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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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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3 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书籍简介]

她真的不懂,像他们这种聚少离多的冷淡夫妻,
以前怎么可能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是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情侣呢?
可她没得比较,谁教她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忘光光,
如今只能靠著其他人告诉她什么,她就全数接收什么、认定什么。
好吧!既然她已是那个陌生夫君的妻,未来还是他孩子的娘,
那她就克尽妻道,试著跟他好好相处吧!
但……为什么她总是会在梦中听到有个声音要她离开?!
为什么她总是会在梦中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直吵著让她走呢?!
那个梦中的人影及声音……为什么跟她一模一样呢?!
难道……是她的夫君有什么秘密瞒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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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23 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

作者:湛亮
推荐:《海战英豪》今日下午2:00公测 注册即玩 无需下载

  沉寂中,沉重的转动声突兀的响起,一道光线随著石门的开启射入森冷的石室内,映亮了石床上始终蜷曲著枯瘦身子却未曾抬头的女子身影。

  “你要什么?”背著光,男人面容隐晦难辨,可高大猛硕的身形凌厉气势难掩,低沉无波的冷然嗓音让人难窥其心。

  石床上,女子蜷曲的身形未动,然而虚弱而幽然的清冷嗓音却轻轻荡了开来──

  “让我走!”

  “你要什么?”像似未曾听闻她的要求,男人沉声重复著问题。

  呵……他就是不肯让她走……不肯让她走啊……走不成,遗忘总可以吧?可以吧……

  明了男人重复著问题代表著她的要求不被允许,女子无声惨笑,憔悴却不掩清丽的脸庞终于缓缓自双膝中抬起,木然空洞的视线对上他深邃难懂的眼眸,惨白唇瓣蓦地弯起一抹凄美又诡异的微笑──

  “魂梦不相依,但愿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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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23 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作者:湛亮
推荐:《海战英豪》今日下午2:00公测 注册即玩 无需下载

  孩子的爹……是怎样的人?

  临畔独立,出神凝看著水面倒影,她纤手无意识地轻抚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底有著无限的迷惑与茫然。

  她,遗忘过去的记忆也有三个月了,打从清醒过来有意识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围在床边、装扮淳朴的村人,得知她丧失了记忆后,人人脸上皆露出关心、同情之色,同时也不忘七嘴八舌灌输有关于她的身分与背景……

  “哎啊!肯定是落水时撞著头了,竟然将大家都给忘了,真是可怜啊!如影,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福态的胖大婶难过地拭著眼角泪水,慈祥的圆脸有著疼宠与责怪,拉著她细瘦小手叨叨絮絮的念著。

  如影?她叫作如影吗?很好!总算知道自己的名儿了。

  暗暗点头,她诡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失忆之人会有的慌张失措,镇定得连自己都忍不住惊讶。

  “这可怎么好?厉大哥回来若知道厉大嫂落了水,且还丧失记忆,连夫婿也不记得了,可不知要有多震惊呢!亏厉大哥远行前还要我多关照嫂子,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教我怎么对厉大哥交代?”一名猎户打扮,身材健壮的年轻男子接续说道,黝黑的脸庞上满是自责。

  厉大嫂?这……这是在称呼她吗?没想到她竟然是成了亲、有夫婿的人了!

  因落水而丧失记忆的女子──如影心中甚为震惊,可也从这段话中获知一点讯息──她的夫婿姓厉,如今远行不在家。

  不知为何,原本该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不在身边,甚是可能近日内都不会回来,竟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不过如影腹中才两个月大的胎儿没因此劫而失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抚著山羊胡,年约四十来岁,一身药草味的和煦中年男子露出松心的表情。

  胎、胎儿?

  纤手下意识抚上尚还平坦的腹部,她彻底惊住,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回神无声自嘲……好吧!嫁为人妇,腹中已孕育胎儿这种事都得知了,她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更震惊的了……

  忆起初转醒时的景象,垂眸凝睇水波上的模糊倒影,如影轻叹了口气。

  唉……三个月前,她宛如初生婴儿,忘了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著旁人的言谈叙述而得知自己过往的简历。

  总而言之,她──名叫如影,自小在这山脚下的小村落长大,十七岁那年嫁了同村的厉姓人家,夫婿名唤厉戎,经年在外地做生意营生,久久才回村里与她相聚一回。

  虽然,她怀疑自己与夫婿之间是否有著感情,毕竟这种聚少离多的夫妻,相处时间少了,久而久之不免冷淡,是以这些日子来,她也曾数次婉转向村人探问过自己与那“未曾相识”的夫婿的相处情况,可得到的却都是相同的回答──小别胜新婚,感情好得很!

  感情好吗?

  颦眉轻叹,如影抚著微隆肚子苦笑。唉……也许吧!若感情不好,她肚中又怎会孕育这胎儿,是吧?

  只是……就算过往真的感情再好,可失去记忆后,相较这三个月来与她朝夕相处的村人而言,那尚未谋面的夫婿只是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生疏陌生人,倘若日后,自己记忆一直未恢复,未来还得与如今恍若陌生人的夫婿同床共眠,她就忍不住心慌啊!

  唉……若是可以,真希望那个叫厉戎的男人不管是要在外地定居,抑或是再娶妻生子,总之,最好是永远都别回来,就此忘了她,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小村落与村人们过著平静的生活吧!

  独立江畔边,正当她怔忡失神地暗自祈祷之际,远远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身材健壮、面貌黝黑的年轻猎人──俞飞健步如飞地迅速来到她身前,纵然跑了好长一段路,气息依然未见混乱。

  “嫂子,原来你人在这儿!”年轻爽朗的脸庞满是笑容,他难掩喜意的直催促,“快回村子里去,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阿飞,村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说在等我呢?”被边推边催著走,如影清丽秀眸中满盈惑色。

  奇怪?阿飞平日虽然健谈爽朗,可却不曾见他这么喜形于色过啊!

  “瞧我,高兴得都忘了先跟你说了。”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俞飞这才喜孜孜的笑道:“厉大哥回来了,现下正在等著你呢!”

  厉、厉大哥?阿飞口中的厉大哥莫非就是……

  莲足一顿,如影怔然愣住。

  “嫂子,怎么了?”察觉她未跟上,俞飞回头轻唤,眼底有著疑问。

  “没、没事!”强抑下心中的不安,如影连忙摇头强笑。

  “那我们快回去吧!”爽朗一笑,俞飞再次迈步前行,一路上口中还不断强调,“厉大哥回来不见你,又听说你落水失忆了,心底可不知有多担心,此刻正盼著你回去呢……”

  听他叨叨絮絮地说著,尾随在后的如影脚步却如千斤般的沉重,甚至有股转身逃走躲藏起来的冲动。

  唉……世事总是与愿违,她那陌生的夫婿终究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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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影丫头究竟是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这不是让厉爷担心吗……”圆圆胖胖的福婶叨叨絮絮的念著,眼儿不时朝远方四处搜寻,盼望著能早点见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回来。

  “福婶,你就别担心了,我想如影只是在附近走一走,阿飞已经去找她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身为村子唯一的大夫──夏元白摸著他那山羊胡,脸上是一贯温文儒雅的和煦神色。

  “你懂什么?”白了中年大夫一眼,福婶一脸“不懂就不要乱接话”的责怪表情。“我是怕厉爷等了这么久,还是不见影丫头,心底焦急,这才替他说出心底话。”

  话落,还有意无意的觑了一旁从头至尾尚未发过一言的男人一眼。

  哪知男人完全没有接腔的意愿,只是静静的立在屋前,显得既无礼又孤傲,一看就知是个难以亲近之人。

  然而福婶与夏元白似乎早已清楚男人脾性,当下只是相视一笑,等候如影回来的期间,两人像似在谈天,又像似有意无意的在说给什么人听般的闲聊著如影近日来的生活起居等杂事之际,前方,俞飞的欣喜呼叫声已经扬起──

  “厉大哥,我把嫂子带回来啦!”扯著嗓子大叫,黝黑爽朗的脸庞掩不住满满的欢喜、满心的雀跃之余,却依然紧随在低著头以著老牛拖步之速慢慢走的纤细身影之旁。

  “可回来了!这下夫妻俩终于可以好好的聚一聚了……”眯起慈祥笑眸,福婶显得很是安慰。

  “可不是!只是以如今如影的情况,厉爷可要多担待些,别吓著了她才是。”若有所指的睨觑男人一记,夏元白微笑补充。

  恍若未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男人不发一语,一双冷厉眼眸只是定定的凝著那低著头慢慢走近的身影,一瞬也不瞬地凝著……

  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以一种紧迫盯人,让人毫无喘息机会的方式在看她!

  莫名的,如影就是能感受到那一股像似要将人焚烧起来的灼热视线正在凝睇著自己,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随著俞飞的脚步慢慢的走,直到一双蓝黑缎面男鞋映入眼帘,这才终于止住步伐,可低垂的螓首却始终不肯抬起,就这么定定的站著。

  而男人似乎想和她比耐性似的,也不开口唤人,就这样沉默的静立在低垂著头的她面前,仿佛只要她不抬头,他也可以陪她无止境的耗下去。

  好……诡异的气氛!

  眼见两人连正式见对方一面都还没有,就能如此的僵持不下,福婶连忙笑著打圆场。“影丫头,你怎么了?不抬头看看你的夫婿吗?”

  听闻那暗藏著催促的关切嗓音,如影悄悄叹了口气,这才缓缓抬起清丽眼眸迎视著身前这名据说是她夫婿的男人。

  然而就这么一眼,当那如枭般猛鸷的冷峻黑眸映入眼帘的瞬间,她无法控制地浑身轻颤起来,那遗忘了的久远记忆像似被什么给勾动,难以言喻的惊惶与恐惧如潮水般排山倒海袭上心头,森冷寒意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一股莫名意念在脑海中窜起,不断回旋……

  逃!

  她要逃!

  逃离这个男人远远……远远的……

  “影丫头?影丫头?你别吓福婶我啊……”

  “大嫂,你振作啊……”

  “她昏倒了!快,把她抱进屋里去……”

  眼前一片黑,如影听见了村人们的慌张叫唤,也知道有人迅速抱住了她软倒的身子,在临要失去意识前的恍惚中,只觉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男性气息窜入鼻间,与黑暗一起将她团团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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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什么?”男人问。

  “让我走!”女子幽幽要求。

  “你要什么?”男人重复问著。

  “魂梦不相依,但愿两相忘!”女子笑,笑得憔悴却又凄美。

  幽然转醒,当发现自己满颊斑驳泪迹时,她不懂自己在哭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作了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梦,而梦的内容却在她睁开眼的刹那间全部遗忘殆尽,再也不复追忆。

  “你醒了?”

  摇曳不定的幽暗烛光下,一道幽魅的嗓音蓦地响起,让她不由得心下一惊,正想翻身坐起之际,那道嗓音却又以不容人违抗的气势低喝命令──

  “躺好!”

  莫名的,那嗓音像似对她有著一种制约般,如影直觉的不敢翻身坐起地又躺回床上,随即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一阵愕然……

  简直像似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她竟下意识地对这道男性嗓音的任何指令有著反射性的遵从!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了?

  对自己奇怪的反应暗自惊疑不已,她悄悄偏转螓首朝床侧外看去,却见一条背著光,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伟岸身影缓缓自椅子上起身,以著令人形容不出的惊人气势一步一步的来到床边,一瞬也不瞬地沉沉凝睇。

  “啊!”当那双猛鸷的眼眸再次映入眼帘,如影不由得逸出细微惊喘,直觉就想要别开眼。

  “看著我!”宛若雷电般迅速出手抓住意欲别开的脸蛋强行扳正,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当那双盈盈欲滴的秀丽眼眸不得不正视著自己之时,男人沉声逼问:“告诉我,我是谁?”

  “厉戎……”看著那终于显露在烛光下得以瞧清五官的严厉、冷硬却又不失英挺好看的脸庞,不知为何,莫名的仓皇与悲伤齐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制地流下斑驳清泪。“我的夫婿……”

  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村人口中的厉戎,她的枕边夫婿,只是为何见了他她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村人说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就算她丧失了记忆,忘了过往的恩爱,顶多就如其他人那般毫无印象罢了,为何却独对他有著深深的恐惧与悲伤?

  像似满意她的回答,冷峻男人──厉戎点了点头,修长指腹沾染著她眼角的清泪,幽魅嗓音低沉的开口,“为何流泪?”

  “我不知道……”清泪如溃堤河水般不停溢出,她抬手捂住眼眸,莫名的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软弱的模样。

  沉沉的瞅凝著她,厉戎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精芒,良久,他温和却坚定的移开那遮著泪眼的藕臂,在她蒙眬视线中轻缓地勾起一抹淡淡笑痕──

  “能在我面前流泪,很好!”

  “嗄?”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如影只能愣愣地瞅著他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神色,原本不停溢出的泪水也止住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就算看出她心底的疑惑,厉戎也不打算回答,当下只是静静的帮她拭去颊上清泪,迳自转移话题。“饿了吗?”

  摇摇头,如影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这时总算注意到天色已经漆黑,早过了用晚饭的时刻了。

  “我……我睡了多久?”轻咬粉唇,她不动声色地悄悄避开他拭泪的指腹。

  也许是早忘了两人间的情感,她总觉得他的碰触让她有著强烈的排斥,甚至……甚至忍不住会胆寒发颤。

  敏锐察觉到她的闪避,厉戎神色一僵,但也没多说什么地收回手,波澜不兴的淡声道:“两个时辰了,如果你不想用饭,那就继续休息吧!”话落,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你、你要干什么?”见他一副打算也上床休息的模样,如影紧张了,慌得连忙质问。

  仿佛从未见过她这种慌张失措的样子,厉戎冷厉鹰眸闪动著兴味的光彩,嘴里却只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

  和她同挤一床?

  紧张的直往床后缩去,如影结结巴巴的慌叫,“我……我失去了过往……过往记忆,已经……已经不记得你了……”

  他应该明白她的暗示吧?

  “就算失去记忆,你依然是我的妻!”话落,他光裸著上身上床,将已经缩到墙边去的纤细娇躯抓进自己怀里,以著一如过往的密合姿势合眼安眠。

  僵硬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到颈后那规律的气息,如影宛若石像般紧张得无法动弹,只能紧闭著眼期待身后的男人早点沉睡去,以便能脱离那令她精神紧绷的胸怀。

  他……应该睡了吧?

  许久许久过后,不闻身后男人有任何动静,她暗自猜测著,悄悄的、缓缓的试图移动身躯,然而试了几回,却发现那横在腰上的臂膀竟如铁钳般紧紧圈住自己,让她丝毫没有脱逃的机会──除非将那条铁臂的主人摇醒,而她并不想这么做,毕竟摇醒后会不会发生更骑虎难下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

  意识到自己的绝境,如影挫败地轻咬著粉唇,硬直著身体在漫漫长夜中僵持了许久,最后,有孕的身体还是累了,不敌睡神与身后温暖怀抱的侵袭,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下,视线渐渐朦胧……

  终于睡著了吗?

  紧闭的乌黑眼眸蓦地在漆黑中缓缓睁开,厉戎凝著怀中终于陷入酣眠的人儿,冷然的眸底流转著外人难以窥探的复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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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懂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心不在焉地撒著米粒喂食竹篱笆内的小鸡,如影有些怔忡失神……

  这些天,那个据说是她夫婿,名叫厉戎的男人并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寡言的。

  但这个寡言的男人却时常用一种令人费解的深沉眼眸看著她,只要被那目光一凝,她总是莫名的竖起寒毛,精神紧绷得恨不得马上消失,逃离那双沉默却压迫力十足的视线范围。

  尤其,每逢夜晚两人同床而眠,当他把她搂进怀里时,她就无法控制地成了一尊石像,总是浑身僵硬的直到身心俱疲,再也撑不下去了,才能迷迷糊糊的睡去。

  老实说,每晚都要这样入眠,真的挺辛苦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搂著她睡觉外,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了,否则她大概会跳下床,在深夜中狂奔去找福婶求救吧!

  想到那种奇怪的画面,如影自己也忍俊不禁的失笑起来。

  “影丫头,在笑些什么?”一道愉快笑嗓猛然响起,福婶眼儿眯眯地打趣道:“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好事吧?能不能说给福婶同乐一下啊?”

  猛然回神,就见福婶不知何时已来到一旁空地准备晾衣服,如影又撒了一把米喂养鸡只,这才轻轻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发呆罢了!”

  发呆?不像这丫头失忆前会做的事,不过女孩儿就是该有女孩儿做的事,发呆就是其中一项,很好哪!

  心下暗忖,福婶显得很安慰,忙不迭的挤到她身边窃喜偷问:“在发思春呆,想著厉爷是不?”

  思春?想厉戎?

  没料到会被误解,如影嫩颊蓦地微微发红,尴尬摇头否认。“不、不是的!我……我怎么会想厉戎……”

  她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想他!

  见她脸红一片,福婶笑得更加开心,边晾衣服边忍不住调侃,“哎呀!想自己的夫婿有什么好害臊的?再说厉爷体魄强健,相貌又俊,若让福婶我年轻个三十岁,肯定冲上去巴著不放了。”

  真不是要自夸,厉戎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虽然性情是冷厉、孤傲、难亲近了些,但站出去绝对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男人啊!

  不敢说出自己对厉戎的莫名排斥,如影只能苦笑,当下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轻声问出心底疑惑。“福婶,为何大家都叫他厉爷?”

  这是她这几天来观察到的一个奇怪现象,除了俞飞外,这仅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无论年岁长幼,几乎人人都尊称他一声厉爷。

  闻言,福婶顿了顿,随即笑得异常明朗的解释道:“哎呀!影丫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我们这么穷的小村落,若不是厉爷有才情,在外闯荡赚了不少钱财回来帮助村人,恐怕天旱的那些年,大家早饿死了。

  “因为大伙儿感激厉爷的照应与恩德,这才不分长幼大小,人人尊称他一声厉爷以表达心中的敬意啊!”

  “原来如此!”轻轻点了点头,如影有些微讶,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冷厉难亲,总让她莫名畏惧不安的夫婿,竟有著如此出人意料的一面。

  难道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先入为主的抗拒著厉戎,才会感觉不出他的好?

  福婶说过,没丧失记忆前,她和厉戎是对感情极佳的夫妻,若照这样说来,那么是现在的自己遗忘了记忆,也连带遗忘了懂他、知他的心了吗?

  这些天,她显而易见的老是避著他,想必很伤人吧?

  谁能预料得到出外经商回来,原本相知相守的恩爱娘子竟失了忆,不只恍若陌生人般的对待他,甚至还避他唯恐不及,这恐怕会让大多数的人都受到很大的冲击吧?

  认真说来,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想到这儿,如影不禁有了一丝的歉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厉戎。

  “在想些什么?”见她似乎又失了神,福婶小心翼翼的探问。

  “没、没什么!”所有心思全掩藏在沉静的面容下,如影再次摇头轻笑否认,可心底却已有了定见。

  是该放下心中的畏惧与排斥,跨出勇敢的第一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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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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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手上动作一顿,厉戎缓缓抬头,鹰眸闪动著旁人难以察觉的微讶之色。

  “我、我是问你喜欢吃些什么菜?”强抑下心中那股难以解释的抗拒与寒颤,如影努力维持平静地重新问了一次。

  方才,和福婶谈过后,她心中总觉得有愧,同时惊觉到因为自己的排斥与躲避,加上其他村人的热心相邀作客,在厉戎返家的这些时日,她竟然从没煮过一顿饭给自己的夫婿用过,这才想说藉由为他做顿饭来解开两人之间的僵局。

  “你要做饭给我吃?”沉沉凝睇著她,厉戎嗓音有著一丝令人说不上来的奇怪情绪。

  不知为何,他那亮得出奇的黑眸瞅得她非常不自在,当下神色别扭道:“如果你已经答应其他村人的邀约,那就算了……”

  “是有约!”不等她反悔言词说完,厉戎就沉声打断。“不过可以推掉。”今晚的约,推掉亦无妨,说不得俞飞还会感谢她。

  “是吗……”咬著粉唇垂下眼眸,她低声寻求确定。“那你今晚要在家里用饭了?”

  “嗯。”不轻不重的应声,视线转回手上,他继续方才的工作,淡声回答方才的问题。“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闻言,如影点了点头,临要转去灶房前,眸光却不由自主地深深看了一下他沉静雕刻的身影……

  雕刻……是他的兴趣吗?

  这几日,她虽然老是避著他,但只要见到,几乎总是看他拿著木头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刻些什么,而且从房间柜子上愈来愈显拥挤的空间看来,她知道他的速度很快,每刻完一样东西就往上头摆,只是她从来就不想去问,也不愿去多看一眼,仿彿那些没有生命的木雕是什么会噬人的凶恶猛兽般,甚至可以说柜子上的空间已成了她视线自动忽略的地方了。

  老实说,这种奇怪的抗拒与排斥很难解释,她说不出缘由,也不自虐的勉强自己去瞧。

  她……要做饭,专为他一人做饭啊……

  听闻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厉戎这才缓缓抬起头,眸光闪烁地目送那抹纤细背影远去,向来冷硬紧抿的薄唇竟悄悄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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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怎么样?”

  “嘘!别吵,影丫头还没出来呢……”

  “真没想到如影才说要做饭,天还没黑呢!厉爷就坐在饭桌前干巴巴的等了……”

  “就是说!不过还真要感谢大嫂,免去了我今晚的苦难……”

  鬼鬼祟祟的挤在窗口外,俞飞、福婶、夏元白正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著,至于只要路过并且看见这一幕的其他村民,总免不了会对有著熊心豹子胆躲在窗外偷窥的三人投以崇拜、敬佩的眼神,并且下意识的加快步伐躲回家门内。

  这世道,保命要紧啊!有熊心豹子胆的人通常不长命,佩服归佩服,学习就免了。

  “奇怪!怎么等这么久,大嫂都还没端菜出来……”快等不下去了。

  “嘘,小声些,你想让我们被发现吗?”白眼斥责。

  “我想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看著那个从饭桌前起身,直直往窗口而来的男人,夏元白喃喃苦笑。

  “呃……”头皮发麻,俞飞想溜了。“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

  “对了、对了!福婶我还得赶紧去收衣服……”福婶反应也不慢。

  “何必急著走?”阴凉嗓音蓦地扬起,厉戎以一种淡凉到让人禁不住要竖起寒毛打颤的表情来到窗口边,鹰眸微眯地冷觑著外头三个来不及逃走的偷窥者。“要一起进来用饭吗?”

  很礼貌的邀请,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默契十足的把头摇成了波浪海。

  “不用了!厉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吃饱了,再见!”话声方落,俞飞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我得收衣服!收衣服……”福婶也不落人后,以著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快步离去。

  “夏大夫,你呢?”视线往下落到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地上装忙碌的夏元白身上。

  “不错、不错!终于让我给找到这药草啦!”迅速拔起一株小野草,夏元白恍若未闻他的“礼貌邀请”,装模作样的抚著山羊胡转身就走。

  眼看他们装死的装死、窜逃的窜逃,一下子就逃得不见踪影,厉戎冷笑一声,就在这时,身后匆地传来迟疑的探问——

  “呃……外头有什么吗?”

  猛然回身,就见如影已经端著菜来到桌前,厉戎眸光微闪了一下,缓缓摇了一下头。“不,没什么!”

  凝目望出窗外,确实没瞧见什么,她这才收回目光,佯装轻快的招呼著。“既然没事,那就来一起用饭吧!”

  怎么办?这是两人第一次一块单独用餐,可面对这个寡言冷然的男人,她依然挥不去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惶恐不安啊!

  “嗯。”轻应了一声,厉戎缓步回到已经摆了三菜一汤的饭桌前坐下。

  “我、我不记得你喜欢吃些什么,所以随便炒了几道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一边急促地说著话,一边忙著盛饭给他,如影意图让自己显得很忙碌,好藉此掩饰心中的不安。

  她……怕他?

  垂眸凝觑那端饭碗送到自己面前的微颤小手,厉戎表情僵了僵,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地接过,只是脸色阴沉得很。

  于是,那张平时已显严厉难亲近的脸庞,如今更是可怖吓人,让落坐在对面的失忆女子紧张得更加难以下咽,只能绷紧神经安静进食,老半天没有声响。

  然而,就在这种食不知味的凝重气氛下,蓦地,如影眼前一花,随即碗内突然多出一只肥嫩鸡腿,让她惊得不禁眨了眨眼,诧异至极地抬头瞪著对面的男人。

  他布菜给她?

  “你太单薄了,该多吃些!”像是为了证实她的怀疑,厉戎淡淡开口说道。

  已有五个月身孕,却还是如此瘦弱,怎能平安生下孩子?

  “谢、谢谢……”结巴的道谢,感受到那藏在冷硬脸庞下的关心,如影突然发现他并不如想像中的可怕,当下决定轻声探问:“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为何这样认为?”手上竹筷一顿,他拧眉反问。

  “因为你的脸色很难看。”强抑下对他的莫名畏惧,如影嗓音很轻,却很坚定的指出有人表情很臭。

  睑色难看?

  他?!

  厉戎愣了一下,随即波澜不兴的回应,“菜很好,和你没关系,是我天生就臭脸。”

  完全没料到他会用这般正经的表情说出带著兴味的自嘲言语,如影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

  她在对他笑?

  被这突如其来如梦般的清灵笑靥慑去心神,厉戎怔然凝视著她良久,直到她被瞧得红云染颊,满脸不自在的开口——

  “你瞧些什么?”嗓音娇嗔,微带恼意。

  “没什么!”因那含羞带嗔的质问,厉戎不禁轻笑,也使得向来严厉冷硬的脸庞霎时显得极为柔软温暖,让第一次见到他笑容的如影不禁失神的屏住气息,老半天说不出话。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看你笑。”无意识的喃声低语,随即赫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她羞得掩脸申吟,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

  老天!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然而她这一番言语与羞窘的举动似乎取悦了厉戎,就见他笑得更加开心,深邃眼眸晶亮炽热的惊人。“你喜欢我笑?”

  捂著脸,窘迫异常,但如影还是老实的点头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这样……这样我也比较不怕你……”

  不知为何,他的笑让她心中挥之下去的畏惧不安渐渐消失了。

  “是吗……”叹息似的低哺,漾柔的鹰眸沉沉瞅凝著以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娇羞神色,厉戎轻声给予保证。“以后,我会对你笑。”

  他不想她怕他,再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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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句话套用在厉戎、如影身上,可真是再适用不过了。

  自从饭桌上的“沟通”后,山居岁月又悠悠过了三个月,两人之间虽然不敢说有什么大进展,但僵凝的气氛却已慢慢化去。

  尤其厉戎在外虽然依然是那一脸冷硬的表情,但只要回到屋内面对著她,就会让笑意侵占嘴角,拥有一席之地。

  随著时日的俱增,如影慢慢发现:他虽然寡言,但其实并不难相处;虽然有时脸冷了些、臭了些、面无表情了些,但是并不代表就是在不高兴。

  他只是……只是有点“情绪障碍”而已,开心与不开心几乎都是一样的脸色,只有嘴角的轻微幅度变化可以隐约观察出其心情的好坏。

  况且,自从她说了喜欢看他笑之后,只要两人单独相处,他就很努力的加大嘴角幅度,好让她看了开心。

  认真说起来,他真的待她很不错。

  呵……也许真如福婶所言,他们以前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有了此一认知,如影心中那股莫名的畏惧便在这些平日生活的细微互动中慢慢褪去,渐渐的能对著他轻松绽笑,不再时时绷紧神经。

  夜晚对于他非得将她搂在怀中入眠的亲密姿势,也不再那么抗拒的总僵直著身子,而是渐渐习惯了那温暖的熨贴与男性气息,甚至近日来的清晨,她转醒时总发现自己更加偎进那厚实的胸怀内汲取温暖。

  这日,厉戎一大早就和俞飞出去了,说是要一起上山狩猎。

  如影没有多想,弄了些干粮送他出门后,便开始挺著大得惊人的八个月大肚子打扫起屋子。

  只不过房间衣柜上那块摆满木雕,已经显得很拥挤的空间,她依然自动略过,丝毫不想也不愿去整理。

  里里外外简单打扫过后,她额冒热汗略显疲累地坐在屋外回廊休息了一会儿,在轻风吹拂下,舒服的微眯起秀眸朝远方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小山坡开了整片洁白野花,当下心念一动,起身朝山坡方向慢慢散步而去。

  呵……摘一些回家插著,瞧了也开心。

  “影丫头,想上哪儿去啊?”福婶正在自家门前缝补衣服,见她路过,忙不迭询问。

  “我上山坡那儿采些花回来。”噙著愉悦浅笑,如影柔声回答。

  遥望那片山坡,似乎在衡量距离的远近,最后福婶点了点头,笑著说道:“那敢情好,也摘些回来给福婶吧!”

  “好。”没注意福婶那一瞬间的衡量神色,如影好心情的应了一声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如影,这天气真好,出来散步吗?”夏元白正在整理药材,见她经过,也顶著一脸笑的亲切招呼询问。

  “我上山坡摘花去。”给予了相同的回答,她继续又往前走,一路上碰上好几位村民,每个人都免不了亲切探问她的去处,这才让她纳闷起来。

  奇怪!怎么村人们如此关心她的动向?

  微感疑惑地边走边思索著,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影只好当作是村人们人情味太浓,闲话家常关心探问是正常的。

  找了个理由解释,她抛下疑惑来到小山坡,映入眼帘的净是鲜艳娇嫩的洁白花儿。

  粉色唇办不禁漾起笑,开怀不已的采起花来,只是顶著大肚子弯身采花毕竟容易累,不一会儿,便觉疲惫地坐下休息。

  看著满山坡的花儿,吹著凉凉的清风,如影突然很想试试躺在花草中的滋味,而且她也真的躺下来了。

  呵……果然是好舒服的感觉。

  开心漾笑,她望著蔚蓝的天空,只觉心底一片澄净,通体舒畅得教人撑不住沉重的眼皮……

  撑不住了啊……

  清风依旧徐徐的吹,满山遍野的白花摇曳生姿,丽人儿受不住诱惑地陷入沉静安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如影在熟悉的温热中缓缓转醒之时,她直觉翻身睁眼,尚还惺忪迷蒙的眼瞬间对上了那双深邃俊眸。

  “醒了?”微微一笑,不知何时,厉戎已经来到这片山坡,且早就将熟睡中的人儿搂进怀里,与她一块儿躺下休息。

  “你、你何时来的?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咬著唇轻声询问,她不好意思地赧红了脸。

  老天!她不是没被他抱著一起睡过,只是……

  只是之前都在漆黑夜晚中,如今却是大白天的,还是在野地外,只要远远经过的人都会瞧见,好羞人啊!

  “来好一会儿了,是村人们告诉我你来这儿采花。”似乎觉得她羞窘的神色很有趣,厉戎兴味的轻笑。

  “怎么不叫我?”脸红得更加厉害,隐隐带著一丝娇嗔的责怪。

  “你睡得熟,不想吵醒你。”一瞬也不瞬地沉沉凝睇著她失忆前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娇嗔与羞窘的神态,厉戎几乎无法移开眼。

  他的眼神好……好炙人啊!

  “别、别这样瞧我!”羞恼的低叫,早忘了三个月前还莫名惧怕著眼前这个男人,如影大胆的伸出手捂住那双瞅得令她心慌的眼眸。

  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厉戎任由双眼被遮,只是一迳的轻笑不止,恼得她收回手就想起身之际,他才迅速出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恼了?”眼眸漾柔,低沉笑问。

  “才、才没有。”打死下承认。

  “我喜欢你对我恼。”仿彿没听见否认,厉戎意味深长地淡声说道。

  什么意思?

  如影怔了怔,隐隐觉得他这话底下有著更深一层的含义在,正想问个清楚时,却见他突然凑近,随即她的唇办一麻……

  “你……”震惊的瞠大了眼,瞪著迅速退开的脸庞,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刚刚吻了她了,虽然只是一瞬问,但确实吻了她。

  纤细指尖轻触著红唇,好似还能感受到方才那瞬间的柔软温存,如影倏地涨红了脸,虽然心知两人是夫妻,但失忆后,从没有过这般的亲密行为,如今一下子竞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将那既羞赧又不知所措的神色全看在眼底,厉戎嗓音沙哑的低声道:“再陪我多躺一会儿。”

  酡红著嫩颊,如影没回话,可却柔顺的依偎在厚实的胸怀里,静静的陪著他躺在小山坡上仰望蓝天,一股毋需言语的默契在无声中形成,宁静安详的氛围笼罩在两人周身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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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他们以前真的是对恩爱的夫妻吧!

  怔仲恍惚地回想起昨日在小山坡上的一切,如影不禁颊生红云,唇畔不自觉漾出一抹又羞又娇、又赧又甜的迷蒙浅笑,让一旁的福婶见了不禁装模作样地在空中胡乱猛挥手。

  “福婶,你在做什么?”猛然回过神,如影奇怪的轻问。

  “赶苍蝇!”福婶煞有其事的说道。

  “苍蝇?”很快往四周看了一下,如影更加纳闷。村子小归小,可向来整洁干净,哪有什么苍蝇?

  “可不是!”重重点头,福婶调侃笑道:“瞧你笑得这般甜腻,还不招来一堆苍蝇、蚂蚁吗?”

  “福婶!”总算意识到自己被取笑了,如影羞赧嗔叫,秀丽脸庞染上美丽的樱色。

  “在想厉爷,是吧?”不打算放过她,福婶眼底满是促狭。

  这回,如影红著脸,却没有否认,眉眼、嘴角问有著淡淡的羞意,教人一看就知道被说中心事了。

  哎呀!这两个孩子总算有些进展了,真好不是吗?

  颇感安慰地连连点头,福婶暗自替两人欢喜,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是愉快的振了振手中刚缝补好的衣衫,慈祥的笑道:“影丫头,想下想替厉爷裁件新衫?”

  “我?”愣了愣,如影慌乱的摇头。“我不会……”

  简单的缝补她还可以,但是裁制新衫?她没那么行的。

  “傻丫头,你行的,有福婶我教你呢!”笑咪咪的鼓励,状若下经心的透露,“厉爷若穿上你帮他缝制的新衣,肯定会很开心的。”

  他……会开心吗?

  咬著唇,想到厉戎收到自己为他缝制的新衣时,可能会有的开怀样,如影心口就感到一阵怦怦乱跳。

  未闻回应,可见那张通红羞涩的脸庞隐隐浮现著几丝期待之色,福婶笑了,迳自决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你就到我那儿去,福婶教你。”

  话落,也不管她肯不肯,抱著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很快走了。

  咦?她还没答应啊!

  瞪著那福福态态的背影迅速离开,快得连让她表示意见的机会都没有,如影傻眼,瞠目结舌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帮厉戎裁新衣啊……想到这儿,她恍惚失神,唇畔不自觉地再次漾起一抹柔美的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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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23 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作者: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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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举动……很诡异!

  一整顿晚饭下来,已经是第九次抓到她偷偷瞄来的视线,厉戎默然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放下碗筷。

  “咦?你不用了吗?”有些惊讶,被抓到偷瞄人还不自知的女人连忙询问。

  他今天吃得比较少呢!

  摇了摇头,他沉声反问:“你心底有事瞒著我?”失忆后的她,性子与以前大相迳庭,变得非常容易看透。

  “啊!”惊疑低呼,如影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看出来啦?”

  没不口认?

  眸光微敛,他垂下眼,若不经心的刺探,“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粉颊染上一层淡淡的樱红,如影脸上满是羞意。“只是……只是想帮你裁件新衣……”

  裁新衣?

  帮他?

  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厉戎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回话,却见她迅速来到身旁,将他一把拉起——

  “来!手臂平举,先让我量量你的尺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布尺,如影迅速抬高他的两只手臂,忙碌的在他周身团团转,从身高、肩宽、臂长等等,只要能量的都没放过。

  霎时,摆设简单的屋子内,就见一名气势不凡的伟岸男子被摆弄成可笑的大宇型呆站在饭桌前,模样还真的……挺蠢的!

  生平从没维持如此愚蠹的动作这么久过,但见她是这般的兴奋雀跃,厉戎暗自叹了口气,没有抗拒地随她摆弄了。

  “对了!你和阿飞在忙什么,怎么老是一早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边量,她边话家常,宛如寻常妻子会对夫婿叨念的话。

  闻言,厉戎眸光微沉,可神色依然波澜不兴,嗓音沉稳道:“没什么!只是去山上检查设下的陷阱有无捕到猎物。”

  “原来是这样!”他说得合情合理,如影也没多加怀疑,当下只是轻笑著点头,话题很快又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她有问,他就有答,气氛温馨平和,直到好一会儿后,女人量好了所有该量的尺寸后,这才放过一直维持著很蠢姿势的男人。

  “行了!”满意点头,放他自由。

  收回愚蠢姿势,厉戎没有坐下继续用饭,反倒定定地凝著她。

  “怎、怎么了?”发现他眸心出奇炙亮的凝睇,薄嫩脸皮一红,如影结巴嗔问:心口如小鹿乱撞地怦怦乱跳起来。

  怎么办?每当他出现这种炙人眼神,就会对她……对她……哎呀!不想了,好羞人啊!

  果然,不出所料,就见厉戎蓦地健臂一张,将她紧拥进怀里,俊颜低垂地偷了粉嫩唇办一记香吻后,薄唇轻抵在那瞬间爆红热烫的耳贝旁,以著沙哑嗓音低语轻喃——

  “我等著你亲手裁制的新衣!”

  闻言,窘迫地将自己埋进那厚实的胸怀里,听著那沉稳的心跳,唇上还残留著属于他的气息与温度,如影颊色绋红地羞笑起来……

  呵……福婶没说错,他真的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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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绿郁苍苍的山林内,巡视完多处的暗哨后,厉戎神色阴沉,鹰眸微眯,森寒嗓音冷厉响起——

  “还是没动静吗?”

  “禀堡主,对方前些天中了属下一剑逃走后,至今还不见丝毫踪影。”一名看似暗哨侍卫的头头马上站出来,神态恭敬的回覆。

  闻言,厉戎脸色更加难看,周身瞬间扬起的凌厉气势惊得在场众多暗哨侍卫心惊胆寒,纷纷屏息不敢稍喘一口大气。

  见状,随侍一旁的俞飞连忙道:“众位弟兄们辛苦了,大伙儿先各自回自己岗位吧!”

  当下,众暗哨侍卫们不由得朝俞飞投以感激眼神,见厉戎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暗松一口气,抹著冷汗迅速退去,眨眼问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倒是很护著你的那些下属嘛,嗯?”睨睇心腹左右手一眼,厉戎嘲讽的冷笑。

  闻言,饶是向来爽朗的俞飞也不由得干笑数声,心中直叫苦。

  唉唉唉!这位大爷也不想想自己那张脸有多吓人,就连他这个时常伴随左右的心腹,只要看大爷他脸一沉,也忍不住胆战心惊,更别提那些侍卫了,没被吓出一泡尿就不错了,所以自己帮忙解围也是应该的。

  见他只是干笑,厉戎冷哼了一声,这才沉凝道:“小心戒备,我不想见到任何意外发生。”

  “是!”连忙应声,讨论完正经事,俞飞打算来点轻松的,大著胆子问道:“堡主这阵子天天和我上山,如影不起疑吗?”

  出了村子,他不再唤厉戎“厉大哥”,而是改口叫“堡主”,只是嘴上恭敬,黝黑爽朗的脸庞上却净是笑意。

  睨觑身旁这个如左右手般重要的心腹下属一眼,厉戎严厉冷峻的神色总算稍稍缓和,淡淡道:“她确实有问起,不过我只是以上山检视有无猎物落网来带过。”

  猎物?

  “哈哈哈……”忍不住大笑出来,俞飞赞叹的猛点头,他再也不能同意更多了。“没错、没错!的确是猎物没错!”

  哈哈哈……他们确实是在猎捕一只“红狐”呢!

  “你若能尽早将那只猎物逮到手,到时再来笑吧!”冷然眸光横去一眼,厉戎对猎物至今还没能落网,感到极不满意。

  “呃……”被刺中痛处,俞飞笑声顿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有什么办法?‘红狐’的拿手本领就是迷踪术,前些天错失了机会后,想必‘红狐’会更加谨慎行动,极有可能会先躲起来一阵子。倘若对方不行动,我们也很难有蛛丝马迹可以循线追踪啊!”

  神色酷寒,厉戎眼底浮现残意。“就算躲在老鼠洞,也得给我挖出来!”既敢得罪他厉戎,最好也有本事承受他的复仇!

  忍下住打了个寒颤,俞飞不禁怜悯起“红狐”来了。哎呀呀!谁不去惹,偏偏惹上他家主子,真是活腻了!

  摇头晃脑的感叹著,他应了声“是”后,急忙又把话题绕回如影身上。“只说上山来狩猎,就能把如影搪塞过去?”

  闻言,厉戎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缓声道:“失忆后的她已和以前不同了,性情变得极为单纯,并不太容易起疑。”

  “这倒是!”点了点头,俞飞也清楚如今的如影是怎生的情况。

  “这样也好。”深沉眸光蓦地漾起几丝柔软,厉戎微微笑了。“这样的她,至少比较开心。”

  一旁,俞飞定定地瞧著自家主子,黝黑爽朗的脸庞也跟著微微笑了。

  呵……看来开心的,不只如影一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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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总算是完成了。”屋子内响起了福婶愉快的笑嗓,就见她拿起刚缝制好的男子新衫在空中振了振,一脸满意地审视著。“瞧,影丫头,我就说你行的,没错吧?”

  微微涨红了脸,如影难掩雀跃地笑了。“多亏福婶你帮我,我才能这么快完成呢!”呵……这是她亲手缝制的第一件衣衫,从无到有,最后终于完成,真是好开心哪!

  “等你把衣服交到厉爷手上时,他心底肯定欢喜得不得了。”帮忙把新衣折叠好,福婶笑咪咪的递给她。

  我等著你亲手裁制的新衣!

  轻抚著那柔软的布料,想起前些天厉戎在她耳边的轻语,如影唇畔漾起一抹甜柔笑靥,与福婶道别后,这才缓步离开,准备返回家门静待厉戎的归来,好把自己的一番心意交给他。

  走在黄土路上,迎面而来的正是村内一位王姓人家的年轻媳妇,那年轻媳妇一见她就笑著招呼问好,她也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意,一切本该相安无事各自离去,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腰上蓦地一紧,像是被什么尖锐物给紧紧的抵住似的!

  “别张声,乖乖跟我走!”

  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压得极低的细微嗓音已在耳边悄悄响起,如影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果然见到一柄隐隐闪著寒光的锐利匕首藉著对方身形的掩饰,以著让旁人察觉不出的方式紧抵著自己。

  这人……是谁?

  为何要如此对她?

  抬起秀丽眼眸静静的瞅凝著王家媳妇,莫名的,如影心底竟丝毫不感惊慌,只是始终未发一语地暗自思忖。

  “走!”那王家媳妇似乎颇为紧张,低声斥喝的同时,手中匕首更加用力的朝她腰间抵去。

  明白自己如今身处险境,深伯腹中胎儿受到波及,如影没有一般女人家遭遇危险时会有的慌张失措与大声呼救,反而以著连自己都暗自惊讶的镇静,一手护住腹部,一手则任由那件刚缝制好的新衫悄悄掉落在黄土路旁的草丛内,安静且配合的跟著王家媳妇无声无息的走了。

  保住性命、保住孩子,是她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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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本该家家炊烟的小村落,如今失了该有的祥和宁静,反倒鸡飞狗跳的起了天大的骚动。

  “人呢?”低沉的嗓音在暮色中轻轻响起,却让一屋子的人忍不住全颤了一下,然而始终没人可以回答男人的问题。

  “很好!非常的好!”环顾众人低垂的脑袋一眼,厉戎怒极反笑。“看来要守住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件极难的任务,只区区派了十来个人,是我要求太过了。”

  含嘲带讽的冷冽嗓音一出,十来名村人羞得更加抬不起头来,没人敢吭个一声半句,让一旁身为护卫头头的俞飞真是脸上无光,急忙指挥著众人再到处去搜寻找人。

  一听指令,村人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眨眼问就各自分成几个小队往四面八方飞掠而去。

  屋内,霎时只剩下厉戎、俞飞、福婶、夏元白四人。

  “堡主先不用担心,说不得如影只是四处走走散心,稍晚就会回来了。”夏元白抚著山羊胡,语调温雅的劝慰。

  “不可能的!”连连摇头,福婶忧心忡仲。“午后,影丫头离开我那儿时,可不知有多开心,巴不得能早点等到堡主回来,怎么可能随处胡走?!到天黑了还下知回来?”

  那丫头满心雀跃的想早些把新衫让厉戎换上,若不是出了事儿,她不会不见人影的。

  闻言,厉戎神色更加铁青难看,森寒著脸,老半天不发一语;至于俞飞、福婶、夏元白等三人则只能担忧的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开口。

  不一会儿,匆地,一名村人飞快奔至厉戎面前,迅速献上新发现——

  “堡主,路旁的草丛发现了这件衣衫!”

  “哎呀!”惊呼大叫了一声,福婶眼尖认出那件衣衫了。“这不是影丫头帮堡主缝制的新衫吗?她离开我那儿时,手中就是捧著这件,满心欢喜的想等著堡主回来换上呢!”

  那衣衫是影丫头一针一线亲手缝制,有著对堡主满满的心意,绝不可能会随便就丢在路旁草丛里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帮你我件新衣……

  前些日夜晚,她羞笑著帮自己量身的景象在脑海中骤然浮现,厉戎接过那已经被黄土染脏的衣衫,目不转睛的沉沉凝视著,仿彿能看到她噙著恬淡娴静的浅笑,一针一线低头缝制的模样……

  “堡主,不好了!”另一名村人飞奔而入,急声禀报,“装扮王家媳妇的女侍卫被发现死在屋内。”

  大掌猛然一收,将布料柔软的新衫紧揪在手中,浑身瞬间爆出一股令人如坠千年冰洞的恐怖寒气,鹰眸闪动著凶残暴戾的光芒——

  “俞飞?”

  “属下在!”连忙抱拳应声。

  “都让人给摸进巢了,真是好一个滴水不漏的戒备啊!”幽魅嗓音轻柔却又危险至极的扬起。

  忍下住打了个寒颤,俞飞自知有错,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堡主责罚!”

  “要领罚,还怕少吗?”酷寒冷笑,厉戎拍桌怒暍,“给我搜!整座山都给我翻过来的搜,待把人给找回来后,该有的罚责自然少不了你!”

  “属下明白了!”机伶伶的起身,俞飞领著两个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部属掉头转身急掠而出,准备展开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红狐,你真的惹火我了!

  勾起一抹噬血残笑,厉戎化作一道雷电急射而出,转眼问已失去踪影,徒留下福婶和夏元白两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家”面面相觑,眼底皆有著显而易见的忧色。

  唉::明明一切都已平静,怎么又生起风波?此事儿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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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崎岖难行的山路对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的孕妇而言,实在是一项极为折磨人的酷刑,而如今,如影在身后那把刀光森然的匕首威胁下,正处于此酷刑中。

  好累!腰和腿都酸得快受不住了……

  猛喘著气,如影汗流浃背,鬓发纷乱,样貌狼狈,大量流失的体力让她双腿不禁一软,扑跌在地上,老半天站下起身。

  “快起来,别想这样拖延时间!”见状,那“王家媳妇”愤然怒责,甚至还用力踹了后腰一脚,完全不因她是孕妇而留情。

  “唔……”闷哼一声,如影痛得额头沁出涔涔冷汗,深怕对方下一脚就往肚子踢来,当下咬紧牙根,颤巍巍的爬起身,步履蹒跚的在逼迫下继续前行。

  好痛……刚刚那一脚,剧烈的疼痛由后腰蔓延到腹部,真的好痛……

  捧著不断传来阵阵剧疼的肚子,她强撑著意志力逼迫自己迈出步伐,跌跌撞撞的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眼神开始慢慢失去焦距,以为自己就要倒下之际,肩后忽然被用力一推,踉踉跄跄的跌进一处山洞内。

  “唔……”再次闷哼出声,扑跌在洞内的同时,如影庆幸著自己已经先以手护住肚子以减轻伤害。

  只是这一记撞击,仍是让她在一时半刻爬不起身,痛得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蒙雾。

  “得了!作戏给谁瞧?我所知道‘厉家堡’的如影可不是这般的娇弱没用。”嘲讽怒斥,“王家媳妇”眼底透著愤恨之火,怒视著趴卧在地的眼中钉。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冷笑了起来。“哎呀!瞧我这记性,一时竟忘了你早已失亿,前尘往事全忘光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

  为何对她有著如此强烈的敌意?

  心中又惊又疑,如影忍著阵阵袭来的剧烈腹痛,勉强撑起身坐靠著洞壁,豆大冷汗一滴滴地自额际滑落,气息粗喘地努力集中迷蒙的焦距,凝目望著眼前女子——

  “你……是谁?”这人真是王家媳妇吗?为何要这样对她?厉家堡又是什么?

  她不懂!

  这人说的事全都让她如坠五里迷雾,可却又莫名的心惊胆寒。

  “我是谁?”尖声大笑,她愤然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美艳异常却又盈满护恨之火的脸庞,咬牙切齿道:“如影,难道你连我这张脸都忘了吗?”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慌乱摇头,不知为何,乍见她那妖艳至极的美丽脸庞,如影只觉一股深沉的悲哀往上涌,胸口纠结得让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痛。

  好痛!那宛如刨心挖肺的痛,究竟是什么?

  “不记得?你一句不记得,就能将所有恩怨情仇一笔勾消吗?”尖叫咆哮,因过往的恩怨,更因眼中钉对自己的遗忘殆尽,妖艳女子暴怒异常,气得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就听“啪”地一道清脆声响乍起,如影被打得往旁边一倒,颊上一阵热辣难当,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被妖艳女子一把揪起——

  “不准你忘了我!就算忘了,我也要让你再次记住!”妖异而明艳的脸庞直逼到她眼前,女子眸底燃起两簇熊熊焰火,像是要烙印在她心底般的一字一句恨声道:“你记清楚了,我红狐——姬火兰今生今世誓如附骨之蛆纠缠著你,直到你下地狱去见你那病鬼弟弟方才罢休!”

  弟弟?

  她还有血脉至亲?

  为何从来没人告诉她这件事?村人们说她是个孤儿,十七岁那年嫁给厉戎,难道这一切都是谎言?!

  被一股没来由的冷列森寒笼罩住,让如影忍不住浑身发颤。“什么……什么意思?你说我有血脉亲弟是什么意思?”

  猛地反手抓住妖艳女子厉声追问,她要求得到解答。

  闻言,姬火兰定定地瞪著她,好一会儿后,像是想通了些什么似的,疯狂而尖锐的大笑不止。“哈哈哈……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厉戎当然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早该想到的……哈哈哈……”

  什么意思?为何厉戎不会告诉她?

  如坠无底寒潭,如影感到全身发冷,隐约明白自己似乎身陷在一场极大的骗局中。

  “你想弄清楚一切,是吧?”眸光如焰,灼灼凝视著眼前这名让自己恨极、怒极、妒极也怨极的女子,姬火兰恶意的笑了。“就让我告诉你一切吧!好歹送你下地狱时,也能当个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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