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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作者:墨武—【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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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3 0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类别:架空历史

 穿越到隋末他突然发现,这里没有李元霸,只有李玄霸,拎不动几百斤的大锤,还是个病夫,奄奄一息,这里没有宇文成都,宇文化及也没有想像的那么有用,甚至要看他脸色行事。
  穿越到隋末的他突然发现,原来那时杨广还没有大被同眠,美女万千,昏庸无道,他竟然有着崇高的理想,雄伟的抱负,目标之远大就算他这个现代人都是为之心悸。
  他本来以为乱世之中,做土匪是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成为朝廷的红人,杨广最信任之人,李渊这个传说中的酒色之徒也要和他称兄道弟,当他红的发紫,想要一展宏图的时候,却是无奈的发现,世道乱了,乱的一塌糊涂,乱的不可收拾。
  他突然发现,隋唐十八条好汉一半都是捕风捉影,无可觅寻的人物,第一条好汉却是响马流寇推崇膜拜的萧布衣。
  萧布衣以布衣起家,白手天下,铁骑纵横,莫谁敢挡!
  而他,就是萧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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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23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节 暴力也是美

胖槐是个马匪,此刻正鸭子一样趴在山腰处,扯个脖子向山下望去,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出来打劫的一天。

摸着身边的投石机,和摸着女人身体一样轻柔,望着前方不远的少当家,胖槐就像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一般。

少当家有才,相当的有才。胖槐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镇定下来,仿佛这次出来不是打劫,而不过是劫个色。

少当家大病一场后,变了个人一样,在山寨四处鼓弄,没几天竟然发明了投石机这个打劫伏击,出门必带的工具。老寨主感慨上草原打劫太累,少爷只策马狂奔几天,就找到了这个通商要道,以后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山贼们都说现在的肥羊跑的比瘦马还快,追的累,少当家就打破了马贼传统破旧的一哄而上的打劫行径,选中这个地势,不研究女人,开始研究兵法。

现在的打劫策略在兵法中说的好,那就是兵分两路,突袭加包抄。

胖槐心中那个激动,溢于言表,自从跟了少当家出来打劫,竟然和瓮中捉鳖一样的简单,再没有失手的时候。

“胖槐,你说这次恐龙多,还是美女多?”一旁的莫风流着口水,色迷迷的样子。

“不论恐龙还是美女,我能分一个就行。”胖槐很是知足常乐。

恐龙这个称号,是少当家发明的,说那是丑女的意思,和东施一样。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恐龙,可是少当家聪明,很会解释,问他们见过豪猪吗,和那差不多。众人于是恍然大悟,都是钦佩这个少当家不是一般的有才,天马行空的想像实在让山寨以智谋称雄的二当家都是自愧不如。

胖槐觉得自己书读的少,可是少爷好像从来不读书,他怎么就能说出那么多妙绝天成的语句?

比如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下鞋一双。昨日饮酒过度,醒来仍想呕吐。

少当家诗做的实在,很直白,很合辙押韵,也很说出了山寨这些人多年的愁苦凄凉。

二当家听到少当家的吟诗作对,当下就是惊为天人,说少当家有状元之才,做山贼太过屈才。

敬畏崇拜的目光落在了少当家的侧脸上,胖槐又觉得少当家不是一般的帅!

虽然不觉得少当家当土匪是难伯汪,可是这么帅的土匪绝对是土匪中的难伯汪!

难伯汪当然也是少当家的发明,说那是第一的意思。

虽然不明白难伯是哪个大爷,怎么会和狗一样汪汪的叫,可是少当家说过的东西,他们都是牢牢记在心上。胖槐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少当家口中的难伯,汪汪的出出风头。

萧布衣目光望着山下,静静的等候肥羊上门。肥羊是土匪的专业术语,就是客商。

他的脸上线条刚硬,鼻子挺拔,双眉浓重,头发胡乱的一挽,没有章法。可就算这样,他的侧脸望过去,也有一种让人心悸的魄力。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的职业,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能和土匪扯上关系。

这实在是个很没前途的行当。

可是既然做,就要做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他信奉的原则就是,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NO.1。

当然这个NO.1被胖槐学去,就变成你大爷的难伯,很难很难。他也懒得再去解释,他不解释胖槐还明白,他一解释,胖槐只有更糊涂。

萧布衣当然不是萧布衣,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经在一千几百年后划了个休止符。

他本来是个马术师,很冷僻,却很高贵的行业。他赛一场马,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他喜欢马,甚至比对恋人还喜欢。

他熟悉马的身体秉性,可以说超过了女人的身体和秉性。所以他对卧在身边的一匹战马,充满了怜惜和喜爱,他对马和对朋友一样的真诚。

除了喜欢马,他喜欢的东西还真不少,他更喜欢天马行空。

他曾经幻想过得到月光宝盒后,进行一次时光穿梭,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一次野外探险,寻找传说中汗血宝马的时候,他不依靠月光宝盒,竟然也来到了隋朝。

当然,来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魂。这是个很难解释,又很奇妙的现象。

于是他成了山寨的少当家,有个老爹叫做萧大鹏。有了几十个兄弟,天天盘算着打劫肥羊过日子。

寨主老了,不能亲自带队,所以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萧布衣的身上。

他总结了打劫的利弊,研制了点简单易用的器材,比如投石机之流。他做事喜欢偷懒取巧,但是偷懒取巧的前提是你得聪明,不然只能笨死。

觉察到这些山贼钦佩的目光,萧布衣惬意中有些怅然。

摸着手上的弓箭,萧布衣并不陌生,因为骑马射箭本来就是他的必备功课,可是杀人如同草芥一样,还是让他有些茫然。

但是这个时代,这个地点,不讲法律,不讲道理,很多时候,谁的拳头硬,道理就在谁的那面。

这里离大隋边境马邑不算太远,地形险恶,两山中间一条狭长的通道,实在算是伏击的好地方。

从突厥到大隋,或者说从大隋到突厥,这是一条重要的生意通道。

从这条路进行交市显然都是非官方的,违禁交易甚至有砍头的罪名,可是因为利润奇大,铤而走险的商人也不在少数。

萧布衣就是附近山寨的土匪,这会正带着二十来个手下,埋伏在山腰,等着肥羊送上门来。

当土匪可是不由他选择,他到了这里,就是这里的少当家,他想反抗都不行。他穿越附在萧布衣的身体后,多少有些茫然和惊乱。他爹萧大鹏为了他,担心焦虑,甚至请来个捉鬼的道士为他驱邪。他如果不想再喝那个用泥巴香灰和黄酒搅和在一起的东西,没法儿,他只能承认自己就是萧、布、衣。

马儿静静的卧在他的身边,和主人一样的冷静。不但萧布衣身边的这匹马是如此,二十来个手下,二十来匹战马亦是如此,这是萧布衣的功劳!

他对付马儿如同对待朋友恋人一样,所以马儿也是如此对他,他虽然才当了几个月的土匪,可是就凭驯马这一手,全山寨的弟兄都服他,这让他父亲脸上乐开了花。

以前的那个萧布衣,只是个轻薄不羁的浪荡儿,可是现在谁提起萧布衣,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那是条汉子,有能力,大当家你的儿子,有出息。

想到这里的萧布衣不知什么心情,望着远方的绿草和天边的白云,嘴角一丝苦涩的笑容。

“少当家,有肥羊。”身边一人说道。

那人长着张很抑郁的脸,萧布衣却知道他叫杨得志。杨得志耳力奇佳,贴在地上都可以听到几里外的雉鸡跳,别人往往看不到的时候,他已经听了出来。

萧布衣从走神中回过神来,眯缝着远方望了半晌,脸色一变,“是突厥人。”

马贼有些骚动,就算战马都有些不安。

谁都知道突厥人彪悍异常,他们来到边境,素来都是来打秋风,烧杀掳掠,干一票就走。从这个性质来说,他们和萧布衣这些土匪都是一个娘养的。

可是萧布衣显然不认这个干亲关系,手一挥,“都精神点,准备好好干一票。”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抢什么?”莫风有些惴惴,突厥人彪悍他们不怕,因为他们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可是无利可图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做。

“怎么没有。”萧布衣望着远方道:“他们还有十几匹战马,这个我们也需要。”

众人差点从山腰跌下去,却已经知道了少当家的意图,他想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人能阻止。

“好像还有个女人。”突厥人快马加鞭,已经离这里不远。莫风眼神不错,已经看到马队中央的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双手反缚在背后。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是就算用脚后跟来想,也知道那是个美女,恐龙就算丢在路边也没有人捡。

“十五个突厥兵,还有一个女人。”萧布衣在莫风望着女人的时候,已经把突厥兵数的清楚,“莫风,你带十个兄弟抄他们后路,胖槐,你还是老套路,带两个人丢石头。”

胖槐听到萧布衣的吩咐,有些振奋,摸着身边的投石机,“没有问题。”

“少当家,你呢?”莫风忍不住的问。

萧布衣懒洋洋道:“那还用问,当然还是老规矩,我带几个弟兄给他们迎头痛击,这比什么都痛快。”

莫风有些苦笑,知道这个少当家现在已经疯狂,打劫不是目的,从打劫中享受最大的快感才是真正的意图。

他打劫看起来已经饥不择食,就算凶悍的突厥人,他也照劫不误!

众人迅即的兵分两路,对于这里的地形,他们实在比对自己的女人还熟悉。萧布衣牵马走了一程,来到山路,翻身上马,干净利索。

手臂一挥,萧布衣已经当先杀了下去。

他身后跟着十来人,对于少当家的这种行径显然司空见惯,齐刷刷的上马,一声不吭的向山下杀去。

少当家说过,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

突厥兵这时已经纵马进入了狭长的山谷,突然警觉的抬头向山上望过去,很快发现了萧布衣十数人的行踪。

稍带些诧异,突厥兵都笑了起来,向着山上指指点点,脸上满是不屑。

很显然,他们认为这些山贼穷疯了,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在这里,向来都是只有他们打劫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抢他们的道理。

漫不经心的射出了几箭,突厥兵却很快的发现,这批山贼的马力强悍的无以伦比。

从山腰冲到山下,看起来最少要用一盏茶的功夫,可是这些人竟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等到他们发觉不妙的时候,萧布衣他们已经冲到了山下。

突厥兵纷纷厉声大喝起来,这才认真的对待起这些马贼。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仍然并不畏惧,他们力劲弓硬,马背上长大的,这些人如何能比!

在他们严阵以待,拉弓计算对方远近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然后突厥兵就听到‘呼呼’的几声响,紧接着两个突厥兵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竟然连人带马的被投石砸成了肉酱,拍到了地底!

胖槐投掷出大石后,看到自己的成就,在山腰处兴奋的跳了起来,伸出两指,做个V字形,这也是少爷的发明。他告诉手下,这是胜利的手势,虽然还没有胜利,可是胖槐已经预感,这次不会失败!

突厥兵终于慌乱起来,萧布衣人在马上,抽箭拉弓,大喝一声,“放箭!”

‘崩’的一声大响后,‘刷’的一声,十一只羽箭已经射出。

从拉弓到射箭的那一刻,十一人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十一只羽箭组成的暗影从萧布衣几人面前升起,蚂蟥一样的飞向了突厥兵。

突厥兵呼喝连连,已经有了惊惧之意,这些打劫马匪的彪悍和动作一致,恐怕就算是官兵都比不上!

萧布衣一箭射出,毫不犹豫的抽箭拉弓,又射了一轮。

第二轮有如第一轮的一样齐整,还是‘崩’的一声后,‘刷’的射出。

无论是萧布衣还是身后的喽啰,都有一种成就感,因为就是为了这个和谐,他们练了足足半个月。

少当家说了,暴力也是一种美,他们深以为然。

十一只箭射死了五个突厥兵,第二轮又射死了三个,石头拍死了两个,转瞬的功夫,突厥兵只剩下了五人。

所有的突厥兵都是涌到前方,马背上绑着的女人反倒落在了后方,正因为这样,萧布衣才敢放心大胆的射箭。

因为突厥兵就是靶子,他对身后的手下很有信心,知道他们就算射空,也舍不得射女人!

马借山势,排山倒海的冲到和突厥兵已经不到十数步的距离,突厥兵却已经死伤惨重!

这不是说明突厥兵太弱,只能说萧布衣战术运用的得当,投石机不过是搅乱敌人的心理。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永远都是兵家王道。

突厥兵被天空突降大石打乱了阵脚,在对方射出两轮箭,死了十个人的时候,这才射出了第一轮箭。

可是他们突然惊恐的发现,对方马背上失去了目标,他们的一箭都是射到了空处。

马虽然冲过来,马贼们却已经不见。

等到他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马已经到了近前。马肚子下‘嗖,嗖’的又射出几箭,五个突厥兵翻身落马,捂住了咽喉,死不瞑目!

藏身马腹这招,他们也会,可是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些马贼运用的比他们还要熟练!

突厥兵不比萧布衣他们弱,但是他们输了,他们输在轻敌,没有准备。

而在这里,输就是死!

萧布衣身形一转,已经从马腹下钻出,再次骑到马上,长弓一指,凝望着那个女人,虽然眼神中有了一丝惊艳,却是毫不犹豫的沉声道:“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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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节 吃饱了不饿

萧布衣排山倒海,势不可挡的解决掉对手后,莫风这才带着十来人气喘吁吁的赶到,见到萧布衣的威风八面,画地为牢的样子,唾了口浓痰,骂了一句,“你小子是人吗?”

兵分两路也是策略之一,萧布衣带十人冲下来,并非全部人马,只是骄敌之心,不然人数占了上风,提早引起突厥兵的警觉,拼死一战,倒不见得是好事。

萧布衣可能不是人,他在众人的眼中是个神。可是女人明显是个女人中的女人。

女人身穿粗布罗裙,却掩不住她的肩如刀削,腰若娟束。

明眸虽然带有一丝慌乱,但是如水般深邃。修长的脖颈秀美滑白,她愁苦的时候,春山般的眉黛一蹙,仿若西子捧心,惊惶的神色又像是受惊的玉兔,惶惶惹人怜爱。

萧布衣说出这是自己的女人的时候,二十个手下已经潮水般的散开。

少当家说的不容置疑,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谁让人家是少当家呢。

“这匹马不错,这是我的。”

“我要这匹,你看看,肚大腰圆,和胖槐一样,骑在它身上,肯定很爽。”莫风嘿嘿的笑,不怀好意。

胖槐还在下山的路上,一溜小跑下来邀功,没有听到莫风说的话,不然多半会折返到山腰,拿着投石机砸死莫风。

众人虽然是马贼,可是山寨马匹并不算多。因为需要马匹拉动投石机,山上的胖槐三个,还有两三个人合乘一匹马过来,这下蓦然多了十几匹,多是心中振奋。

萧布衣望着手下的兴奋,摇摇头,打了了呼哨,惊惶的马匹听到萧布衣的哨声,竟然都是向这边聚集了过来。

莫风眨眨眼,忍不住的走了过来,“少当家,怎么你的口哨就这么灵,一招呼马就过来,你能不能把这招教给我?”

“用心去召唤,用心的去吹口哨。”萧布衣一本正经,“当你呼唤这些马匹的时候,你就像招呼自己朋友,恋人,或者亲人一样,它们自然会接近你。”

莫风眨眨小眼睛,有些为难的问,“少当家,有没有简单一些的办法?”

“当然有。”

“是什么?”莫风精神一振。

“吃饱了不饿。”

“这个方法果然简单明了,一学就会。”莫风笑了起来,“少当家真的英明神武,聪明绝顶,在下自愧不如。”

众人都是笑,萧布衣又是呼啸了两声,不但是马,就算是胖槐都从山腰奔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抢了一匹马,肚大腰圆,看到众人都是望着他在笑,自鸣得意,“怎么样,我有眼光吧?”

众人又是大笑,胖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萧布衣却已经翻身上马,让众人处理善后工作。莫风负责收拾尸体,拖到的一处山谷丢下去,胖槐和两个手下负责带着投石机,众人有条不紊的运作。

其实他们并非生性凶残,像今日这样出手不留情面也是并不多见。

以前通常在遇到客商的时候,都是胖槐投石示威,两路包抄堵截,萧布衣做事并不赶尽杀绝,很多的时候,只会抽取货物的几成。

大伙被皇帝逼的逃到了边境,打劫是迫不得已,但对突厥兵的凶残却是有种深深的厌恨,众人唯萧布衣马首是瞻,这次一鼓作气杀了十数人,实在是难得的痛快。

“让这些人死在这里不是更好?”莫风收拾尸体的时候,忍不住的埋怨。

萧布衣笑道:“他们死在这里倒无所谓,但只会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要营造这里太平无事的环境,这才能有肥羊源源不绝的送上门来。”

“少当家英明。”胖槐这次抢了莫风的马屁,让莫风直翻白眼。

众人也是叹服,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带着马匹和马屁一路向西的向山寨疾驰而去。

山寨距离伏击地点颇有些距离,大约疾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远山已经到了近前。

群山巍峨,山脉连绵,重峦叠嶂,逶迤蛇一般的向天际行去。

数点山峰平地拔起,剑刃般的插向天空。

众人拍马进了山区,地势渐转陡峭,沿着一条山中小径向山里行去。经过一条险恶的峡谷,前方豁然开朗。

首先入目的一个方圆几里的大湖,水面凝碧,微风一吹,粼粼荡漾。

一条小河蜿蜒流淌,环山漫漫,小河的上游左近拔出一座高山,和附近的山脉而言,算不上什么高大巍峨,不过却是山寨的所在。

萧大鹏选的这个地点不错,官兵和突厥人都无暇理会,其实就算有兵攻打,他们也很容易退到深山躲避。

山寨处炊烟渺渺,鸡鸣狗吠,见到二十来人骑马奔过来的时候,年老年少的都迎了出来,欢呼一片。

萧布衣接受着英雄般的欢呼,热情的和这些人打着招呼。

相处几个月下来,他从内心里觉得这些人对他的爱护,俯身抱起个孩子抛到空中,伸手接住,孩子夸张的哇哇大叫,众人笑声一片。萧布衣微笑的放下孩子,向众人点头示意,虽然这里是个土匪窝,可是从欢声笑语看来,世外桃源也是不过如此。

这些人本来不是贼,却是被皇上三征高丽逼的只能去做贼。

听山寨人说,寨主萧大鹏本来是个部将,他当年打仗,也很勇猛彪悍。第一次征讨高丽的时候,也有参与,可是第二次讨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手下的唆使和劝说,带着萧布衣和数十死忠做了逃兵。

他们当初逃走的无奈,后来却很庆幸,因为第二次征讨高丽也是失败,而且还很快有了第三次,他们不做逃兵,只能去阎王那里应个差事。

众人一路西行来到了这里,选中了这个三不管的地带,西接黄河,北近长城,东南处就是大隋要塞之地马邑。

这里穷也荒凉,所以突厥兵也看不上眼。朝廷只是顾着中原的烽烟四起,到处平乱,也无暇顾及这个地带,萧大鹏带着众人没事出去做一票,经营数年,也开始在地里种点什么,养点家畜,倒也悠然自得。

“布衣,寨主在等你。”一个方面大耳的人迎了上来。

来的人是这里的二当家,叫做薛布仁,和萧大鹏是患难的兄弟,事无巨细,萧大鹏都会和他协商。

萧布衣点点头,和他向山上行去。

山腰处有个颇为宽广的平地,上面用竹子,大木,枯藤,茅草搭了几间大屋子,木栅连在一起,就算是山寨的聚义厅。

住所虽然简陋不堪,可让人觉得自然亲切。

一件大屋子上方挂着一块大匾,上书聚义两字,倒也巧整兼力,不离规矩。

萧布衣知道那是他父亲所写,萧大鹏人长的虽粗,却是文武双全。根据薛布仁的描述,寨主的书法深得南朝书法疏放妍妙中,又带有北方书法的方正遒劲。

萧布衣虽然有些发明家的潜质,自己写的字却很不名家,甚至可以说是狗爬,不过以他不名家的眼光来看,萧大鹏的字的确不错。

这个时代的文字很繁,但他可以认得七七八八,不过写起来却十分吃力。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萧大鹏,聚义厅竟然还有几人,望着萧布衣都是含笑点头。

萧布衣来到这里数月,除了适应陌生的环境外,就是和山寨的人打交道,以前大家都是看在寨主的面子上给他的面子,如今却是因为他做事果敢,勇往直前给他面子。

山寨的人都是行武出身,没有文绉绉的穷酸,只知道谁能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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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节 富甲天下

“布衣,收获如何?”旁座一个红面的汉子见到萧布衣走进来,大声问道。

“这还用问,”另外一个青皮的人大笑起来,“这几个月布衣出马,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杀了十五个突厥兵,抢回一个女人,十四匹马,还有些弓箭装备。”萧布衣简单明了说,多少有些惋惜。

他不是惋惜杀的人多,女人抢的少,而是惋惜死了两匹马。

可这个他却无法控制,毕竟不死马的话,死的就可能是他们。

他们尽力收集回自己需要的东西,弓箭,战马,装备当然都不会浪费。

红面的汉子叫做焦作,青脸的叫做石敢当,都是跟随萧大鹏出生入死的兄弟。

众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诧异,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萧布衣这次抢到突厥兵的头上。

“布衣,其实我找你来是想商量个事情。”萧大鹏胡子茬茬,脸上横肉壁垒,看起来凶悍异常。他虽然长相凶恶,说话却是沉稳,看着儿子的眼神也很和蔼。

他感觉前段时间请的道士很管用,萧布衣如今看起来正常了很多,比起大病时候的胡言乱语,简直有了天壤之别。

“爹,你说。”叫这声爹,萧布衣倒是发自内心。自从他大病清醒后,萧大鹏又请道士又作法,虽然不得其法,萧布衣却知道,这个爹为了儿子,绝对没有话说。

“大家都坐。”萧大鹏挥挥手,转头望向薛布仁,“布仁,你说说吧。”

“其实是这样,”薛布仁显然已经想好了措辞,“布衣,我们当初也吃过皇粮,做贼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布衣静静倾听,只是点头。

“布衣,其实我们都明白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的道理,你就算强煞,迟早也有意外的时候,寨主为了大伙着想……”

萧布衣径直道:“你们不想当土匪了?”

薛布仁愕然,没有想到萧布衣竟然聪明如斯,石敢当却是大声道:“不当土匪,难道去当状元?”

萧大鹏含笑道:“如果真的去当状元,倒是好事情。不过我想这里恐怕没有哪个有这个本事,赖三才从马邑回来,让他说说情况。”

旁座站起一人,三角眼,羚羊胡子,看起来活脱脱的一个羚羊。萧布衣知道赖三是个油条,半个山寨人,有交易都会让他去做。

“马邑太守王仁恭的表亲是我的同乡,”赖三挺直了腰板,如同也有了一官半职,“如果可以打通他的关系,我想我们山寨以后不愁吃喝。”

萧布衣听到这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有些好笑,偏偏赖三煞有其事的兴高采烈。

来到这里几个月,他虽然没有发花痴的想去当皇帝,可是也从来没有想到为吃喝犯愁。

毕竟他就算不当土匪抢劫,在这里打猎也不会饿死,赖三看起来踌躇满志,萧布衣却觉得他的志向实在不算太高。

其实他一直都在疑惑一个问题,自己来到这个朝代能做什么?

做土匪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他觉得做人还要有更高的追求。

王仁恭他也知道,那是马邑郡的太守。他听萧大鹏说,此人当年勇猛善战,不过人老了,开始好财贪色。

他对这个时代所有浅薄的知识都是来自话本演艺,可他还没有笨到不可救药,他明白一点的是,自己如果把演艺话本当作历史来看,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他最初的时候,因为好奇,还是尝试问问隋唐好汉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在他的知识体系中,这两位都是隋唐的大英雄,十八条好汉排名前两位,一个拿着几百斤的大锤子,另外一个拿着什么凤翅镏金镗,却是宇文阀宇文化及的儿子。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成名,还是没有出生,反正这里的人一无所知,在别人没有疑心之前,他已经小心翼翼的移开这个话题。

可无论有没有李元霸和宇文成都,萧布衣却再清楚不过一点,隋朝是个短命的王朝,李唐很快会取而代之。

在赖三还在考虑抱王太守大腿的时候,萧布衣已经想到去找李渊。在他们还在想着混饭吃的时候,他已经想着搞个金饭碗再说。

这当然就是远见,不过他的远见却是以历史发展为根基。

旁人并不知道萧布衣的念头,石敢当连连摇头,“寨主,我只怕这个王仁恭不好相与。他是官,我们是贼,他不找上门来,我们如何又能送上门去?”

萧大鹏点头,“敢当说的也有道理……”

赖三看到萧大鹏有些动摇,不由着急,“寨主,时隔多年,王仁恭早无当年之勇,老迈昏庸,何况没有和我们打过交道,又记得我们是谁,更何况有谁会和钱财过意不去?”

“布衣,你的看法呢?”萧大鹏有些期待。

“我?”萧布衣摇摇头,“其实这些你们决定就好,我是悉听尊便。”

薛布仁接道:“布衣,其实大家这都不过是个想法,你在山寨也有威信,如果蓦然放弃打劫,我只怕他们有意见。”

萧布衣这才明白几位当家的意图,年纪大的就要求稳,其实他们主意已定,只是怕其余的兄弟年轻气盛,不想去做生意,找自己来这里,不过是想让他说服别人。

“我只想问,如果不打劫,我们准备做什么买卖?”萧布衣问了一句。

“贩马。”薛布仁脸露喜色,“我和寨主商量过,世道将乱,烽烟四起,如果有来源去处,我们定能衣食无忧。”

萧布衣心中一动,觉得薛布仁说的大有可为,他来到这里,才觉得人力渺小,有如草芥,他虽然能够预知未来,可是无力回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占卜算命的还是潦倒如洗,因为他们就算真的知晓天命,却只能安于天命,妄图改变命运看起来是个很滑稽的念头。

不过就算改变不了大势,修修补补还是大有可为,历史上虽然没有记载他萧布衣这个人物,但是没有说他萧布衣不是个成功的商人。如今乱世,过几年更是大动干戈,如此说来,贩马倒是个油水充足的行当,想到这里的萧布衣也来了兴趣,“没问题,若有门路,我来说服他们。”

薛布仁和萧大鹏互望一眼,颇有喜意,征询的目光望向焦作石敢当两人,“不知道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石敢当犹豫下,“我没有意见。”

焦作却是大摇其头,“寨主,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正逢乱世,也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如今山东王薄,江淮杜伏威,瓦岗翟让,哪个不是振臂一呼,从者云集。我们躲到这里已经是让人耻笑的事情,如果此刻起事,不见得不如他们,搞什么贩马,说出去有什么面子?”

“古人有云,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萧大鹏说了一句,苦口婆心,“想当年陶朱公积资巨万,既能治国用兵,功成身退后,又能齐家保身。史家司马迁都称,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试问这种人哪个能小窥?”

萧大鹏一番话下来,倒是振振有词,颇有道理。他说的陶朱公是谁萧布衣很熟悉,不过人家不认识他,他想要去见陶朱公,估计要再死一次。

陶朱公就是范蠡,施展美人计灭吴兴越之后,激流勇退,和西施隐姓埋名,泛舟五湖,文能治国,经商后却是富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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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节 磨刀

萧布衣知道是知道,可是有些诧异萧大鹏说的头头是道。

因为他渐渐发现这个老爹萧大鹏外表虽然威猛,却是文识广博,心细如发。

见到山寨的头领有分歧,萧布衣并不调停,因为他不够资格。

笑着站了起来,萧布衣摊摊手,“那你们先商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既然表明了支持态度,众人并不拦他。萧布衣才出聚义厅,胖槐和莫风已经走了过来,亲热的勾肩搭背,“少当家,寨主什么事?”

“他说你们最近表现很出色。”萧布衣微笑道。

“那有什么奖励?”莫风口水流了下来。

“有,去马厩喂马。”萧布衣半真半假。

“胖槐劳苦功高,这个奖励给他吧。”莫风慌忙道。

胖槐直翻白眼,岔开话题,“少当家,女人,女人……”

“女人怎么了?”萧布衣这才记起还有个战利品,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惊艳,也是怦然心动。

“女人在你房间。”胖槐指手画脚,“我带少当家过去?”

萧布衣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在哪里?”

他话一说完,转身上山,胖槐一把拽住,“少当家,我看你又犯病了,我可以和你打赌,你的屋子绝对不会在山上。”

“怎么赌?”萧布衣止住脚步,“你赢了给你奖励,你输了就把奖励给莫风?”

胖槐只能叹气,“少当家,我最近头脑很糊涂,你住的房间好像是在山上。”

萧布衣笑了起来,大踏步向山上走去,胖槐看着萧布衣的背影,只能挠头,不解向莫风道:“莫风,少当家去山上干什么。”

“吃饭。”莫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消失不见。胖槐有些茫然,挠挠头,喃喃道:“好像吃饭的地方在山下?”

山势渐行陡峭,四周林木浓郁,怪石林立,劲风一吹,难以立足,地势看起来颇为险恶。

萧布衣不以为意,一路疾驰,额头冒汗,微微有些气喘。

一口气奔到山顶对他而言,任务多少有些艰巨,只是他比谁都明白,自己挑战的就是自己,相对几个月前而言,别的不论,他的体力已经强健了很多。

等到奔到山顶的时候,萧布衣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如牛,目光已经盯在一棵树上。

那颗大树就算几人双臂环绕都不能合拢,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放在他那个年代,怎么说也要用个绳子围起来,上面挂个牌子,写着什么什么木,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可是到了这里,这种树就和满地的牛粪一样,有的是!

这棵树和旁边的大树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说唯一有点区别的是,树上长了一把刀。

萧布衣望着那把刀,嘴角有了苦涩。他是少当家,怎么说也会两下,不过也仅限两下而已。

除了马术和箭法,他找不到自己比别人强在哪里。

改革吗?怎么说他也是社会主义新人,只是恐怕不等改,隋朝就已经灭亡,更何况谁都说杨广是个昏君,昏的不能再昏,只对女人感兴趣。李渊听说也是个酒色之徒,搞不懂为什么能取得天下,李世民好像很不错,可等到唐朝去改革,好像远了点。而且他就算想改,别人是否听他的还是问题。

行医吗?都说不为良相,愿为良医,自己看来不是良相的样子,只能向良医发展,但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还要去找山寨的神医。神医很神,随便上山上找点野草枯藤回来,很权威的样子,萧布衣也有些艳羡,只是看他熬成大大的一碗汤,众人喝下去,时灵时不灵的时候,他也就打消了跟他学医的念头。

搞发明创造?好像小打小闹还行,可是真的动真格,他就算有理论,也没有实践的工具。他倒想发明个电脑,争取让泱泱华夏成为世界上最早发明电脑的人,比你该死算个屁,中国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发明出世界第一台电脑。这个创意想想就很激动,可是不要说什么二级管三级管微电子集成工艺什么的,就算是电,好像只能管雷公去借?

无奈的摇摇脑袋,不再多想,萧布衣站了起来,走到大树前,拔下那把钢刀。

刀当然不是树上长出来,而是他留在这里。

这几个月来,他遍阅山寨的群豪,发现他们也都会两下子,可就算从他的眼光来看,那些人也不算高明。

他从别人身上学来几招,又从萧大鹏身上学点马上功夫。可是他能够做到什么人马合一,却做不到人刀合一。

天天奔跑到山顶,劈出一千刀,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任务。

虽然不见有成效,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过了几月,他刀法倒不见得高明,可是腿劲臂力都是有所长进,这让他有些心安。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钢刀在手,萧布衣凝神静气,挥刀就砍,大树转瞬木屑横飞。他一口气砍了足足五百多刀,已经是大汗淋漓,手臂酸麻,却不止歇。

他知道人体有个极限,突破即能有所长进,如若不成,就为限制。

等到砍了七百一十二刀的时候,他这才歇了口气,那一刻只想倒地就睡,可喘息未定,还是坚持砍完千刀之数,这才作罢。

坐到地上,喘息不平,大汗淋漓,萧布衣心中苦笑,自己如此功夫,算得上十足的笨功夫,可是笨功夫总比没有功夫的要强。

等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日头从对面的山头落下去,染红了半边天空。

萧布衣心有所想,却是不由自主的来到自己房前,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没有多想,听到女人的一声惊呼,这才清醒过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

转瞬醒悟过来,这是自己的房间,并没有走错。再次推开房门,听不到惊叫,只看到那个女人躲闪在房间一角,惊惶的望着自己。

萧布衣再次有种惊艳的感觉,女人衣着朴素,小袖高腰长裙,腰间一根丝带束裹,盈盈一握。

长裙系到胸部以上,丝带相系,更显女子俏丽修长的身段。女人发髻平云重叠,肤白如玉,脖颈修长,双眸黝黑发亮,有如黑漆一般,更加衬托出她美的动人心魄。

长裙虽然还算完整,却是多有勾破,露出里面淡青亵衣,萧布衣不想多看,移开目光。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可是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子。

他迫不及待的向众人宣布这是自己的女人,并非几个月不近女色,色心大动,却是多少出于保护的心理。

“你不用怕。”萧布衣微笑道:“我是个好人。”

女人不语,望着萧布衣的眼神很是古怪。

萧布衣发现好人的概念并不成立,她亲眼看到自己杀人如麻,这样的人怎么算是好人?

“你是哪里人?”萧布衣席地而坐,这也算入乡随俗,山上的人大多如此的习惯。

女人还是不发一眼,谨慎的望着萧布衣。

萧布衣心道,看起来你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敌人,“突厥人为何抓你?”

“他们抓人要理由吗?”女人终于说了一句话,声音柔软,很是动听。

萧布衣觉得也是,突厥兵比他们马匪还蛮横,杀人抓人都不讲理由。

“那你叫什么名字,让我有个称呼?”萧布衣又问。

“韩雪。”女人终于正式回答了萧布衣一个问题。

“韩雪?很好听的一个名字。”萧布衣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吃饭了吗?”

他口气随便,甚至可以说是随和,韩雪警惕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和缓。她的举动很正常,虽然才脱虎口,可是又入狼窝,她一个弱女子实在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听不到韩雪的回答,却听到她肚子咕噜的叫了声,萧布衣一笑,站起来推门而出,已经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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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节 要了我后请放了我

韩雪心中忐忑,本来以为萧布衣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占有她。

她知道自己命运早定,没有想到萧布衣没有急色,反倒推门出去,虽然让她更是不安,却暂时放下了心事。

忍不住的推窗望过去,韩雪目光柔和了很多,这个人看起来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最少还像个男人。

关上窗子坐下来的时候,韩雪从怀中掏出半块玉来,怔怔的望着,双眼一闭,珠泪顺着白玉般的脸颊落了下来。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韩雪脸上已经有了坚毅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逃出这里。”

她没有等了太久,房门一响,萧布衣又推门走了进来。

韩雪慌忙把半块玉藏了起来,萧布衣施施然的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微笑道:“看来你我的运气不错,山下的厨房还有饭菜。”

萧布衣伸手掀开篮子上布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韩雪暂时忘记了逃走,竟然食指大动。

山寨的伙食看起来竟然很不错。

她这一天是颠簸流离,出虎口,入狼窝,饭都没有吃上一口,早就饿的不行。她被抢到山寨,又是不敢出门,只能惴惴的等待不可揣摩的命运,所有的人都是不同的面孔,一样的狰狞,只有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让她稍微有些心安。

只是看到他疾驰而来的勇猛,长弓一指的彪悍,韩雪做梦没有想到这人没有了弓箭,竟然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一样。

萧布衣从靴筒拔出一把短刀,从篮子中拿出一条烤野猪的前腿,竟然还有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气。

伸手割下一块肉来,递给了韩雪,又从篮子中拿出一个盐碟,递给了韩雪,“沾点盐好吃一些。”

韩雪有些感动,她向来见到的都是呼喝暴躁的男人,像萧布衣这样细心体贴倒是少见。接过盐碟和肉块,吃了几口,竟然滋味鲜美,口齿留香,韩雪也是饿的狠了,一块肉转瞬已经吃的精光。

不等她求,萧布衣已经又割了块肉递了过来,“慢慢吃,不着急”

韩雪心中一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不知道大爷的名字。”

“大爷?”萧布衣愣了下,“他们都叫我萧布衣,或者是少当家。”

“萧布衣?”韩雪不知道萧布衣的深意,喃喃念了几遍,默默的吃肉。

二人都是无言,萧布衣看着韩雪的侧面,只觉得美不胜收,秀色可餐,倒是吃的不多。

韩雪吃了两块肉后,谢绝了萧布衣的好意,只是坐在一旁地上的席子上,等到萧布衣吃完,主动的起身收拾残羹冷炙。

萧布衣心道,看来古代女人比自己那时候的女人要勤快很多。韩雪收拾完碗筷,见到萧布衣脱了靴子,心中一颤,起身打了盆水进来,放在萧布衣脚下,弯腰下来,低低的声音,“少当家,累了一天,我来服侍你洗浴。”

萧布衣倒是有些不习惯,足浴他当然也做过,可是这么漂亮的女人给他洗脚,还是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古代虽然不方便,还是有古代好处的,萧布衣心中叹息,以前忙忙碌碌,东奔西走,哪里想到人生还有宁谧的时刻。

双足浸入水中已经很是惬意,当韩雪轻舒玉腕,真的细心的帮萧布衣洗起脚来的时候,萧布衣舒服的简直晕了过去。

萧布衣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是否人人都如此,只是觉得素手触脚滑腻,温柔一片,虽然没有什么按摩舒爽,却也是妙不可言。

一股股女儿的幽香传到鼻端,萧布衣轻轻的叹息一声,只觉得人生如此,已经别无他求。又觉得自己有些胸无大志,萧布衣摇摇头,睁开眼来,突然发现两滴水珠落了下来,滴入水盆,荡起不为人察觉的涟漪。

萧布衣心中一颤,知道那是韩雪的眼泪,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如果她觉得委屈,为什么还要主动为个男人洗脚?

等到韩雪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出去倒了水,韩雪压低了声音,“萧爷,我们休息吧?”

萧布衣从来没有想到二人的进展竟然如此迅疾,按照他的想法,韩雪多半是抗拒为主,最不济也是半推半就,没有想到还是古代女人直接,大方,干净利索。

“那就休息?”萧布衣反倒有些犹豫。

韩雪轻结罗裙,并未褪下,露出胸口一抹玉肌。萧布衣眼珠子虽然没有掉出来,却也是不能移开目光。

看到萧布衣的眼神,韩雪一咬牙,手抓罗裙跪了下来。

萧布衣一愣,“你做什么?”

“我只求萧爷要了我之后,放了我,不然我死也不从。”韩雪斩钉截铁,再不犹豫。

萧布衣才升起的热情顿时熄灭,搞不懂这女人的意思。

“求萧爷成全。”韩雪轻咬贝齿,可谁都能看出她的决绝。

“为什么?”萧布衣彻底糊涂。

“因为我的族人等我去救命。”韩雪眼泪流淌了下来,“萧爷,求求你可怜我,要了我后放了我。”

“哦。”萧布衣应了一声,有些恍然。看着韩雪的梨花带雨,萧布衣心中有些不忍,起身走到床前,躺了下来,“都累了,睡吧。”

他这个睡倒没有其他的含义,人才一倒,鼾声已经响了起来。

韩雪愣在那里,反倒不明白萧布衣的含义。

依照她的想法,想要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山寨,那是绝无可能。既然如此,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就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条件,求这个少当家放了自己。

可是这招也算是哀兵之计,谁也说不准萧布衣是否守信,和韩雪春风一度后会不会更加不放她走,但是她除此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她却没有想到萧布衣拒绝了她,并没有借机占有她,这让她第一次对萧布衣有种复杂的感觉,他看起来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真正的男人!

萧布衣假寐的功夫,心中其实很不是滋味。除了猪,很少有谁能睡的这么快,他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想要占有韩雪,他不是柳下惠,可是他最少还是个人,他不会乘人之危!

做爱不就是做爱做的事,如果一方痛苦的来忍受,那他倒觉得和强奸没有什么两样。

他显然不是那种人。

看到韩雪的泪水,他其实已经有些心软,她用身体来换取自己的自由,无论如何,这已经不能让他忽视,可是就这么放了她,山寨的人会怎么说,是否会觉得他疯病发作?

感觉到韩雪的迷惘和喏喏,眯缝着眼睛看她缩在角落,无力的坐在席子上,萧布衣心中叹息,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夜无话,韩雪感觉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一层棉被,不由一惊。

霍然扭头,发现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萧布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韩雪望着身上盖着的棉被,不由狐疑不定,想到萧布衣所做的一切,百感交集,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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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节 名将

萧布衣早早的起床,看到韩雪小猫一样的蜷伏在地上席子一角。

她是过于劳累,抓着衣角保护自己的样子,却已经熟睡。她看起来其实什么都不能保护,柔弱的和早春鲜花一样,萧布衣只要动动手,他就能占有这个女人,不负责任。

清醒的韩雪娇艳欲滴,熟睡的韩雪却是清纯柔弱,让男人见到,不由想入非非。

终于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念头,萧布衣不觉得自己伟大,只是他要恪守自己的准则。

轻轻的为韩雪盖了被子,萧布衣无声无息的走出了木屋,呼吸点新鲜空气,先去做了下早课,跑到山巅劈个一千刀再说。

虽然知道刀法肯定丑陋难看,可是最近挥刀砍出,倒也虎虎生风。萧布衣乐此不疲,知道笨鸟先飞的道理。

现在多练一刀,将来有难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救自己一命。

下了山后,萧布衣又是浑身是汗,走到山间溪水旁边大略擦洗下,想到韩雪,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暗想这个时候送桶清水过去,不知道韩雪会感谢他还是诋毁他?

山寨靠山环水,虽然没有他那个时代的方便,却也清新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洗浴完毕,仔细想了下,萧布衣决定还是找他转世的那个爹萧大鹏商量一下,放了韩雪。

萧布衣到了山寨,自然要遵循山寨的规矩,他抢先画地为牢,把韩雪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这不会有人反对。

但他虽然是少当家,放了女人毕竟不好擅自做主。这就和你不吃干粮,但是也不能丢掉浪费一个道理。

才到聚义厅,一个人已经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差点撞在萧布衣身上。

萧布衣一把扶住,“胖槐,什么事?”

“寨主正要找你。”胖槐有些惊喜,“布衣,起的这么早,我们还在犹豫是否叫你。”

萧布衣知道他们的暧昧之意,只能微笑,“日上三竿还早?”

“昨晚累不累?”胖槐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坏笑。

萧布衣抹把额头上的汗珠,“你没有看到我现在还是浑身是汗?”

胖槐肃然起敬,“少当家,虽然憋久了,但还是要保重身体,日子还长。”

萧布衣佯怒捶了胖槐下,“多谢提醒。”

二人嘻嘻哈哈的走进了聚义厅,看到众人都是脸色郑重的望着自己,也收起了笑脸,“来晚了,见谅。”

山寨没有些穷规矩,很多都是以商量为主。

“布衣,你来的正好。”众人都是体谅的表情,二当家薛布仁更是热情理解,“其实我们本来准备让你休息几天,可谁让能者多劳呢。”

萧布衣心道,还休息个屁,昨晚睡的再好不过。

“又准备出去打劫?”萧布衣随口问了句。

在座的除了萧大鹏,薛布仁,还有焦作,石敢当,赖三等熟悉的面孔,莫风胖槐也在,基本算是山寨的老中青三代能够说话的人都在这里。

薛布仁拍拍萧布衣的肩头,“布衣就会开玩笑,我们商量一天,终于达成了统一,决定正式开始贩马。”

焦作石敢当也是点头,“寨主和二当家说的不错,我们既然是当了逃兵,无非是保命,的确没有必要再卷入纷争。”

萧布衣倒是有些奇怪,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转变的如此快捷。

薛布仁见到他的疑惑,帮他解开了这个悬疑,“布衣,昨晚的时候,山寨又回来一个打听消息的人,听说张须陀大败知世郎王薄在山东,转瞬击溃翟让在瓦岗,杜伏威也是被他逼的龟缩到江淮,休养生息,不敢露头。大隋虽然烽烟四起,起义频繁,不过大隋名将张须陀还在,想必起义军还是不成气候。既然如此,我们商量一下,还是安分守己,闷声发财的好。”

“他们都是被张须陀一人带军打败?”萧布衣忍不住问。

“正是。”众人这一刻都是脸色凝重,面有戚戚。

萧布衣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中,除了翟让那个瓦岗的大当家外,杜伏威和知世郎王薄对他而言,都很陌生。

可是根据昨天焦作所言,王薄和杜伏威都排在翟让前面,显然在焦作心中,翟让这时候位置只能排名第三。可就是这三个通天的人物,竟然都被张须陀击败,那张须陀岂非称神?

“张须陀真的这么厉害?”问话的是莫风,也有些不信。

萧大鹏终于开口,“张须陀此人,谋略过人,兵法如神,最恐怖的就是武功奇高,有万夫不挡之勇,且对手下向来有如兄弟,他的手下向来也是勇猛绝伦,以一当百。当年义军首领裴长才和石子河率兵两万攻至历城,张须陀来不及召集人马,竟然只率五骑出战。”

“他人马哪里去了?”这次问话的是萧布衣。

心中却想,张须陀猛是猛,难道勇而无谋,兵士不听他的调遣?

“那时秋收农忙,兵士都在家里忙于生计。”萧大鹏笑道。

萧布衣有些疑惑,不知道当兵还要种田,薛布仁却接着解释,“布衣,大隋现在是府兵制,兵士战时出兵,闲时种田,不过当兵可以免除税役,所以还是很多人喜欢当兵。张须陀爱兵如子,所以当时放任手下回家种田。裴长才和石子河就是抓住这个漏洞才会攻打历城。”

萧布衣点点头,多少有些明白的样子。

萧大鹏却是继续道:“张须陀身陷重围,杀的血流成河,却如入无人之地,后来城中援兵一至,义军瞬间土崩瓦解,张须陀高强之处可见一斑。你们以后见到此人,切莫招惹。”

本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众人都是汉子,刀口上舔血,脸色都不会变一下,也很少服人,可是听到张须陀三个字,竟然都是默然,萧大鹏对张须陀甚为推崇,也没有哪个表示不服!

萧大鹏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胆子却没有小多少,他甚至可以猎虎伏豹,他能当上寨主,一方面是因为威望,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勇猛。可就算这个人物提及张须陀来,也是慎重中带有尊敬,敬畏带有凛然。

萧布衣听及萧大鹏的描述,悠然神往,心道辣块妈妈,这可是真人真事,并非杜撰,张须陀和TND的诸葛亮有的一拼。人家诸葛亮是空城计,他倒是空城,计都不用。

望着众人的凛然,萧布衣心中没有畏惧,只有好奇。陡然心中有了豪情,做人不能CNN,可是做人当做张须陀,威风八面,让人敬仰。

目光扫向一旁的众人,发现除了莫风和胖槐一脸茫然不信外,焦作和石敢当竟然也是肃然无语,脸露惊惶,不由更是向往见上张须陀一面。

“张须陀不关我们行事。”薛布仁终于打破了沉寂,“他现在升官为齐郡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掌管河南道官员的升迁,我们远在马邑,和他河水不犯井水。更何况我们现在不做马贼,改行马贩,他倒应该鼓励我们才对。”

众人干笑几声,都不觉得好笑。

萧布衣却是打破尴尬,“既然贩马,马源出货显然都要打通。我想现在烽烟四起,出货方面倒是不成问题,要考虑的只是马源。”

薛布仁一拍大腿,满是高兴,“布衣就是聪明,一语道破关键所在。这几个月来,我们才发现布衣竟然有养马的天赋,如此一来,无疑解决个天大的难题……”

众人都是点头,深以为然。贩马听起来简单,可是真做起来,也有不小的难题,首先就是马病一事,不知医治那可是老本都亏进去。

萧布衣大病一场后,山寨所有的马匹倒是全部的精神抖擞,好像萧布衣替它们病了一场。

他们当然不知道附身萧布衣之人别的能耐不强,要说骑马驯马养马挑选马匹,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功夫。

萧大鹏和薛布仁别的生意不做,单单选中的贩马,固然是从长远考虑,可是萧布衣的本事却让他们有了莫名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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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节 前景光明

望着众人期许的目光,萧布衣知道得拿出点本事出来,不然不要说年轻一代不服,就算焦作和石敢当这些人以后都有芥蒂。

无论做什么,齐心最重要,不然只是内部消耗,就会让你疲于奔命。

好在让他取天下对他而言是个难题,可是让他养马,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如果说是马源,不问可知,”萧布衣说道:“草原那面马力强悍,不可多得。昨天抢回来的十几匹战马虽然不起眼,可是已经比我们山寨的胜过一筹,现在只差去草原那面寻求马种。如果有上好马种,这里三不管地带,地势开阔,大可以寻觅一处养马谷地,自己繁衍马匹,源源不绝,这才是长远之道。”

“山寨不行吗?”薛布仁问。

“不行。”萧布衣摇头,“此处退却方便,却是不好坚守,我们养马是长远之道,肯定要固守一处,不能轻易让人来到。”

看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萧布衣有所不解,“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薛布仁叹息一声,“你没有说错,但是你说的比我们想的要远很多,我和你爹只是考虑从突厥找到些部落疏通,然后买马去中原买卖,可是你的打算好像更好。”

萧布衣看到众人有些崇拜的目光,不由好笑。他是个马术师,可是涉猎的范围相当广泛,而且对马这种人类最好的朋友有着深切的喜爱。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轻车驾熟,反倒没有从生意买卖的角度来考虑。

“买马还要钱财,可是养马只要经验和草就行。”薛布仁越说越激动,“像布衣这样的做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己养马的打算显然更好。”

“不过自身养马需要最少三年准备时间。”萧布衣提醒道:“从母马受孕到生出幼马,可以征战,至少要三年的时候,不过我们可以采用梯队交叉繁殖的方法,三年后才会源源不绝的产出战马。所以如果从长远打算的话,当然选择适合养马的场地,自己发展为主。不过要从近期考虑,要想打开市场和做出品牌……”

“打开市场什么意思?”胖槐忍不住的问,“还有少当家,品牌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在倾听萧布衣的分析,觉得大有道理,这个少当家不但打劫有一套,看起来养马做生意也是头头是道。

在听到他说市场品牌的时候,众人其实都是有些茫然,想着他说话的含义。只有胖槐和莫风两人跟着萧布衣久了,知道少当家自从大病一场后,好像神仙做梦点醒一样,不时的冒出点新鲜的词语,难以理解。所以胖槐不耻上问,懒的多想,索性径直问了出来。

萧布衣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不觉的引用他那个时代的营销语言,这里可能有集市,也和市场差不多的本意,但是引申义却是有很大的区别,至于什么品牌,更是让他们费解。到了隋代已经几个月,他基本算是融入了这个社会,说话口气,日长习惯也是尽量模仿,但是思维却是根深蒂固,所以他说到兴起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会以他那个时代的口吻论述。

不过好在萧大鹏只要他这个儿子,不管他这个儿子胡言乱语,宽容对待,倒让他能有适应的机会。

认真想了下,萧布衣这才想了一番措辞,“其实我们可以把需求战马的买家想像成一块大饼,我们贩马的人就是吃饼的人,这个大饼就是所谓的市场。”

他说的简单,这些人都是粗人,频频点头,“原来如此。”

对于萧布衣异样,老子萧大鹏其实有些担忧,不然当初也不会请来驱鬼的道士。但是看到他言语正常,也就并不多想。寨主老子既然没有什么疑惑,其余的人就算有什么疑惑,也只会烂到肚子里面。

“可是这大饼的分量毕竟有限。”萧布衣尽量让自己说的更加简单明了,“吃饼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我们当然不是第一个贩马,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贩马的人。众所周知,如今朝廷包括中原义军的马匹来源有几种,一种是外域贡马,另外是俘获的战马,另外两种就是集市买卖,最后一种就是中原本地自养的马匹。”

“少当家说众所周知,你知道吗?”胖槐忍不住的问莫风。

“鬼才知道。”莫风摇头,“我只知道我们骑的马有的是官马,有的是抢来的。”

“那少当家怎么说众所周知?”胖槐凝思苦想,不得其法。

“那个众多半是说他一个人的意思。”莫风只能如此解释。

胖槐有些恍然,“原来如此,少当家说话就是与众不同,发人深思。”

萧布衣听到二人的窃窃私语,不由的好笑。

按理说,他到了山寨几个多月,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除了打劫就是按照自己的方法练刀护身,又如何知道马匹来源。

只是庆幸的是,他对历史没有太深的研究,却对各个朝代的名马来源有所涉猎,这才能说出这番见地。不过名马虽然在史书上有所记载,但是贩马却没有什么名人记载下来,自古以来,很多朝代都是重农轻商,隋代就是其中的一个,短命的来不及记载或者是不屑记载也是情理之中。

让他汗颜的是,他这一番普通的归纳总结已经让薛布仁连连点头,“少当家足不出户,却能知晓天下大势,实在算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其实以少当家的见识和本领,不必贩马,就算一争天下我都觉得大有可为。”

众人竟然都是点头,萧布衣却有些头痛,他若是不知道历史,只是听到薛布仁说的几句话,再想到张须陀的威风八面,一时意气心动,加入中原逐鹿也是大有可能。

可是来到这里几月,他已经明白虽然事在人为,却是事不可为。以他这点浅薄的本领,混个温饱倒是大有可能,贸然的加入反王的行列,当炮灰那是大有可能,因为他萧布衣从未在史书出现过。

不再讨论造反的问题,萧布衣又回到老路,“贡马是名马,但是显然只有王侯公卿才能乘坐,俘获的战马却是偶然为之,真正要抢吃这块买家大饼的当然是互市买卖,还是中原官马,当然我想,像我们一样想要养马为业的人,已经大有人在。”

众人都是点头,萧布衣接下说道:“突厥人虽然凶残,可是他们的马种的确是傲视天下,如果要是获取战马,他们当然是所有人的第一买家,我们要抢他们的生意,除了从价格交易方便的角度来考虑,还要争取养出良马名马,这才能吸引别人的眼球,嗯,是注意。我们要不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贩马人。到时候天下大乱,战马供不应求,我们不用求人,让他们来求我们,那是大大的风光,何有颜面无存之说?”

萧布衣一番言辞下来,就算是焦作都是怦然心动。大隋重农轻商,做买卖的向来都是低贱,他们本是官兵,突然转行贩马,难免有些不算情愿,可是听到萧布衣的慷慨陈词,又觉得前景变的光明,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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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23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节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萧大鹏听到儿子的慷慨陈词,抚髯微笑,老怀弥慰。

薛布仁本来以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服众人,已经大有功劳,听到萧布衣一番言辞,竟然让众人群情耸动,更是佩服,“少当家,本来我还想和寨主打理一切,既然你的主意高明,似乎成竹在胸,不如你来说说以后怎么做。”

萧布衣目光投向萧大鹏,看到他缓缓点头,不再推搪,“按照我刚才的分析,养马切忌急功近利,我们要从长远,中期,短期三个方面的发展来考虑。首先,赖三联系买家当然势在必行。”

赖三点头,应了一声。

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虽然赖三老油条一个,可见到萧布衣说的头头是道,面子上也算服他。

“其次,我们要寻找一处养马的所在,这个地方必须偏僻,隐秘,常人难及,草嫩水美,地势开阔,易于驰骋自然不消多说,”萧布衣侃侃而谈,意兴飞扬,“易守难攻也是很重要一点。我想从今日开始,大伙都劳累些,四处开拔,寻找需要的场地。”

说到这里的萧布衣有些感喟,这个时代虽然落后,可实在有着太多未经开垦的土地,如果在他那个时代,找这种地方并不容易,可是到了这里,并非难事!

众人连连点头,静静倾听。

“再次,我们要去草原寻找优秀的马种,顺便收购适龄马匹,暂时应付眼下的局面。”萧布衣当仁不让,“选马肯定我去,只是突厥兵凶狠残忍……”

“这个布衣不用担心。”薛布仁显然也有过研究,“如今突厥分为东西两块,以游牧为主,和我们打交道的是东突厥。他们居无定所,中间夹杂众多部落,却是貌合神离。中原到草原贩马的人不少,危险当然也有,不过只要和当地的部落酋长打好交道,应该大有可为。我和寨主商量,准备找些这方面的人手,最好是本地人来试探路线。”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萧布衣笑了起来,“那我们兵分三路,赖三寻找买家,我和莫风胖槐他们寻找牧场,就由几位当家先联系突厥方面,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是点头,认为萧布衣建议大为合理。

萧布衣走出聚义厅的时候,见到萧大鹏跟在身后,放缓了脚步,见到他犹犹豫豫,索性站住等候。

“布衣。”萧大鹏干咳一声走了过来,“养马是重要,可是为父老了,也想抱个孙子。”

萧布衣为人不笨,可也半晌才明白萧大鹏的意思,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想和父亲商量一下,要让山寨放了韩雪,只是没有想到父亲这么的迫不及待,如此一来,反倒让他不好说什么。

“听莫风说,你的房间昨晚没有什么动静?”萧大鹏看到萧布衣脸上发热,重重的拍拍萧布衣的肩头,“是否女人不听话?”

“她很听话。”萧布衣只能顺着萧大鹏的意思,恨不得掐死莫风。

“哦。”萧大鹏笑笑,“我知道你肯定觉得为父管的有点宽,只是听说女人长的还不错,如今在山寨,女人真的比好马要少,你要好好看管才好。”

“多谢老爹。”萧布衣有些郁闷,知道老爹点醒自己什么。

自己本来应该入乡随俗,昨晚表现看来斯文的不像土匪,而像状元。

老爹晚上显然不放心他这个儿子,这才找人听房,僧多肉少,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女人,老寨主当然希望儿子不要错过,能马上生个孙子下来那是更好。

望着萧布衣远去的背景,萧大鹏目光转动,不知道想着什么。

等到回转身来的时候,发现薛布仁就在身后,萧大鹏吓了一跳,“薛老弟,你怎么和鬼一样?”

“大哥难道不觉得布衣改变了很多?”薛布仁倒是开门见山。

萧大鹏摸摸胡子,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是祖上庇佑,这才让布衣转危为安。薛老弟,你觉得今天布衣说的怎么样,我本来也是心中没底,听这小子一说,倒觉得大有可为,布衣突然会养马,这肯定也是祖上的意思。”

“布衣说的头头是道,单论贩马,那是没有任何问题。”薛布仁听起来话中有话。

萧大鹏果然皱了下眉头,“薛老弟你想说什么?”

薛布仁叹息一口气,“大哥,布衣要是浑浑噩噩,我也绝对不会旧事重提。可是他大病一场后,换个人一样。你说萧家祖上庇佑,我却觉得是萧家祖上显灵,想让萧家重振旗鼓,这才假手布衣……”

“不要说了。”萧大鹏低声说了句,四下望了一眼,有些谨慎。

“事隔多年,大哥还是如此谨慎,其实焦作他们说的未尝不是道理……”薛布仁显然不肯放弃。

萧大鹏的大手已经重重的拍在薛布仁的肩头,“薛老弟,你当然知道我给儿子起名布衣是什么意思!”

薛布仁一愣,半晌才道:“我知道大哥只想让布衣这孩子做个平常人,这才起名布衣。”

“你说的不错。”萧大鹏叹息一声,“就算贵为王侯,又能如何?还不是伴君伴虎,朝不保夕!薛老弟,我知道你志向远大,屈居在山寨有些不甘,你若想走,我绝不留你,可是萧家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大哥……”薛布仁叫了一声,见到萧大鹏脸色决绝,只好道:“大哥言重了,布衣若是想取天下,我定当竭尽全力,可布衣若是贩马,我也不说二话。”

“如此最好。”萧大鹏望了一眼四周,这才吩咐道:“薛老弟,以后这件事情提也不要再提,尤其是在布衣的面前。”

薛布仁缓缓点头,脸上却有了一丝无奈。

萧布衣回转木屋后,见到韩雪坐在床上,蹙眉沉思,那股忧虑竟然别有风味。

萧布衣不能否认韩雪长的的确不错,比起他那个时代的美女,更胜在天然典雅。

看她玉容不展,轻蹙蛾眉,萧布衣有些替她发愁,这倒是真应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只是这位成为压寨夫人倒是迫不得已。

韩雪抬头望见是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少当家。”

“对了,你是哪里人,你说的什么族人又是怎么回事?”萧布衣突然想到昨天韩雪所说的族人,难道她竟然也算突厥人?

韩雪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昨晚她只是略微提及,看到萧布衣毫不起劲,也没有细说。今日萧布衣提起,难道事情有了转机?

“少当家,我其实不是中原人。”韩雪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实情相告。

“哦,听你说话倒是听不出。”萧布衣有些诧异,因为从韩雪的衣着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这里民间说话倒是随意,没有太多的之乎者也,来到几个月,萧布衣的融入倒是不成问题,但是据他所知,突厥人的语言好像和这里完全不同。

“其实我只能算是半个突厥人。”韩雪脸上一丝伤感,“当初文帝在位,启民可汗也在世的时候,可汗时常入朝进贡称臣,迁居京城居住的突厥人也不在少数。我父辈因为仰慕华夏文化,娶了中原的女人,又最早的迁居西京,所以我说话和你们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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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节 下蛋的母鸡

韩雪伤感起来,也是别有韵味,她本来就是个美女,蹙眉惶惶显然惹人恋爱,要是东施捧心,估计早就拳头棒子一块过来。

“那你现在怎么回事?”萧布衣欲言又止。

韩雪脸上露出悲愤,“启民可汗在世的时候,处事柔和,虽然对大隋天子称臣进贡,可是突厥内反倒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但自从几年前启民可汗过世,他儿子始毕可汗即位,逐渐的露出狼子野心。始毕可汗本来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想要一统突厥,更是因为如今圣上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再加上圣上三征高丽不成,民不聊生,多有积怨,让他起了轻视之意……”

“始毕可汗因为轻视大隋,所以时刻想着南下入侵,突厥本来各部落相安无事,他却纵容彼此侵并斗狠,我族人向来势弱,如今更是苟且残喘!我人在西京,牵挂族人,这才准备回转族里,没有想到才出马邑不远,因为穿着是中原女子的缘故,所以被突厥人抓个正着,我本来带有老奴,可是被他们不由分说的杀死……”

“我被他们抓住,因为会突厥语,所以谎称认识一个部落的酋长,他们这才犹豫不定,要带我去求证。可如果不是你们,此刻我恐怕成为他们的妻妾奴仆……”

萧布衣听着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大为头痛,只知道原来突厥的大首领和大隋交好,现在继任的大首领看不起杨广,突厥部落不停的内斗,这个韩雪是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回来拯救族人。

突然想到个问题,萧布衣忍不住的问了出来,“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到了部落,已经两次被抓,你又有什么能耐拯救族人?”

韩雪脸上涌起一丝红晕,垂下头来,并不言语。

萧布衣望了她半晌,若有所悟,喃喃道:“女人最厉害的本钱其实就是本身,你貌美如花,体态端庄,想必已经准备以身做饵,攀上一颗大树,然后联合大树,振兴部落?”

韩雪螓首微颤,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都说中原人杰地灵,权谋远非异域人可比,我在西京的时候,已是大为赞叹,可是没想到……”

她想说什么,终于忍住,萧布衣却已经接了下去,“你没有想到就算边陲不起眼地方的一个土匪,竟然也有脑子?”

韩雪想说的正是这个,听到萧布衣闻弦琴知雅意,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

“不是有脑子,而是聪颖过人。”韩雪真心道:“我知道哪里都有好人,也有恶人,当初我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只想一死了之。萧爷,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能碰上你。被你们挟持到山寨的时候,我真的忐忑难安,可是昨夜你,”说到这里的韩雪面色潮红,情虽未动,却已经真心真意,“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不敢奢望让你就这样放我,我只求你要了我之后,然后让我回去再拯救族人。”

萧布衣听韩雪的口气,就知道她在族内有些威望,心中一动,“你好像在族中有些威信?”

韩雪心中一凛,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

本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寻常的小贼,韩雪绝对不会透漏自己的身份。可凭借女人的直觉和一日的相处,她认定萧布衣不是常人。

她族内危机重重,她回转心切,这才孤注一掷,说出实情希望博得萧布衣的同情,可是看到他若有期冀的样子,反倒让她有些后悔透露真相。

如果萧布衣认为她韩雪是奇货可居,狮子开口,那自己非但不能回转族里,恐怕还会凭添麻烦?

“你们是哪个部落?”

萧布衣其实没有想的韩雪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山寨如今还是两眼摸黑。萧大鹏和薛布仁虽然说是去打通马源通道,可是从他们犹豫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他们心里没底。

眼下有这个土生土长的突厥人不知道利用,那可真是土鳖。

看到韩雪有些犹豫怀疑的目光,并不回答,萧布衣突然醒悟,微笑道:“你应该知道,你是我的战利品,如果你们草原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不会平白放手?”

韩雪轻咬贝齿,脸色苍白,“那少当家的意思是?”

“我们最近想贩马,”萧布衣径直说明用意,“如果你们在马源的地方帮助我们,我倒可以考虑和我爹说一声,或许可以送你回去。”

韩雪眼前一亮,“当然可以。”

“不过事情急不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布衣苦笑道:“你要想顺利的回去,首先要和我做出戏。”

“做什么戏?”韩雪有些茫然。

“昨天太过安静些。”萧布衣望着眼前这个美人,想着就要飞走,没时间交流感情,也有些遗憾。

可他怎么说也是个现代人,知道你情我愿的重要性,强迫人家上床,逼良为娼,他最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老爹总觉得你好像不服管教,对你多有戒备。如果你要跟随我去草原寻找马源,借机回转族内,首先要满足两个条件。”

“哪两个条件?”韩雪面色潮红,一颗心砰砰大跳。

“第一,你要证明自己有用,可以帮上手,第二呢,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韩雪涨红了脸,隐约想到了什么。

萧布衣却是出乎不易的伸手掐了下她的大腿,韩雪猝不及防,大叫了一声。

萧布衣这下掐的并不算痛,但是太过突然和直接,韩雪心中惶惶,以为他要侵犯自己,霍然站起。

“这样就对了,”萧布衣笑了起来,“你要记得,不会下蛋的母鸡和不会打鸣的公鸡,都是被宰的对象,你要是想要早日回去,会叫那是必须的本事。”

韩雪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不由心中忐忑,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萧布衣带着胖槐和莫风,还有一帮兄弟四面出击,寻找优良的牧场。

其实在这个地方,草肥水美的地方倒是比比皆是,可是要找到易守难攻的牧场,倒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萧布衣并不放弃和轻易放宽条件。

他知道挑选牧场虽然算不上一辈子的事情,却是极为重要,如今乱世,他可不想费尽心血壮大的牧场却为他人作嫁。

胖槐和莫风都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一脸坏笑。

萧布衣已经放马向西驰骋了一天,这里已经算是突厥人经常出没的地域,频起争端,所以人际荒芜,就算游牧的人都少见。

他的马非神品,在他眼中甚至良品都是算不上,可是经过他的调教,已经算是山寨不错的马匹。

莫风和胖槐都是选了抢来的马匹当坐骑,马力本来不弱萧布衣的坐骑,可是萧布衣放马来跑,二人竟然追赶的颇为吃力。

萧布衣有张有弛的驰马,节省马力,从早到晚向西却也跑出了二百多里,只是眉头微皱,显然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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