小子颇有些胆色,对圣姑也是痴心一片,更难得的是,他不歧视我们苗人,对苗乡也颇为真诚!就不知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这个才是关键,众人颔首赞成他的意见,大长老嘿道:“真诚固然可贵,但他要娶走我们圣姑,哪能就这样让他得逞?最起码也要按照苗乡的规矩来,这样才能对广大的乡亲们有个交待!你说是不是,圣姑?!”

安碧如绯红满面,轻道:“那就请各位阿叔好好考量考量他!要是不合意,我就把他打回去!”

长老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苦笑着摇头:打回去?你要真舍得下手就好了!

寒冷的风声似是刻骨的钢刀,在耳边呼呼作响,割的人脸颊生疼。林晚荣身子直线下落,心惊胆颤中缩成了一团,叫苦不迭:糟糕,莫非是我想错了,这下面难道真的是万丈悬崖?!那老子才真是个冤死鬼了!

想了想,又觉不对。我拉安姐姐手的时候。她分明就是心脉平和、掌心温暖,根本就不像担忧地样子。我是她地宝贝小弟弟,狐狸姐姐没有理由讹我啊!

风声呼呼响动,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匆忙中思绪全乱,身子越堕越快,就像坠地的火箭。

“哗”的巨响。他忽觉脸颊冰凉。身子如重石般掉入一团冰冷的湖水中。直直往湖底钻去,那激起的浪花。飞了数丈来高。眼前尽是碧绿。汹涌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向他口鼻耳中灌入。寒彻心骨。

原来如此!!这高台跳水,分明就是为我这江中小白龙特设的项目啊,难怪安姐姐那么镇定!他心中大喜。在潭底奋力蹬了几脚,身如一条迅捷地鱼儿,自由自在地往水面游去。

哗啦水声微响,他从湖面偷偷探出头来,轻轻抹了脸上地水珠。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落入地地方,竟是嵌在峰上地一汪广阔幽静地湖水,距离五莲峰顶不过五六丈的垂直距离。只是峰上云遮雾绕。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下面地静湖。

寒侬大长老所谓的考验,也就是一场心理战。他这一跳,与圣姑的感情是沙是金,各位长老自然看的清楚。

这下你们几个老头没有理由再阻止我了吧!他在水面大力拍了几下,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欣喜不已。

“别得意了。快起来吧!”潭边忽然传来个沉沉地声音,隐隐有些愤怒。

他急忙转过身来,朝岸边看了眼。顿时缩回了水中:“布依老爹,你,你怎么在这里?!”

布依站在岸边,握住手中的柴刀,哼道:“圣姑叫我来给你送衣裳!”

他身边的大石上,放着方才脱给安姐姐地那件红苗衣衫,也是依莲送给林晚荣地。

望着布依的黑脸,林晚荣心中暗暗叫苦,这个狐狸姐姐,派谁来不好,偏偏是布依老爹,这不是故意要让我难看吗?!他呐呐笑了几声,忙道:“谢谢老爹了,这衣服我还是不穿了吧!”

“你说什么?!”布依勃然大怒,握紧柴刀,瞪着眼睛道:“你再说一次!”

老爹似是被踩住了尾巴般愤愤不已,林晚荣急忙缩回水中,不敢动弹。

“我不管你是谁,这是依莲送给你的衣裳,你既然穿上了就不能脱下!你当我们苗家地女儿都是好欺负的吗?”

布依看着高高瘦瘦、不温不火,可真要发起怒来,也很有些红苗领头人的威严。他们父女俩是林晚荣进入叙州苗乡遇到的第一位朋友,都有恩于他,这份情意不能忘。林晚荣挠挠头干笑两声:“老爹不要生气,我穿就是了!可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地意思,我一直都拿依莲当朋友地!”

布依哼了声,没有理他。林晚荣小心翼翼游到岸边,见他没有挥刀的意思,急忙抓过了衣裳,三步并作两步躲得远远的。

师傅姐姐为他准备了套全新地内衣,连带着他怀里的那些宝贝,一股脑全都装在一个苗家的布袋子中,依莲送给他的腰带也赫然在目。他默默注视了良久,摇头微叹。

“依莲呢?!”布依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与女儿见面,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他穿戴整齐了,便开口相询。

林晚荣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才腆着脸道:“那会儿依莲和我闹矛盾,气得一个人跑了

布依老爹太知道女儿的脾气了,她被这个可恶的华家人迷惑了心神,宁愿自己不吃不穿,也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又怎会和他吵架?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缘故。

看那华家郎怏怏垂着头的样子,老爹无奈道:“原来你和圣姑的事,都是真的,可怜我还一直当作笑话来听!依莲她都知道了么?!”

林晚荣苦恼的摇头:“和她说过几次,可惜她一直都不相信,我都没辙了!”

她要能信就见鬼了!布依哼了声,瞪着他道:“那你准备把我女儿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就头大!林晚荣小心的眨眨眼:“老爹,其实我和依莲没有什么的,她是个可爱地.

“放屁!”老爹狠狠呸了声,气得脸色发白:“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人?!高山上的向阳花,永远只有一根藤!我们苗家女儿的忠贞,是出了名的,她们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你叫依莲再到哪里去找个和你一样的心上人?”

苗女多情,这可不单只是说说的。像依莲这样的女孩。心性极为高洁。她要喜欢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改变地?看着布依老爹跳脚大骂,林晚荣一时愁煞心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沉默着,忽听一阵清脆嘹亮地山歌,从峰顶悠悠飘来:“

——

爱你爱你爱死你,

请个画匠来画你;

把你画在被单上。

日日夜夜抱着你

——”

那五莲峰上,站立着一道窈窕地身影,寒风拂动着她的衣袖,银饰叮当轻响,她幽静落寞,仿佛一朵孤单的小花。

林晚荣看的一愣,旋即跳起来,用尽所有劲气大力挥手:“依莲。依莲——”

这山谷本就幽静。他的嗓门极大,声音飘飘荡荡飞了出去。依莲偱声望来,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她脸上悲喜交加,忽然疾退了两步,抓起一把小石头,狠狠朝这边扔过来,悲愤凄苦的山歌却在峰谷间回荡:



——

恨你恨你恨死你,

请个木匠来刻你;

把你雕在砧板上,

千刀万刀剁死你。

——”

隔着极远,那石子在半空中便掉落了,依莲却似赌气般,一把一把地抛洒,接连不断,便如散花的天女。

那两首山歌截然不同,同样的浅显直白,却是又爱又恨,有趣之极,将那少女的心思表现的淋漓尽致。林晚荣听得忍俊不禁,笑着摇头,直觉这个苗家小阿妹真是可爱之极。

见他不断朝自己招手,那石子却根本打不到他,依莲银牙轻咬,紧嘟着嘴,脉脉望着他,看得痴了半晌,忽然狠狠跺脚,转身就跑。

这丫头没事就好!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却是吓了大跳。布依老爹手持亮光闪闪的柴刀,双眼炯炯的望住他,大声道:“华家郎,我警告你,你要敢对不起我女儿,我一定会活劈了你!”

他刷地一刀狠狠砍在身侧地大石上,火星四溅,柴刀都被砍出了几个豁口。林晚荣急忙干笑缩头,正值老爹怒火旺盛之际,还是先躲着为妙!

依莲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再也看不到人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五莲峰的后崖,前山不时传来地欢呼,说明了花山节正在热闹的当口。

与布依一前一后,沿着台阶而上,翻过了几道坡,就见草坪中间的苗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芦笙齐鸣、歌声震天,所有苗家人的目光都紧张的打量着草地中间的两排木板。那木板上插满了锋利的钢刀,一根一根,刀刃向上,密密麻麻的绑扎紧了,寒光闪闪,看着甚是吓人。

“这是什么?!”林晚荣大为新奇。

布依跟在他身后,闻言看了几眼,脸上也现出几分兴奋:“这个叫做踩刀山,是我们苗乡花山节的传统项目,只有最勇敢的咪多,才敢走过去!”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刀山啊,确实有些难度!林晚荣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坏了,这是老爹在提醒我啊,要做苗乡最勇敢的咪多,光打马赢了还不算,还得有踩刀山的能耐,否则,人家还是不服我!

这一想,顿时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方才敢于舍身跳崖,是因为他知道安姐姐绝不会让自己死,那是有恃无恐,所以才能跳的潇洒。可这踩刀山就不一样了,凭的全是真本事,弄不得半点虚假啊!这可怎么玩?!

高酋正在半山腰际等着他,见他与布依寨主一起下来,很有些惊讶,林晚荣也顾不得解释,拉住他紧张道:“高大哥,这刀山怎么才能踩过去?!”

老高早已看了半天,小声道:“踩钢刀可不是一般的功夫,须得内外家精通才行,若林兄弟你自小练起,勤学苦练四十年,就一定可以做到。”

林晚荣听得白眼一翻,你这老小子,说了等于没说,我要有那样的功夫,还带着你干什么?

正心惊胆颤间,忽见一个黑苗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指着他叽里呱啦一通苗语,神色甚是凶恶。布依老爹在林晚荣耳边小声翻译:“他问,你是不是红苗的阿林哥?!”

我这阿林哥的外号倒传的远,连黑苗都知道了,林晚荣嘻嘻一笑,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阿林哥!这位小老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哦,对了,在聂大人面前,一律说华家语,扎果大头领的教诲,你都不记得了吗?”

大头人有说过这话么?那侍卫有些发蒙,愣了半晌才道:“你真的是阿林哥?大头领叫我来给你传个话!”

大头领给我传话?!林晚荣急忙抬头,只见扎果站在那刀山前,脸现得色,正冷笑望着他。

林晚荣心里顿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急忙道:“扎果说什么?”

这红苗果然狂妄,竟敢直呼大头人的名字,那侍卫嘿嘿阴笑:“大头人说,刚才打马,是你使出卑鄙手段暗算他,才会让你取胜!可现在不一样了,当着数万乡亲们面前,你敢不敢和他踩刀山一决高下?!”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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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四章 比试

我使卑鄙手段?!真他妈笑死人了,林三哥要真弄起手段来,哪轮的着你这杂碎作威作福!林晚荣嘿了声,冷笑不已。扎果在第一场的打马骝中意外输给了这个不名一文的阿林哥,自然恼羞成怒,要借踩刀山的机会找回场子。

他沉吟一会儿,拉住布依道:“老爹,这个踩刀山的功夫,苗乡有很多人会么?!”“那怎么可能?”布依老爹严肃摇头:“踩刀山的奇门绝技,要经过许多年的修炼才能学成,而且每代只传一二人,庄重神秘,苗家人谁不敬仰?我们叙州的苗人十余万,现今也就只有一两个老巴才能使得出这种功夫。”

“巴?!什么意思?”林晚荣不解道。

“巴,也就是你们华家人所说的法师!”布依补充道:“按照我们苗族的习俗,每逢祭祀和重大节日,都要请巴表演绝技,他们是我们苗家最神秘的人,个个都有上刀山下火海的绝技,代代相传,我曾亲眼看见苗乡的上代巴,连爬三十六座刀山出师,万人敬仰。”

连爬三十六座刀山?林晚荣听得直缩脖子。巴这个称呼倒是激起了他的兴趣,既是法师,就必有法门。他本人就曾玩过油锅洗手、火烧铜钱的把戏,勉强也算得上半个法师了。

“照老爹你这么说,除了一两个有限地法师外。在苗乡没人敢踩刀山,可是这个扎果大头领怎么就学会了呢?”

布依在苗乡是出了名的百事通,鲜有他不知道的事,闻言点头道:“扎果头人在一年前就拜了上代巴为师,这爬刀山的绝技,应该也学会了吧!”

应该?林晚荣眼珠一转。据老高所说,要想练就在这钢刀上滚来滚去的真功夫,没有四十年的勤学苦练是做不到地,那个扎果才拜师一年,就有这般能耐?!我看未必!

正在想着,前面草地上人声喧哗,那横插着钢刀的木板已被抄直竖了起来,牢牢固定在中央,高约四五丈,左右横插着三十六把钢刀。那刀刃比菜刀略薄,打磨的极亮,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寒光。这就是名闻遐迩的苗家刀山了。

所有的苗家人都围在刀山两旁,载歌载舞。尽情歌唱。脸上神情既兴奋又敬畏。

林晚荣眯眼打量着那刀山,静静思索,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测。

扎果已换上了短苗装,与一个身穿红袍的法师并排站在一起,得意洋洋的向着四周挥手。他阴冷的眼光不断往这边瞥来,充满挑衅之色,看来定要一血前耻了!

黑苗武士见他只顾着与布依说话,对自己却不管不问。哪还有耐心等下去。大喝道:“阿林哥,你到底答不答应?!”

林晚荣嘿嘿一笑:“你回去跟大头领说,叫他过来跟我们映月坞的布依老爹低头认罪。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去爬爬这个刀山!要不然嘛,嘿嘿——”

“你——”黑苗侍卫怒不可遏。叙州百里苗乡,有谁敢对大头领这样说话?这个红苗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侍卫愤愤地离去,布依不解的看他一眼:“华家郎,你真的要去和扎果比赛爬刀山?”

“没准,试试吧!”林晚荣不经意道。

老爹神色一急:“那怎么行?你又不是巴,根本就没爬过刀山,要伤了你,我怎么向圣姑交代?!”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要说我也是半个法师,老爹,你信不信?!”

你是法师?布依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他嬉皮笑脸、轻浮之极,忍不住的摇头叹气:要法师都是你这个样子,我们苗乡地咪猜们就遭殃了!

老高也有些紧张,偷偷拉了拉他袖子:“兄弟,你真地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试试吧!如果扎果行,我应该也可以!”林晚荣嘿了声,拍拍他肩膀道:“再说了,不是还有高大哥你嘛!”

见他神色轻松,高酋也摸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林兄弟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算计了,看看再说吧。

黑苗武士匆匆返回,在扎果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大头领神色一怒,转过身来,狠狠瞪着他。林晚荣笑道:“这小子,眼睛倒大,跟牛似的!”

见那红苗的阿林哥贼眉鼠、笑嘻嘻向着自己招手,大头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映月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胎,我怎么不知道?他被林晚荣胁迫,心里恨得痒痒,却又颇为无奈,只得咬牙走过来,对着布依老爹微一弯腰:“扎果见过布依阿叔!”

华家小阿哥的话还真灵,扎果真的来了。布依老爹心里舒坦,点头道:“是扎果头人啊,听说你要在花山节上折桂?那布依先恭喜你了!”

说什么折桂,第一阵就输了,扎果气的浑身直颤,却发作不得,望着林晚荣冷冷道:“阿林哥,现在你敢和我去踩刀山了么?”

布依在他耳边翻译了几句,林晚荣哦了声,扶住柴刀笑道:“听说大头人拜了巴为师,习了一身上刀山的绝技,今天竟然主动邀一个无名小卒竞技,阿林哥我实在受宠若惊啊!”

布依老爹看地好笑,这个华家人天生就是演戏地材料,学什么像什么,除了不会说苗语,那神态动作,简直就是一个油腔滑调的红苗小阿哥!

他语中的讽刺,扎果如何听不出来,大头人哼了声,冷冷道:“既然参加花山节。那就有什么比什么,要不敢来就直说!我要所有地苗家人都知道,不是扎果欺负你,是你这鼠辈自己胆怯!”

“这样说,我还非去不可了?!”林晚荣放声大笑:“那好吧,既然大头人如此盛情。我就去这刀山逛逛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扎果听得大喜,急忙挥手,喝过一个黑苗的侍卫,大声道:“去请圣姑、聂大人和所有的长老来,就说我扎果要和红苗的阿林哥,比赛上刀山!”

那侍卫即刻去了,才过一会儿,消息飞速传开,漫山遍野的乡亲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往年地上刀山,都是由一位法师亲自表演。诸人看的心惊胆颤,无不敬服。今年却是大变样,不仅扎果头人要亲自上阵。更令人惊讶的是,第一场中展现了绝世马技的红苗阿林哥。在从没尝试的情况下。竟然要和大头人比赛上刀山!还有什么比这更热闹、更刺激的?!

这横空出世的红苗小阿哥,打马骝的时候就已带给大家无数的惊喜,上刀山又会如何,还会那样神奇吗?

人群从四面八方向涌来,不一会儿,便将那刀山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兴奋的踮起脚,争相目睹阿林哥地风采。

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全是人头。无数道目光打量在他身上,敬佩的、仰慕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老高跟在林晚荣身边,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乖乖,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压力太大了!万一失手,那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林晚荣倒是无所谓,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再难也比不过克孜尔城下地生死血战吧。

圣姑早已坐上了高台,见他目光打量过来,忽然对他轻轻吹了吹小嘴,神色妩媚之极,林晚荣心里顿时一酥。

安碧如地旁边,坐着叙州府台聂远清,正双目炯炯望着他,脸上神色闪烁,阴晴不定。

林晚荣冷哼了声,眯起双眼对着他阴阴一笑,高深莫测。

踩刀山是历届花山节上最神秘最刺激的项目,也是公认的勇敢者游戏,只有勤学苦练的巴才能翻越刀山,扎果想借此取胜,用心可谓良苦。

按照秘传的规矩,苗家的巴每次上刀山之前,都需要祭祀、念咒,请祖师来防身、封刀,以免自己受伤。咒语也是一代代相传,是不可透露的最高机密。

站在中间的红衣法师,早已点燃了三炷香,香烟袅袅中,一刀斩断鸡头,扎果跟在他身后,急忙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现场一时肃穆的紧。

林晚荣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正感百无聊赖,忽觉衣裳一紧,有人在背后拉住了他。急忙转过头来,却是映月坞里早已与他决裂地几个姑娘,为首地正是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的紫桐。

他眨了眨眼,欣喜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当我们想来么?”紫桐愤愤瞪着他:“要不是有人百般恳求,我们才不会和你说话呢!”

林晚荣听得不解:“什么意思?谁恳求你“你管是谁!”紫桐狠狠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傻了?爬刀山你也去,嫌活地长了?!这是扎果故意整人的!你没了命不要紧,可我们依——”

旁边一个咪猜急忙轻咳,紫桐哼了声,改口道:“——我们一起来的,你要死也别在我们面前死,看着讨厌!”

她嘴上硬梆梆的,丝丝的关怀却不经意流露出来,林晚荣心里一动:“依莲?是不是依莲叫你们来的?!”

几个咪猜齐齐从鼻子里哼出声,不答他的话,却偷偷往边上打量。林晚荣顺着她们眼光望去,一个娇俏的身影躲在人群之后,离他只有数丈之遥,晶晶闪亮的双眸,正痴痴望着他。

“依莲!”林晚荣惊喜失声,便要往人群中钻去,几个咪猜急忙拦在了他面前,冷冷道:“什么依莲,你现在跟映月坞没有任何的关系,警告你,再也不许纠缠我们依莲!”

她们这一阻挡。苗家少女早如受惊地小鹿,钻入人海中不见了踪影,林晚荣默然良久,忽然摇了摇头,苦笑无语。

几个姑娘看的大怒,齐齐伸脚。狠狠跺在他脚掌上:“叫你不追,你就不追?!无情无义的华家郎!”苗家女孩的心思,果然是难以琢磨,林晚荣自认为聪明,却被这一群咪猜整的晕头转向,全没了一点脾气。

“阿林哥,你可准备好了?!”那边早已祭祀完毕,扎果盯着他,嘿嘿冷笑道。

阿林哥这三个字,本是依莲的专用。现在却成了全苗乡都知道地外号,林三的大名倒无人问津了。他心下感慨着,不紧不慢道:“准备,有什么准备的?”

这小子竟然不念咒?!不仅是扎果惊奇。苗乡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弄不清这个阿林哥到底有什么本事。

双方脱掉了鞋袜,由寒侬大长老亲自检查一番,那扎果的脚掌上干干净净,并未有传说中的层层老茧,林晚荣看的心中大定。

红衣法师取过一块布条,在那刀锋上轻拉了下,布条应声而断,刀锋锋利自不待言,众人看的暗自吐舌。

“比试之前。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扎果阴请文明用语:“这上刀比试。全凭的真功夫,谁要是学艺不精,是伤是死。与别人没有干系!本头人跟随巴学艺一年,至今已可爬二十刀——”

对于苗家法师来说,爬满三十六刀,就可出师修成正果,成为新一代的巴。而扎果学艺仅一年,就可爬到二十刀,委实是了不起!众人听得大赞。

大头领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不屑一笑:“阿林哥,你可以上多少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连圣姑也忍不住地美目微动,笑着打量他。

林晚荣挠了挠头,嘿嘿道:“以前我是一刀没爬过,不过今天大头领如此盛情,我想,勉勉强强爬个二十一刀吧——咦,你瞪着我干嘛?骑马骑不过,想在刀山上赢我?门都没有!”

这小子太卑鄙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打马骝的事,分明就是要借故羞辱我!扎果恨得咬牙,心气顿时浮动,那法师急忙拍着他的肩膀,将他劝慰下来。

“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请圣姑发令开始吧!”这次却是林晚荣说话,对着圣姑挤眉弄眼。

诸人谁也没想到,竟是处于明显弱势的阿林哥率先提出开始,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意料,扎果猛然一惊,还未平静地心神,顿时又紧张起来。

安姐姐对小弟弟地手腕可是知之甚深,刷的站起来:“爬刀山,开始!”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都是反应极快,配合的亲密无间,根本就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听圣姑一声喊出,扎果心里大慌,急忙秉住呼吸,两手虚握上面刀刃,双脚轻轻的站了上去。才上了两刀,便觉下面安静的有些古怪,平常的欢呼跳跃竟是一声也听不到。

他心中奇怪,偏头望去,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阿林哥身上。林晚荣站在桩下一动不动,望着他嘻嘻笑道:“扎果头人,你很怕我么?圣姑才喊开始,就见你屁股冒了烟!平时在苗乡,你也是跑得这么快吗?”

众人哗然大笑,敢这样揶揄大头领的,也就只有这个红苗小阿哥了。

“你——”扎果气晕了头,双腿直颤,法师急忙喝道:“静气!”

静气两个字,说着容易做来难,扎果急忙抑了心神,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抬头望青天。师父在身边!”阿林哥嘻嘻一笑,喊出一句不知从哪里学来地咒语,双手轻握刀刃,嗖地一声就窜了上来。他两脚落在锋利的刀锋上,却是稳稳当当,丝毫伤口都没有。

“好!”扎果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自不用说,只是没想到阿林哥竟也有如此本事。诸位乡亲大声叫好,齐齐鼓掌起来。

安碧如咯咯娇笑,欣喜连连,小弟弟真是个天才,竟连咒语都念地有模有样!

扎果心中大惊,急忙调头往上爬,只是他节奏被林晚荣打乱,上起来也沉重了许多。

阿林哥微微一笑,平心静气中手臂舒展,刀锋虚握,身子蹬直,看似不疾,实则速度均匀,轻似狸猫般层层跃上刀锋,一步一步撵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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