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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作者:血红—【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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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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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开府

大夏军部也叫辅公廷,正是刑天厄日常处理军队事务的地方,却不过是一座就在王宫的西墙角落外,一栋占地五亩左右的小小四合院般的建筑。正中那长宽不过三丈的大厅,就是刑天厄的个人办公场所,两翼那两排长长的厢房内,则是军部下属各支军队的军尉办公席位。所有房屋都清一色的用漆黑的石块搭建,石块也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就是原本的粗糙本色,整个院子就在阴沉阴森中,透出了一股暴戾凶蛮的狠劲来。

军部的正门外,是一排旗杆,上面飘扬着数十面军旗,每一面军旗,都代表了大夏军部所属的一支军队。其中两根旗杆上空荡荡的,正缺少了黑厣军和玄彪军的旗帜。这所谓的开府,也就是升起夏王所赐的军旗,几个军尉去属于自己的房间内坐定,把自己统帅的军队所有的典籍文本都放置进办公场所,这就算是正式在军部标明立号了。

而作为大夏军部的一项传统,虽然没有任何一任辅公正式的承认过这件事情,但是所有军尉都默认的规矩就是,新上任的军尉开府时,一定会受到来自其他各军的挑战,赢了自然是脸上大有光彩,输了其实却也无妨,无非是输一顿酒席的东道,可是这脸面,就彻底被拉下来了。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两名刚刚得到正式承认的军尉,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紧张得很。他们的黑厣军、玄彪军中,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高手坐镇,怎么能和其他各军那些强得离谱的将领比斗?所以他们匆匆的拉上了夏颉,就是想要依靠夏颉那强横的肉体、恢复力惊人的土性巫力、尤其是他脑海中来自于前任天巫的那浩淼无边的巫法巫咒,争取能创造出一两场的奇迹来。

虽然刑天狴、刑天犴都被刑天厄下令要去帮他们应付来自其他军队的挑战,但是刑天狴他们愿意出多大的力气还是一个问题,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一切还得靠自己军中的人不是?

精心从军中挑选了一批强悍的士兵带在身边,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兄弟两带着自己两军中的所有的军官,一路到了军部正门处。

夏颉很有兴致的看着大夏的军队是如何开府议事的。

手续却也不繁琐,首先是派出了一名都制进军部的大门,向坐在军部正厅的刑天厄禀告黑厣军、玄彪军正式开府的事情。刑天厄允诺后,自辅公以下,军部所有的司、令官员尽数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正门,刑天厄扬声叫了一声:“升起军旗来。”

黑厣军的黑底紫纹军旗、玄彪军的黑底白纹军旗被升上旗杆,旁边几个面目凶横的士兵随手抓过了在旁边囚车中锁着的一百名奴隶,一刀刀的把他们的头颅斩下,几个大巫在那旗杆下念诵起巫咒,顿时那些奴隶的血全部飘起来,倒卷去了两面军旗上,把那旗帜涂了厚厚一层血浆,这简短的仪式就算正式完成了。

刑天厄把一整套的令牌、令旗、军印等物交给了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这就表明他们有了大夏官方承认的身份,可以正式的按照黑厣军尉和玄彪军尉的官职,发号施令以及采办军需用品之类的事务了。黑厣军和玄彪军,这两支被刑天兄弟几个统帅了十几年,在外征战厮杀了数百场大小战斗的军队,也终于得到了大夏王庭和军部的认可。

刑天罴在夏颉身边低声抱怨:“就黑厣军和玄彪军好欺负,每次一旦练出了一批精兵强将,立刻都会被调走补充去其他的各支军队去,新兵营给我们训练士兵,我们却又是给整个大夏的军队提供能征善战的士兵哩。”

刑天磐也在嘀咕:“没办法,熬吧,等我们熬成了其他几军的军尉了,也就出头了,到时候自然有倒霉鬼接手我们的职位。唔,还指望诸位叔伯不要下手太狠,派几个一般的人物出来挑战就是了,可千万不要亲自下场啊。”

这站在大夏军部门口观看开府仪式的将领和军部官员,全部都是刑天氏的族人或者亲戚,这些辈份都比刑天大风他们高出一辈两辈甚至三辈的刑天家长辈,一个个正笑得无比的阴险,不断的给自己属下的军官使眼色,似乎在安排出场的人选。

刑天厄站在军部门口的台阶上,义正辞严的向刑天大风兄弟两个说道:“尔等如今身为大夏军尉,职责之重,出乎你们想象,万万不能再和以前那般,轻佻跳脱,不把军职当作一回事情。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诸位长辈多多请教,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了。”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轰然应诺,把那军尉的令牌往身上一挂,大印往怀里一揣,两兄弟算是正式的熬练出来了,总算是在大夏军队中有了自己的一份权力。虽然这黑厣军、玄彪军的战斗力差劲了一点,做这两军的军尉也憋屈了一点,老兵也不断的被其他各军挖走,可是毕竟也是军尉啊?和自己的那些叔叔、伯伯、祖父的,也算是平起平坐的官职了。

夏颉正看得好玩呢,刑天厄已经袖子一甩,抬头看了看天色,哈哈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去面见大王,把西疆的战士和北方胡羯人的异动向大王禀告了。唔,天气暖了,北方的积雪化开了,胡羯人怕是又要南下劫掠了,这次可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才是。”

说道这里,刑天厄跳上一侧自己亲兵牵来一条金甲暴龙,‘轰轰轰轰’的一路朝王宫正门去了。那军部的官员以及各军的军尉,凡是刑天家的亲戚,全部跟着刑天厄跑得干干净净,留在军部的,就是各军那些不属于刑天家族的将领。

这些资格比起刑天兄弟他们老了不少的将领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朝夏颉他们围了上来,一名领制首先就朝着人群中块头最大的夏颉挑了一下指头:“新来的,和本军候较量较量,看看你们黑厣军可有什么高手?听说你们在西疆干得不错,可不是吹出来的罢?”

一边向小姐挑战,那领制一边释放出了庞大无比的气息朝着夏颉他们冲了过来,那起码是七鼎大巫以上级别的气息,让夏颉以及身边的刑天罴、刑天磐兄弟几个,脸色一白,彷佛被暴风吹卷的落叶一样,‘哗’的一下就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十几步。夏颉额头青筋暴跳,死死的顶着这股威压坚持了一次呼吸的时间,突然就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居然已经被那领制浩浩荡荡不断吹拂而来的气息震成了内伤。

刑天大风在旁边气得乱磨牙,黑厣军、玄彪军中最厉害的,不过是二鼎大巫的水准,可是这名暴熊军留守安邑的领制,估计还是一个催促粮草的角色,居然就有七鼎以上的实力!就这一名领制,就能轻松的干掉在场的黑厣军、玄彪军的所有将士,估计还不用一顿饭的时间就能轻松的杀完,还不用吐粗气的。

夏颉也心中愕然,这也太离谱了罢?虽然知晓黑厣军、玄彪军和其他的军部直属军队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罢?第一个出来挑战的就是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胜下来?

更加让夏颉感到无奈的,就是军部如今直属的那些大军,基本上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或者交战或者驻守,留守在安邑军部的,都是一些调动军械、粮草、后勤杂役之类的将领,真正的高手,全部在外地呢,可是就这么一批军官,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有七鼎以上的实力!

刑天大风已经气得跳了出去,大声叫嚷道:“诸位叔伯,这也不用打下去了,就算要掂量我们黑厣军、玄彪军的分量,起码也要派出实力相近的对手罢?”这些留在军部门口的将领虽然都是外姓,但是都对刑天家忠心耿耿,跟随刑天家的老人一生征战,刑天大风以叔伯称之。

一名满头白发年龄极大的都制笑嘻嘻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口笑道:“大风,你娃娃几个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要说我们这些老人欺负你们,你先说,怎么比划?总之你们今天输了,西坊里最好的乐馆,三天三夜的酒钱你是要出的。”

夏颉长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激动不已想要冲出去给那老都制抓个满脸伤疤的白,退后了几步,低声的问刑天鳌龙道:“这新军尉开府,曾经有人赢过没?”

刑天鳌龙压低了声音,低声嘀咕道:“听说从来没人赢过,听说数百年前曾祖他第一次在军部开府的时候,照样被揍了个满头包。可是不管怎样,总不能输得太难看啊?总要赢个一两场不是?可是他们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横扫我们两军在场的所有人,这还有得打么?”

夏颉看向了刑天狴,在巫殿修炼拥有了六鼎巫力的刑天狴,也许还能和这些老将领打个平手?可是这些将领都是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战斗的经验多丰富啊?夏颉并不看好刑天狴出场的结果。

刑天狴看到夏颉在看自己,连忙摇摇头,退后了几步。那边刑天犴更是无比坚定的往旁边一侧身,这意思就是说,你们黑厣军、玄彪军自己派人出场罢,他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为了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就出场去被人揍的。答应了刑天厄出手相助是一回事,真要他们上场被这些老军人打个遍体鳞伤的,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边刑天大风咬着牙齿哼哼道:“我们两军的状况,莫非诸位叔伯不知晓么?如果诸位要掂量我们的实力,也得选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罢?”

话刚说道这里,一名身穿齑犼军铁青色皮甲的青年立刻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大声嚷嚷道:“大风,你看教谁来和我比划一下?嘿,新军尉开府,总要吃一顿杀威棒,我是这里实力最弱的,我也不使巫力,你看派谁出场?”

那老都制立刻点头笑道:“好啊,就是这样,不许使用巫力,纯粹就用那一把子力气比划一下就是。嘿嘿,怎么说我们也要遵守安邑的规矩嘛,鼎巫以上,不许在安邑胡乱动手,嘿嘿。”

那青年嘻嘻哈哈的朝着刑天大风行了一礼,灵活无比的在空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稳稳的站在地上,朝着夏颉他们这边笑道:“来来来,我是齑犼军辖校赤椋!过了今天,我也要被调去黑厣军任职,今天正好和诸位好好的过过手,以后可就没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啦。”

刑天大风指着那赤椋大骂:“赤椋你这厮,每次喝酒的时候你来得最快,这次落我的面子,你怎么也是第一个跳出来?”

赤椋嬉皮笑脸的冲着刑天大风笑道:“不是我,就是其他几位大叔先上了,若是他们出手,怕是,嘿嘿,怕是他们只用蛮力,你也找不出能对付的人来。还能是谁?只有我还能给你们留下一点面子啊。”

那老都制和那领制都笑哈哈的退了回去,一众将领兴高采烈的挥动着拳头笑道:“没错,没错,赤椋出手可是最合适不过。这娃娃也才一鼎的水准,却在南疆也打过几年大仗,正好看看你们黑厣军、玄彪军有没有软蛋在里面。”

刑天大风立刻把目光看向了夏颉,夏颉如今的实力,正好和赤椋打个对台戏。刑天大风更是信任夏颉的经验会胜过赤椋这小子,可以稳稳的吃定了这个自幼起就跟自己调皮捣蛋的家伙。刑天玄蛭则是在一边低声盘算道:“好啊,总算是要给我们两军一些得力的人手了,赤椋这小子,正好率领斥候大队!可惜,怎么非要调他去大哥那里?我这里也缺少中用的人啊。”

点点头示意自己领会了刑天大风的意思,夏颉擦了擦嘴上的血丝,把白放在了地上拍拍他脑袋示意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要乱动,夏颉迈开步子上前,大声道:“赤椋兄弟,我夏颉来和你比划一下。唔,大家都是兄弟,也不要玩刀弄枪的,我们比划一下空手的功夫如何?”

拳头紧紧的一握,发出了‘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夏颉嘿嘿怪笑了几声,已经死死的盯住了赤椋的眼睛。

赤椋哈哈笑起来:“夏颉兄弟,可不要说我欺负你,你刚吐血,再比划拳脚,怕是你胜不过我的。”

赤椋准确的判断出了,夏颉的巫力正好和自己相当,都是一鼎偏上的水平,也就是说,两人的肉体强横程度和肌肉力量,都应该差不多,正是一对好对手。可怜赤椋却是不知道,夏颉这个变态,拥有的是二鼎大巫之上的肉身,加之是土性巫力,肉体强横度更不是一般大巫所能比较的。加之他体内更有极其精炼的先天元气运转,一口氤氲紫气提起来,肉体力量立刻暴涨十倍以上,他赤椋怎么能比?

夏颉哈哈大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的死死盯着赤椋,淡淡的说道:“试试再说吧。你输了,请我喝一个月的酒。”

赤椋用力的点点头:“就是这样,如果你输了,你要请我喝三个月的酒,因为你块头是我三个大,你喝得肯定比我多。唔,不用巫力,纯粹用拳头吧。”

订好了比斗的规则,赤椋摇晃了一下脑袋,身体突然好似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一拳朝着夏颉当面轰至。

夏颉看都不看赤椋的拳头,任凭那一拳轰在了自己脸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大响,他反手抓住了赤椋的腰带,右手一用力,就把赤椋整个举了起来。右手握住了腰带,左手再顺手一叉,就掐住了赤椋的脖子,夏颉大笑道:“好了,吃了你一拳,你却也被我抓住了,你能脱了我的手,就算是你胜了。”

赤椋彷佛被野猫抓住的小鸡一样奋力的挣扎了好一阵,终于无奈的大叫起来:“你这蛮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我输得好没有缘由!大风,你们忒奸猾了些,夏颉的力气怎么有这么大?他的骨肉,也太硬了吧?打得我的手生疼!”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嘿嘿阴笑,刑天磐几个哈哈大笑,刑天狴、刑天犴在一侧默不作声,而那群军部的将领则是鼓掌大笑,肆意的跺脚欢呼,嘲笑那被夏颉举在头顶手脚乱抖的赤椋。

呵呵一笑,随手把赤椋放在地上,夏颉伸出了手去笑道:“你的拳头也很重,怕不有近万斤的力气?若是多来几拳,我也受不住啦。”

赤椋悻悻然的看了夏颉一眼,低声嘀咕道:“原来你是土性巫力的,难怪一身蛮力,我是风性巫力,怎么蠢到和你比拳头?若是和你比赛跑,你肯定输给我。”摇摇头,赤椋握住了夏颉的手,突然近乎谄媚的笑道:“不过,请你喝一个月的酒实在是太贵了,一天如何?我可穷得狠啦,我不过是一小小的辖校,哪里有什么钱请你一个月的?”

夏颉大笑,摇头道:“随你,大家都是自己兄弟,说这些话干什么?”

刑天大风已经大声叫嚷起来:“我们可赢了一场,那那那那,先说好,我们新开府,可不能和你们打一整天,就打三场,三场过后,若是我们输了两场,我们兄弟就请诸位叔伯去西坊喝酒。若是三场中我们赢了两场,这个嘛,嘿嘿,我们黑厣军、玄彪军所有军官的酒钱,就要诸位叔伯出了。”

那几个年龄最大的将领相互看了看,同时骂了一句脏话。这刑天大风忒奸猾了,眼看得夏颉胜了一场,立刻定下规矩三局两胜,自然是对他有极大优势的。不过,这些老将领怎么能和刑天大风计较呢?咕哝了几句,他们认可了这个比法,只是,他们却不会让到手的酒钱飞出去呢。何况新军尉开府要被人痛宰一顿,这是军部的传统,如此优良的传统,怎么能突然断裂呢?

几个老将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立刻就派了一名年轻将领出来。

这将领和赤椋一样,也不过是一鼎以上的实力,显然这些老将不愿意落一个以巫力欺负年轻人的名头。只是这将领手上提着一张长弓,朝夏颉行了一个军礼后笑道:“夏颉兄弟,不如你们也不用换人了,我就挑你比划一下吧。”他笑了笑,朝刑天大风看了一眼后说道:“以前的规矩,可是新开府的军尉属下,全部要被挑战一遍的,每个人都要打上十几场才算完,既然黑厣军尉说了只比三场,却也可以,不过这挑选人的权力,就应该归我们罢?”

刑天大风面无表情的认真点点头,可是心里却笑开了花。

夏颉也在肚子里一阵的闷笑,莫非眼前这人要和自己比箭么?自己的射日诀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弓箭之技却是已经出神入化了,这毕竟是大神后羿传下的弓术啊,怎么会输给一个不已弓箭擅长的大夏军官?

却听得那人笑道:“末将候丙,想要和夏颉兄弟比较一下弓箭之技,不知夏颉兄弟可会用箭?”

那一群老将早就哄笑起来,一般来说,土性巫力的巫武力量极其庞大,最擅长使用的就是大斧重锤,怎么说也不会擅长弓箭的。这些老将心里得意,你刑天大风使诈赢了第一场,他们就要用更无耻的手法,赢下第二场。

同样面无表情的夏颉含糊的说道:“会,会使一点,不知候丙你想如何比划?”

候丙笑了笑,随手从地上抓起三块碎石,猛的丢上了天空,随后三道箭影呼啸而去,把那三块飞起近百丈高的碎石射成了粉碎。候丙耸耸肩膀笑道:“夏颉兄弟,你若能按这样子做到,我就认输了。”顿了顿,候丙实在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可要我借弓箭与你?”

摇摇头,从手镯内掏出射日弓以及十二支长箭,在候丙以及一众老将呆滞的眼神中,夏颉抓起十二块碎石丢上了天空,十二道箭影无声无息的滑过空气,把那碎石打成了粉碎。夏颉无比憨厚的看着候丙笑道:“唔,我自幼就习练弓箭的,当年在村子里,我可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唔,按照规矩,我们应该胜了罢?应该是诸位花钱,请我们黑厣军、玄彪军的兄弟们去西坊快活三天三夜了。”

军部的所有将领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夏颉那无比憨厚的笑容,都有一种恨不得掐死他的冲动。

刑天玄蛭矜持的走了出来,微笑道:“多谢诸位长辈和兄弟的盛情了,这去西坊么,可要找个最贵的园子才好。”他已经开始磨刀霍霍。

赤椋呆了半天,突然尖叫起来:“不成,不成,大风,玄蛭,你们耍诈,这结果我不认,我不认。按照原来的规矩来,按照原来的规矩,总要把你们都打爬下了才好。几千年了,都是新开府的军尉请人喝酒,怎么能让你们破了这规矩?”

那几个资格最老的将领突然人间蒸发,刑天大风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那些年轻一点的将领纷纷叫嚷起来:“没错,没错,可不能让他们坏了规矩。来来来,夏颉兄弟,我来和你比一套拳脚。”一个身材比夏颉更加雄伟的黑壮大汉,已经抖动着浑身的肌肉,大步的走了出来。他人还在几丈开外,一股庞大的气息已经笼罩了全场。又是一个鼎位高得吓人的高级将领。

夏颉干涩的苦笑起来,眼前这大汉的肉体,分明比他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怎么可能赢?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在那里舌头都快要生出莲花来,想要劝说这些同僚放弃那种不认账的无赖行径。但是当整个军部的所有留在现场的上千名将领都变成无赖的时候,刑天大风他们也无技可施了,在拳头的暴力威胁下,他们只能被动的把三局两胜制修改成了三百局满场制!

三百场?

足够这群军部的无赖把黑厣军、玄彪军所有校官以上的将领都揍个鼻青脸肿的了。

夏颉就第一个,被那黑大汉一拳打飞了出去,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砰’的一下,夏颉刚刚落地,嘴里还挂着血丝呢,那边突然传来了讥诮不屑的声音:“听说今天黑厣军、玄彪军开府?唔,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你们刑天家自己关上门来凑热闹呢?怎么样,本天候领了雨师军的几个兄弟来凑个热闹,大风军尉、玄蛭军尉不会反对吧?”

夏王十三王子厉天候衮穿着一身合题的紫色鱼鳞细甲,身边跟着几个头上剃得光溜溜,只在头顶正中留下了一只小辫子的大汉,身后跟着数百名护卫,满脸骄傲的走了过来。

指着身边的那几个容貌奇特的大汉,衮无比得意的笑道:“胡羯人给本天候送来的奴隶,一手刀法还算不错,本天候可怜他们,把他们送进了雨师军,这也符合新军尉开府的规矩吧?他们代表雨师军,想要和黑厣军、玄彪军的诸位比划一下。”

一条胡羯大汉冷笑一声,手上突然一团精光一闪,一道刀气已经劈出了数十丈远,把远处一名正好经过的,畏首畏脚的奴隶劈成了两段。这胡羯刀手肆无忌惮的运用了超过鼎位的强大力量,立刻就让附近那极其浓郁的天地元气剧烈的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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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求盟

刑天大风暴怒,从人群中跳出来,指着那胡羯大汉怒骂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胡羯人,敢在安邑杀人?”

衮摇摇脑袋,嘻笑道:“刑天军尉错了,大夏律,奴隶可不算人。一个铜熊钱可以买三个奴隶,杀了又怎的?”

大夏军部在场的所有军官眼里同时露出了愤怨的火焰,众人心知肚明,这衮是故意来找事的。但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人对眼前情形有任何良策。衮是夏王的第十三王子,从身份上来说,在场诸人谁敢动他一根寒毛?就算是他身边的那些胡羯大汉,如果动手打了这几个人,还要担心是不是会给自己或者自己所属的军队日后带来麻烦呢。

雨师军,更是王庭暗司所属的诸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是夏王用以威慑天下巫家的倚仗,若是出手打了雨师军的士兵,谁知道衮会在夏王面前说些什么?是否会把事情更加复杂化呢?

夏颉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手搭着刑天大风的肩膀,把他向后拉了一下,自己站在了衮的身前,满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衮,淡淡的说道:“雨师军的兄弟想要掂量一下我们黑厣军、玄彪军的实力,我们很是欢迎啊。只是我夏颉有一个问题。”

衮低声笑道:“分明一蛮子,重新起个了不起的名字,就能脱去你身上的蛮子味道么?颉?这个字也是你能用的?”高傲的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夏颉哼了一口冷气,衮淡淡的说道:“说吧,什么问题?我的人还等着和你们过过手呢。”

微微颔首,夏颉脸上露出了一丝很阴沉,只有在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脸上才能看到的阴险笑容,故意大声问道:“那么,夏颉就问了,按照大夏王庭密令,雨师军乃是大王威慑天下的军队,什么时候可以让胡羯人或者说任何一个非我大夏子民的士兵,加入雨师军了?”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衮惊惶道:“你知道什么王庭密令?”

刑天大风哈哈大笑,鼓掌指着衮笑道:“厉天候,你有麻烦了。”

右手食指朝着自己的脑门指点了几下,夏颉冷笑道:“天候莫非忘记了,我脑子里面可有前任天巫的绝大部分记忆,不要说王庭密令,就是天候自幼出生后做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些又是足够让天候倒霉的勾当,我可知道不少。”夏颉背心一阵冷汗,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融合天巫记忆时,那等难受的滋味。

急速的喘息了几声,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惊惶失措的胡羯大汉,衮怒道:“你敢威胁我?”

夏颉冷漠的看着衮:“你既然来找我们的麻烦,就应该有了被我反咬一口的准备。天候认为呢?”

衮脸色急速变化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刑天军尉、夏颉,我不过是和你们笑耍一下,不用当真罢?这些胡羯的奴隶,又怎么可能是雨师军的人呢?我不过是想要给大家凑个趣儿,嘿嘿。这样吧,今天不管刑天军尉是输是赢,该请的酒钱,都算本天候的,如何?”

衮看了一眼那些面带冷笑的大夏军部军官,背后突然冒出了一团冷汗,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摇摇头,夏颉寻思着这衮的确不成气候,刚要再说点什么,突然一声大吼从后面传来:“大胆,老十三,你居然敢让胡羯人在安邑杀人?”

一团紫色的雷光电影带着刺鼻的空气被强大电流电离后的硫磺焦臭味,横跨数百丈的距离,一闪就到了衮的身前。那团紫色雷光中一条人影急速旋转了一周,对着那几个胡羯大汉一人心口印了一掌,那几条汉子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全身突然一阵抽搐,从每个毛孔中都冒出了细细的电光来。偌大的躯体一阵急速收缩,‘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吓得那衮面无人色的倒退了十几步。

转眼之间,几条胡羯大汉就已经被烧成了一团儿黑漆漆的焦炭,履癸满脸狰狞的站在衮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怒喝道:“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用胡羯人来挑战我们大夏的军人,衮,你长的莫非不是一个人脑子么?有了大哥撑腰,你可真的什么都敢做了!”

衮的脸上可以滴出墨汁来,他冷冷的看了履癸一眼,低沉的说道:“大哥给我撑腰?你说的真好。哼哼,我给他撑腰还差不多。”

话刚出口,衮突然发现自己失言,立刻转身就走。一边爬上自己的坐骑,他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刑天军尉,原本还想和你们结交一下,大家好好热闹一番,谁知道却被九哥占先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会。嘿嘿,我府上还有几个胡羯的娘们,明天就给你送去。”

胡羯的女人?刑天大风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大声谢过了:“胡羯的娘们?厉天候还是自己留着使唤罢,我刑天大风,可消受不起。”

衮头都懒得回,回手摆了几下,就此匆匆离去。

履癸满脸堆笑的朝着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行了一礼,又朝夏颉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这才朝那些军部的将领笑道:“诸位将军,今日开府,也就这样算了罢,大家就是求一个热闹,若是要去西坊的,一切都记本天候帐上,如何?”

那地位最高的几个都制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大声叫嚷道:“啊呀,九王子请我们去西坊,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军务繁忙,却不得脱身啊。那大王子在西疆打得可是不错,据说已经突进了一万三千里,攻克了数千座海人的城镇,海人被打得喘气不过来呀。这大王子军队的粮草军械,还要我们调拨过去呢。”

一个都制赶鸭子一样的吼道:“都去操办军务了,在门口站着作甚?唔,来几个人,把门口这些尸体都搬走,等到正午,这可要发臭了。”

几个都制歉意的朝履癸笑了笑,带着属下军官一哄而散,走进军部里面,不出来了。履癸呵呵笑了几声,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朝刑天大风无奈的说道: “大哥在西疆打得好,本天候却在安邑无所事事,实在憋屈。大风,这下你们算是顺利开府了,若是手头没有闲杂事务,不知可否一同去西坊喝酒啊?”

刑天玄蛭走了上来,朝履癸笑道:“九王子,这可真不巧,我们手上事情可多哩。黑厣军、玄彪军如今算是重新成军了,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还不知道我们大军会被派去驻扎在哪里,真正是抽不出空来。”

履癸皱起了眉头,无奈的叹息道:“真的没空?”

夏颉摇摇头,和刑天大风交换了个眼色,上前道:“两位军尉是没空的了,若是九王子要找人喝酒,不如我夏颉陪同九王子去如何?想必,如果九王子有什么话要说,我也能给两位军候带到的了。”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哈哈哈哈。”

刑天狴、刑天犴同时低声咕哝了一句:“好奸猾的家伙!”

履癸却是心里大为欢喜,拊掌道:“如此甚好,本天候在安邑,如今却是无事可作,正要和同在军中厮混的兄弟们多多走动。”他顺势拉着夏颉的手,飞快的瞥了一眼刑天狴和刑天犴,朝二人微微点头微笑后,和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相互行礼告别,就此离去。

夏颉骑着那头墨麒麟跟在履癸身后,有意无意的问他:“九王子来得真巧,我们正不知道怎样应付十三王子呢。”

履癸微笑,看着夏颉答非所问的说道:“凑巧,凑巧。听说夏颉你已经成了刑天家的一等执事了?这在刑天家,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夏颉哈哈笑起来:“惶恐,惶恐。夏颉自己也不知道,家主居然给了我偌大的权力。只是,这一等执事到底能干什么,我也是一头雾水。”

履癸近乎恭维的对着夏颉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夏颉兄弟能够有今日成就,却是自身的天分和运气,缺一不可啊。按照本天候的说法,这区区一个一等执事,也是刑天家主不得已而为之呢。若是真正按照夏颉兄弟如今的身价,刑天家给你一个一等掌事的职位,也是应该的。”

笑了几声,履癸摇头叹道:“只是,刑天家的几个老人,都不过是二等掌事的职位,刑天家主也无法把你位置提得太高才是。”

抓抓脑门,随手把白从自己身后拎到了身前,伸手去替白梳理浑身的长毛,含糊其辞的说道:“夏颉也不知,我如今有何身价?”

用力的鼓掌了一下,履癸笑道:“正是夏颉你不知,才显得更加可贵哩。若是其他大巫,有了夏颉你的奇遇,怕是早就向自己家族要求更高的权位,掌握更多的钱物和人手了。”

把白的脖子拧了一下,让白把脖子仰了起来,慢慢的把他颈上那乱糟糟的白毛理顺,夏颉嘿嘿笑道:“我像是那种倚仗手上的筹码,向人索要好处的无赖么?”沉吟了片刻,夏颉笑看着履癸说道:“有时做事,却是不要斤斤计较,也许好处来得更多更快,九王子以为夏颉所言如何?只是,夏颉不知道,我究竟有何奇遇呢?”

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履癸笑眯眯的看着夏颉,手上马鞭子突然抽出去,把一个来不及让开他们队伍的贵民抽了个头破血流,随手一鞭把那贵民卷飞了十几丈外,履癸这才沉声道:“夏颉兄弟既然有了前任天巫的全部智慧,又何必来问履癸我呢?难道以夏颉你如今的能力,还猜不出为什么刑天家主对你比对自家的子弟更加看重百倍么?”

再装下去可就太没意思了,既然履癸已经把话说道了这种程度,夏颉老老实实的坦白道:“罢了,前任天巫的全部智慧,怕是巫殿的几位大巫对我都有了兴趣。只是,刑天家主怕是看重的,是我纯粹的土性巫力以及,我所学的巫诀吧?”

叹息了一声,夏颉看着履癸,很不解的问道:“只是,我所学的巫诀,九王子从何得知?”

嘴角慢慢的勾了上来,履癸沉声道:“射日诀?呵呵,送你射日诀的人,夏颉你想知晓他身份么?”

点点头,夏颉摸着白的脑袋,很是好奇的问履癸:“何人?”

长吸了一口气,履癸小心了看了看前后左右,这才压低了声音很谨慎的说道:“大夏大巫中,喜欢穿着破破烂烂的去大街上挨人揍的,只有现任隐巫殿殿主,大夏巫教星宗之主,隐巫太弈!”

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履癸直起身体,无比钦羡的看着夏颉叹息道:“隐巫太弈的古怪脾气,传出去委实不好听,故而整个安邑,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能得到隐巫的赏识,甚至直接从他手上得了射日诀这样的顶级巫诀,夏颉你对于刑天家,可比一名九鼎大巫更加值钱太多了。”

不怀好意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夏颉,履癸策骑凑到夏颉身边,狠狠的拍了一下他肩膀,笑道:“至于你那纯粹的土性巫力的事情,谅你也能自己猜出用处了。刑天家的本命巫力乃是金性,奈何数十代人传下来,各大巫家的本命巫力属性,都驳杂不堪了。而所谓土生金,你这纯粹的土性巫力么,正好是刑天家维持自身血脉巫力属性的上上等的材料。”

嘿嘿了几声,履癸有点下流的说道:“若不是夏颉你身后有隐巫照护,怕是刑天厄那老儿早就把你绑在床榻上,用一千名刑天家的族女把你给轮奸了一万遍。和你交配后产下的孩子,可有极大可能剩下纯粹金属性的刑天家后人,呵呵,他们刑天家的最高巫诀,可就有人修习了。”

“呃!”夏颉彻底没有了言语,浑身一阵寒战后这才叽咕道:“这样说来,幸好,幸好。”一想到刑天家正在努力把自己转化为专门的纯粹属性的族人繁殖工具,夏颉突然近乎顿悟的寻思道:“谁怕了谁?你刑天厄要我给你刑天家多生几个纯金性的族人下来,那就把自己族内最美的女人都送来吧。我夏颉,却又不是没有年少风流过,谁怕谁呢?”

“还真当我修炼的是童子功么?”夏颉不由得想起初来安邑时,自己在西坊对刑天大风讲过的那个借口。

一路进行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对讲,夏颉和履癸已经到了西坊。这一次履癸领路,去的的却不是黑冥森开的粉音泽,而是西坊最角落的一间不过两进院子的小小书院。

把所有的随行护卫人等都丢在了大街上,履癸拉着夏颉的手进了这书院,就有几个身穿青色长袍,很有点文采风流的女子迎了上来,跪在地上给二人更换了一双丝质的软鞋。履癸背起了双手,沉声问道:“给我们一间清静的屋子,其他的等下再说。”

于是,他们就被带到了后院那几亩方圆的水池上,一间小小的凉亭上。四周视线开阔,没有可供人藏匿的地方,加上亭下池水清澈见底,不过两三尺深,一眼望去游鱼、水草历历可见,毋庸担心会有人在左近偷听。距离凉亭十几丈的一条小小花船上,两个做男子打扮的女子正在上面抚琴奏萧,声音呖呖,婉转动听。

默不作声的看着履癸把那些女子都赶出了凉亭,夏颉在亭子中心处那一张黑色的草织席子上盘膝坐下,抓起面前玉案上的酒樽,给那青铜酒爵内倒上了一爵酒,呵呵的笑起来:“九王子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夏颉是个粗人,九王子不要做那些扭扭捏捏的做派,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成,我们大家都好;不成,我们还是朋友嘛。”

履癸整个愣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容,在夏颉对面坐下,心里一阵的嘀咕:“夏颉和前任天巫的智慧融合得就这么好么?他看起来却是有那些年龄极老的大巫的样子了。只是,一个蛮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真的全盘继承了天巫的所有记忆?他的脑子也太厉害了点。”

这种疑问却是不能开口说出来的,履癸也给自己满上了一爵酒,大笑道:“没错,我们巫族自古以来,就没有那些遮遮掩掩的习性,向来是要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来,我们先干了。”他把酒爵一亮,仰头一饮而尽,回头朝着那花船上的两女子吼道:“离远点,不要吹得吱吱呜呜的扰人的清静。”

赶走了那两个奏乐的女子,履癸很巴结的在桌上抓了一个红色果子递给了白,白却是飞快的抱走了他面前的酒樽,这才接过了果子,一骨碌的翻身上了凉亭顶,大口的喝起了老酒。

夏颉也把那酒一饮而尽,这才擦了擦嘴角,问履癸道:“那么,九王子就请直说吧。刑天大兄、刑天二兄,他们是不可能公开和你往来的,我夏颉却是不怕这个,毕竟我的身份只是刑天家的友客,不是刑天家的族人嘛。九王子有什么要交待的,只管给我说,我保证把话带到就是,至于管用不管用,我就不能给九王子任何许诺了。”

履癸坐在席子上朝夏颉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大声道:“这样最好不过。你只管问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如果他们愿意以后支持我履癸,我就帮他们压过刑天家的其他子弟,让他们能够在家族内权位更高,权势更大。就算他们要执掌司、令级别的高官,也是可以的。”

“唔,这样啊。”夏颉抓了抓下巴,含糊的说道:“好处不是很大啊。不是我夏颉胡吹,只要有我襄助,刑天大兄他们也定然能压过刑天狴、刑天犴他们,成为家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嘛。如果他们成了家主,四公的职位都能坐,何况是司、令的官职呢?”

手指轻轻的转动着桌上的酒爵,履癸哑然失笑,过了很久这才说道:“倒是本天候疏忽了。夏颉你的确有那能力,嗯,也许现在的你不行,但是若干年后,以你的机遇,想要成为刑天家举足轻重的友客首领,执掌大权,也是可以期待的。刑天大风他们,的确可以在你的帮助下,顺利的登上家主的位置。”

叹息了一声,履癸微笑道:“不过,你不觉得,有了本天候帮忙,你们会更加轻松一点?”

摇摇头,夏颉淡然说道:“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在于奋斗的过程。因人成事,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对于自己的对手,就好像最难上手的娘们一样,一定要慢慢的把他们踩在脚下,才能换来最后的爽快。”

轻轻一鼓掌,履癸叹息道:“妙论啊,这样说来,本天候的给出的好处,是没办法吸引刑天大风他们了。”

夏颉笑了笑,无奈的摊开了两条长臂:“天候心里清楚,四大巫家可以影响某个王子的前途,可是某个王子,却对四大巫家完全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天候以为,你如何才能让刑天大兄他们倾向于你呢?”

看了履癸一眼,夏颉淡然道:“何况,天候如今,似乎并不是最受大王赏识的那名王子,起码大王子盘罟如今率领八百万大军正在和海人决战,而天候你,却只能在安邑。”顿了一下,夏颉慨然道:“说天候你坐以待毙,那是太刻薄了,可是天候如今对大王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飞快的积累军功和名望,却无能为力,这却是事实嘛。”

看起来很颓废的叹息了一声,履癸脸上却带着很诡秘的笑意,淡淡的说道:“这样说来,本天候的筹码不够了。”

夏颉干脆的说道:“的确不够,最少我看不出九王子能给我们增添多少好处。四大巫家之首的刑天家,九王子却是插手不进的,九王子对刑天家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既然如此,九王子为何还要白白做这种无用事呢?”

把玩了那酒爵很久一阵,履癸突然似乎胸有成竹的问夏颉:“若是我说,万一我登上了王位,成了大夏的王,我就立刻向东夷宣战,也不能换取你夏颉的帮助么?你夏颉,可是可以影响到刑天大风他们的决断的吧?”

脸部肌肉抖动了一下,夏颉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凉亭的栏杆边上,背着双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池水中鱼儿游来游去,轻轻的咕哝了几句,这才问履癸道:“这算是九王子给我的某个许诺么?”

履癸笑起来,眼里突然分外的有了神采:“不是许诺,而是我自己也要这样做。”他跳起来,站在夏颉身边,同样背起双手看着那游鱼抢夺浮萍,笑道: “我履癸生平不好其他,说起来就是喜欢征战,喜欢杀掉那些对我大夏不敬的人。杀光他们的男子,抢走他们的女人,劫光他们的钱物牲畜,让大夏的军旗,在天神所能看到的大地上飘扬,让我大夏的巫族,重现太古时那拥有天下一切的威风。”

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只要我成了大王,我会立刻向东夷人开战,罄尽九州之力,也要让东夷人血流成海,他们要么臣服,要么被我们杀光,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夏颉你,东夷人也是你的目标,你帮我,就等于在帮你自己。”

拍拍夏颉的肩膀,履癸看着夏颉黄澄澄的面孔笑道:“杀光了东夷人,或者说杀光了某几个部落的东夷人后,夏颉你就可以恢复篪虎暴龙的名字了。说起来,看你的模样和体形,你这个夏颉的名字,是在是太文弱了。篪虎暴龙,多威风的名字哩?”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夏颉侧过身子,死死的盯着履癸那神光熠熠的眸子说道:“我一个人,想要灭掉东夷或者说东夷的某几个部落,是不可能的事情,九王子以为如何?”

履癸认真的点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没错,除非你能把射日诀练到太古天神后羿的境界,否则东夷人只要出动万分之一的神射手,就能把你打得灰都剩不下来。”

“唔。”夏颉继续说道:“而就算我能成为刑天家所谓的友客首领,刑天大风他们成了刑天家的家主以及长老,一个刑天家,也是对付不了整个东夷人的。是不是?”

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履癸轻笑道:“东夷人和我大夏翻脸又复合,复合又翻脸,他们甚至曾经以三千神射手突然的攻克了安邑,九州震动,大夏举数百万大军报复,却依然对他们无奈何。东夷人,很强,一个刑天家,大概能对付他们一两个部落,但是绝对无法对付整个东夷。”

点点头,夏颉朝履癸伸出了手去:“这样说来,我必须要和你结盟了。大王子喜欢做生意,喜欢贩卖女人,但是我想他不会乐意和东夷人发生大的冲突的,就和如今的大王一样,东夷人侵犯了自己的属国,大王也不过派了九王子率领四万王军前去助战。”

苦笑了一声,履癸握住了夏颉的手:“所以父王才会如此偏爱大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相像了。反而是我履癸,和父王的脾气完全不同。”

两人重重的握了一下手,夏颉抽出手掌,淡淡的说道:“那么,我们就正式是盟友了。只是,我夏颉能对九王子有什么帮助,实在不敢妄言。我想九王子也没有蠢到以为利用黑厣军和玄彪军,就能在安邑作出什么风浪来吧?”

履癸诧异的看着夏颉,仰天长笑道:“本天候可是那种蠢物?父王身边几名暗司的大巫,轻而易举就可歼灭两军,何况安邑城内,各大巫家还有数以十万计的族军呢?”

他冷容道:“只是有了你们的帮助,趁着暗司大部军力以及大哥盘罟不在安邑的时候,我就可以很轻松的对付老十三还有其他几个兄弟了。”

拉着夏颉在席子上坐下,履癸脸上露出了很残酷的笑容:“我的身边随时随地有父王的人跟着,就在我的亲兵中,起码有三成人除了我发下的军饷,还在王宫那里拿一份钱物。我要请夏颉你们帮忙的,首先就是给我干掉一个人,然后就是从老十三的府里,给我偷一份东西出来。”

夏颉干脆的说道:“好。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做到?”

履癸奸笑:“因为,如果你们想要和我成为盟友,最少也要给我看看你们的筹码才行,不是么?夏颉,如今是你急于和我结盟,可不是本天候求你们了。我是你向东夷人报复的最大的助力,你不会否认这一点罢?”

夏颉皱起了眉头:“我现在依然可以拒绝你的结盟要求。九王子,你最好明白这一点。虽然你也许得到了几位大巫的支持,更是把青月送给了大王帮你做内应,可是你也不一定就能当上大王。”

履癸眼里寒光闪动,无比自信的说道:“最少我比其他兄弟的机会要大得多,你承认么?”

沉默了很久,夏颉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终于他重重的点点头:“好,杀谁,偷什么东西。”

履癸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手一扬,把夏颉玉案上的那酒樽吸了过去,给自己满上了一爵酒,这才笑道:“杀的人很简单,我的亲兵副军尉燎呝。你放心,他不是父王的人,你可以在大街上和他争吵后‘失手’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怪罪你的。偷的东西么,呔,什么人?”

一团刺目的电光突然从履癸手上射出,朝着岸边一丛花木轰了过去。

一团黑雾慢慢的从那花木上冒了出来,慢吞吞的包裹住了那一团电光,然后慢吞吞的露出了一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

黑色巫袍晃动了一下,那人已经闪进了凉亭,干涩难听的声音猛的响起:“履癸,夏颉,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在这里密谈呢?”

履癸脸上骇然,整个脸都抽成了一团;夏颉则是浑身肉都哆嗦起来,浑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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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巫盗

周天星光灿烂。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大山峰所组成的汇灵大阵,把周天星辰的力量以及方圆数万里的地气尽数汇聚过来,一缕缕拇指粗细的银光在安邑的上空荡漾,那尽是几乎凝成实质的灵气、元气。安邑城方圆数百里,灵气的密度已经是最上好的洞天福地的千倍以上,在此修炼的效率,也是其他地域的巫或者各类修士所不能想象的。

  强大的星辰之力在空中肆意波动,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夏颉面对着厉天候衮的府邸里那座‘七杀点星阵’,彻底没了办法。
早晨突然出现在夏颉和履癸面前的那大巫,正是黎巫旒歆。端着一碗汤药找白试药的她,清清楚楚的偷听到了履癸对夏颉的那些请求,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主动的暴露在履癸的面前。一番的装神弄鬼之后,旒歆用暴力赶走了履癸以及他随行的一票护卫,立刻抓着夏颉,强行要求参加到这进厉天候的府邸里偷窃物事的勾当里来。

  满脸都是向往的旒歆深沉的看着夏颉,用一句疑问句就彻底的封死了夏颉的所有反对言辞:“难道你不觉得,我身为黎巫,却帮你去偷盗一名可怜的天候的东西,是你的运气么?夏颉,你看我多关照你呢?这碗药汤,不如你喝下?”

  摸不清旒歆来历的履癸,对这个轻松的就打翻了连同自己在内的数百名巫武、巫士高手的大巫,他只能是心怀忐忑的任之随之,哪里敢多说什么废话?他只能期望夏颉安慰他的话语是真的,那就是这个莫明其妙突然出现的大巫,是夏颉最最亲密的好友,是万万不会出卖他们的。他更是只能暗自祈祷,这个形迹古怪的大巫,能够帮夏颉顺利的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原本,求夏颉帮自己出手盗取衮府邸中的那件要害物事,履癸是冲着刑天家的一些隐私武力去的。那些秘密的武装中,尽有那种藏踪匿迹的高手,成功的可能极大。而黎巫旒歆听得了履癸的计划,却是大包大揽的把这事情兜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如今出现在厉天候府邸外的夜行盗贼,就是夏颉、黎巫和白,两人一兽。夏颉身穿黑色紧身衣,外披一件普通的黑色皮甲;黎巫浑身黑袍,脸上还紧紧的蒙上了两三层黑纱,只露出了一对骨碌碌乱转的眼睛;至于白,可怜的貔貅被黎巫一碗汤药灌进肚子里,浑身毛皮立刻变为紫黑色,在夜间却也不见得显眼。

  蹲在厉天候府外的一株大树树杈上,黎巫全身缩成了一团,右手五指指指点点的盘算了好一阵子,朝着厉天候的府邸比划了又比划了,最终气恼的一掌拍在了那树杈上,脑袋扭了过去,无比郁闷的哼了一声。

  “唔,这是七杀点星阵,汇聚了周天凶煞之气最盛的十三颗大星,把它们的命相之力汇聚而下布成的巫阵。”夏颉摸着自己下巴,很感兴趣的看着一副恼怒模样的黎巫。

  “我当然知道这是七杀点星阵,天巫殿十大星阵中排名第十的阵势。只是,怎么破除?”

  “你是黎巫啊?你难道不行?”良久的沉默之后,黎巫左手食指、拇指狠狠的在蹲在她身边的夏颉大腿上掐了一把,极其愤怒的低声骂道:“如果是我黎巫殿的阵法,我早就破掉了。可是这是天巫殿的星阵,我怎么会解开?要我破掉它容易,解开它么,除非是天巫殿的大巫,通晓这巫阵的星图,还要明白眼前这阵架设时的天机地理才有可能。我是黎巫啊,你以为我是天巫不成?”

  眼里绿光一闪,黎巫突然一手掐住了夏颉的脖子,很兴奋的低声叫嚷道:“差点忘了,有你在,就等于半个天巫在场。快,把天巫殿十大星阵的星图都交出来!”

  反手一掌拍掉了黎巫的手,夏颉哼道:“旒歆大人,请你注意,你是堂堂巫教九大殿主之一,地位最尊贵的黎巫,怎么就喜欢做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去人家府里偷东西,很有趣么?当着我的面,把混天候一拳差点打吐血,你莫非以为,混天候查不出你的身份来?”

  冷笑了一声,黎巫高高的昂起头来,嘀咕道:“我乐意,你又能奈我何?混天候履癸?他还不是大王,轮不到他在我面前捣鬼。至于这偷东西么,为什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夏颉歪歪嘴巴,从口袋里掏摸出了一方银色原玉,低声抱怨道:“你可是黎巫啊,这偷东西的勾当,你参合什么?”一边抱怨,他随手把那原玉捏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玉片,用纯粹的精神力在上面烙刻上了密密麻麻一层层复杂的巫咒。那巫咒刚刚成形,就立刻和天空的周天星辰之力遥相呼应,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华。

  死死的盯着夏颉手上的玉片好一阵子,黎巫这才长吸了一口气,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命令道:“你还是大夏的将领,你偷得,我就偷不得么?唔,记住,天巫殿十大星阵的星图,回去了就给我送到黎巫殿去,否则,哼哼。”冷笑了几声,黎巫歪着脑袋瞪了倒挂在身边一根树枝上的白一眼,白浑身一个哆嗦,脚一软,就差点没摔下了地去。

  黎巫没有计较夏颉的不客气,她对他很有兴趣。

  怎么说呢?

  一个幸运的野蛮人,随手帮了一个拥有恶劣的作风,喜欢找虐待的,在大夏巫教中身份都是数一数二的老怪物,突然就平步青云,被那没人敢招惹的老怪物列为了重点保护对象。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那老怪物虽然实力和势力都无比庞大,却是不出世的,对这个幸运蛮子的关照,并不会在巫教中造成太大的震荡。可是,更加幸运的就是,这个蛮子居然在天巫殒命的时候以射日诀,抢走了前任天巫的全部智慧烙印!

  对于无比重视传承之道的大夏巫教来说,夏颉的身份在那一刻就有了改变,几乎可以算是前任天巫的关门弟子。仅这个身份,就足以让这个幸运得无法形容的蛮子,成为在安邑街头可以横行的角色。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两个原因的话,出身来历比夏颉更加了不得的黎巫,也不会正视他一眼,大夏巫教中藏龙卧虎,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可是,这蛮子身边,却正好跟随着一条无比稀罕的白貔貅,这就让黎巫对夏颉有了足够的兴趣。进而她愕然发现,夏颉是唯一的一个知晓了她身份后,还敢对她呼呼喝喝不当回事的人,尤其他还是一个男子。

  自幼在巫殿中被无数年老的大巫抚养大的黎巫,对这个蛮子,自此有了很充分的感觉。

  尤其,当她发现,夏颉居然要帮着一个王子去偷另外一个王子的东西,竟然是这样好玩的事情,她还能不参一手么?

  黎巫很罕见的没有计较夏颉对自己不客气的态度,只是饶有兴致的缩成了一团,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夏颉在那里把一手手天巫殿秘传的巫诀刻画在了那些玉片上。对于巫咒拥有极高天分的她,拼命的记忆着自己所见的每一个巫诀。笼在袖子里的两只手在偷偷摸摸的比划着,在那里画出了同样的巫诀,感应着那巫诀中引发的独特的星辰巨力。

  犹如水波一样透明,一圈圈清晰可见的纯粹的精神力从夏颉眉心不断荡漾出来,在那些玉片上把一手手极其复杂的巫咒刻划了进去。每一手巫咒都由数十,数百,乃至数千个复杂的巫苻组成。将如许复杂的巫咒刻进不过拇指指甲大小的玉片中,需要消耗的精神无疑是极其庞大的。

  黎巫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笑意,双手托着下巴,想要看夏颉出丑。

  同时在近百片玉片上刻画巫咒,每一瞬间都有数十个巫苻被刻进那玉片中,这对施展巫咒的人要求极高。细致入微的控制力、强大绵绵不绝的精神力、坚韧不受外界打扰的心境,三大因素缺一不可。一名巫力不过是一鼎水准,大巫中实力最弱的巫,是不可能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的。黎巫已经很欢快的低声哼唱起来,不断的叽哩咕噜道:“把星图教给我,教给我,我来制解阵的星诀嘛。”

  夏颉脸上肌肉纹丝不动,眉心那水波一样的精神力波动彷佛恒古以来的流光,不见丝毫衰弱也不见丝毫波动的汩汩而出,一个个极细小、极精致的银色巫印,渐渐的出现在那玉片中,组成了很复杂的,让一旁黎巫都有点皱眉的微型巫阵。

  “祖宗的灵魂在上,诸大天神在上,他可能是一个弱小的一鼎大巫么?”黎巫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差点没尖叫起来。夏颉刻画这些巫咒所耗费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了一名三鼎大巫所拥有的全部精神潜力!这就证明,夏颉如果能够吸收足够的土性元力萃炼自己的精神力,他将立刻跨入三鼎大巫的行列!

  黎巫的身体有点摇晃,大夏巫教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夏颉这样的变态:巫穴,也就是眉心穴中蕴含的纯粹精神力,居然是自身巫力的上百倍的强度!拥有这样强大精神力的巫,居然没有及时的把它转化为符合自己属性的巫力,而是近乎浪费的放之任之。

  大夏的巫,只有拼命压榨自己的先天潜力,将每一份精神力的潜质都挖掘出来,不断修炼为巫力的。他们发愁的是自己的精神力潜力不够,空有安邑城浩大的元力,却无法转化为可为自身所用的巫力。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一个大巫体内蕴含了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却仅仅转化了百分之一成为巫力的!

  “蛮子就是蛮子!”黎巫最终只能对夏颉下了这个评价。紧接着,她眼里冒出了饿疯了的野狼见到鲜肉的绿光,随手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了一卷玉质的卷轴,开始翻阅上面记载的各种邪门巫药,盘算着是否可以利用夏颉这样古怪的、罕见的、珍稀的材料,再去试验几种药效。

  夏颉眼角余光看到了黎巫眼里冒出的绿光,不由得心里一阵哆嗦,神识波动了几下,差点就把几手巫苻给刻画错了。手上玉片一阵颤抖,差点剧烈爆炸,夏颉连忙凝聚了全部精神,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制作破解星阵的星诀上。

  西疆战区时,他成功的将体内的后天真元转化为先天真气,道行大进的同时,自身的元神、神识得到了极大的萃炼,对大巫最为重要的精神力暴涨了百倍以上!一直没有空闲多做修炼的他,只是稳稳的将巫力提升了一个台阶,让体内巫力更加精纯精炼,却没想到今日制作破解衮的天候府外的护府星阵,却在黎巫面前暴露了他如今的老底,免不得又要生出是非来。

  一只黑色的夜枭无声无息的从衮的府邸中飞了出来,绕着院子上空盘旋了几周,突然就朝夏颉他们所在的这柱大树扑了下来。那夜枭眼睛极其锐利,夏颉手上闪动着的细微银光,已经足够让它看到这不怀好意的躲藏在密集的树枝中的二人一兽。

  黎巫眼里绿光闪动了一下,刚要出手禁制住这只用来巡守的夜枭,白已经无声无息的出手了。它的身体彷佛二两棉花一样随着一阵夜风飘了出去,两条长臂猛然伸开,已经在空中扭断了那夜枭的脖子。白的两条强有力的腿轻轻的在院墙上点了一下,又借力飘了回来,随后就在黎巫的身边,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把那夜枭的脖子咬了下来,张开大嘴就是一通狂吸。

  皱了一下眉头,黎巫的小脸整个皱了起来,朝着另外一侧挪动了一下身体,唯恐白身上的血糊在了自己身上。一不小心,黎巫却是紧紧的和夏颉贴在了一起。

  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黎巫突然长身而起,彷佛一条幽灵,飞快的飘到了夏颉头顶上的那根枝桠上去。正在制作解阵星诀的夏颉,眉心射出的精神波动也是一阵乱抖,就快要完工的星诀差点就爆了开来。幸好夏颉元神稳固,一颗心冷静异常,这才强行控制自己,一分不差的把最后几个巫苻打入了那玉片中,顿时手上那些玉片已经化为了纯粹的银色。

  气恼的瞪了黎巫一眼,夏颉从鼻子最深处喷出了一团冷气,冷冷的哼了一声。黎巫眼里更是凶光闪动,恶狠狠的瞪了夏颉一眼,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作出了就要在他头上狠狠凿几下的动作来。

 无奈的摇摇头,夏颉用左手拍了一下刚才和黎巫肢体接触的右肩,猛然想起刚才接触之时,隔着皮甲和厚厚的巫袍都无法掩过的那一份细滑和柔嫩,他心里不由得一愣,连忙低声嘀咕了几句:“阿弥陀佛,这女人可万万招惹不得!”

  黎巫蹲在夏颉头顶上那根枝桠的梢部,刚要做点什么来显示自己身为大巫的威严,猛不丁的听到了夏颉嘴里叽哩咕噜的自言自语,顿时好奇的问他:“阿弥陀佛?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用来骂人的话么?你想死不成?”

  呃!夏颉无奈的抬起头来,露出了比鬼还难看的笑容:“这阿弥陀佛,是问好的话。嗯,意思就是说,一切准备好了,你准备好动手没?”

  飞快的瞥了一眼夏颉手上那近百片细小的星诀,黎巫又飘到了他身边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喝道:“不就是偷偷的进厉天候的家里取东西么?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解开这星阵,我就有办法让府邸里所有的巫都失去知觉,实在是太简单。”

  “唔!”朝黎巫点点头,夏颉身体一长,就要跳向前方数丈外的院墙。

  黎巫却一手拉住了夏颉,用力把他按在了枝桠上,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睁得老大,很是不客气的说道:“记住,把天巫殿十大星阵的星图到时候全部送去我那里。呵呵,我想进天巫殿的丹殿,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惜就是解不开他们天巫殿护殿的星阵啊。”

  夏颉愕然,看着黎巫抱怨道:“你去天巫殿丹殿作甚?黎巫大人,旒歆大人,我对星阵的所有知识,都来自于前任天巫,你要我转手就把天巫殿的最高机密全部卖给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学着夏颉的姿势很不雅观的耸耸肩膀,黎巫歪了一下脑袋很是恶意的笑起来:“大夏巫教中的所有巫药,有一百七十二种丹方是我黎巫殿没有的,全部藏在天巫殿最隐秘的丹殿中。呵呵,收集所有的巫药药方,这可是我很小时候的梦想!你以为,从天巫那抠门的老不死手上勒索几颗丹药,很容易不成?”

  嘿嘿的笑了几声,心情越来越轻松的黎巫差点就大喊大叫起来:“只要有了那一百七十二种丹房,我起码可以在那些丹方的基础上再制出数百种新的巫药,这是多大的。”

  黎巫的语气突然一滞,异常愤怒的低声咆哮起来:“夏颉,白,你们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情。”

  夏颉和白根本没听黎巫的自言自语,一人一兽兄弟两个早就跳了出去,趴在了厉天候衮的天候府墙头上,探头探脑的朝墙内打量起来。

  愤怒的一脚跺在了自己立身的枝桠上,把那一条尺许粗的树干震成了粉末,黎巫身体化为一团黯淡的绿色虚影,猛的闪到了夏颉的身边。她愤愤不平的低声吼道: “夏颉,你给本巫记住,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黎巫说话的时候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开!你给我记住,你这是对黎巫,对整个黎巫殿的冒犯,我迟早要找你算这笔帐。”

  夏颉随手一抓,把黎巫拉得趴在了那两尺多厚的墙头上。他无奈的盯着黎巫,低声叹道:“黎巫大人,我们是来做贼的。我们是做贼啊,是偷东西,不是做强盗。我们是偷,不是抢。您这样站在墙头,怕天候府内的那些护卫看不到您还是怎么?”

  伸出食指,狠狠的对着夏颉的腋下捅了一指头,黎巫咬着牙齿低声喝道:“贼?本巫怎么可能做贼?”

  用那种既然做了某种职业就千万不要再立牌坊的表情古怪的看了黎巫一眼,夏颉低声叹息道:“那么,黎巫大人,您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干什么呢?半夜来拜访厉天候么?唔,厉天候还不值得您亲自上门拜访罢?”

  黎巫彻底哑然,含糊的咕哝了几句,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了夏颉。顷刻的功夫,她又兴奋起来,一对眸子已经变成了绿油油的,一丝丝极其凌厉的青色寒光在眸子深处不断的闪动,黎巫很是激动的说道:“好了,我是来做贼的又怎样?唔,这罩住了整个府邸的星阵,你怎么解开它?”她跃跃欲试的伸出了右手,轻声道: “若是你的星诀无用的话,我可要直接把这星阵给粉碎掉了。”

  再次的没有了言语,夏颉低声叹息了一声,一股巫力注入了手上的星诀中,近百片银色的玉片纷纷飘了起来,急速的飞上了高空,一阵的盘旋,已经按照他计算的方位,镇住了厉天候府上空七杀点星阵的所有星位。

  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黑色的手绢,紧紧的蒙住了自己的脸,仅仅露了一对眼睛出来,夏颉低声道:“旒歆,我的巫力不够,只能解开这星阵一瞬间的功夫,进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快。”

  黎巫的心脏突然就这么无端端的剧烈的跳了起来,她无比听话的狠狠的点点头,呼吸有点沉重的说道:“好,听你的。”顿了顿,她突然又笑起来:“放心罢,就算被厉天候的护卫发现了,我也安排了后手,逃走是不成问题的。”

  “嗯,后手?”夏颉愣了一下,却没有问她详细的情况,双手结成了一个古怪的巫印,低声的喝道:“天星转,封!”他已经引发了天空那占据了七杀点星阵各大星位的星诀,让它们构成了一个极小的星阵,就好似一块石头投入了小溪一样,让溪水瞬间停滞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厉天候府上空那完美的星阵禁制突然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体内的巫力几乎是被瞬间抽空,夏颉眼前一黑,却是已经本能的团身翻进了厉天候的府邸内。身体还没有落地,夏颉已经在空中团成了一个肉球,身体刚刚接触到地面,他已经急速的翻滚了几次,无声无息的几个跳跃,身体已经隐没在了墙根附近的一团树影内。

  紧跟在夏颉身后飘进来的黎巫看得是叹为观止,她惊疑的低声道:“这蛮子成日里做贼的不成?怎么这动作如此熟练呢?”

  一边恶毒的揣测着夏颉是否拥有某种副职的可能性,黎巫的动作却并不比夏颉慢到哪里。她刚刚飘过墙头,右手上就已经掏出了一个雕琢手法极其拙劣,外表非常难看,材质却是极品冰玉的药瓶,随手拔出了瓶塞,把里面数十点青色的药液朝着前方撒了出去。

  那青色的药液刚刚接触空气,立刻化为一蓬蓬青色的雾气,随之就消失无形。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在眼前这个巨大的院落里,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到处就传来了人体倒地发出的‘噗噗’声。

  “呵呵呵呵!”黎巫无比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亲手炼制的‘百草软龙香’,就算是真正的应龙,闻到了也会浑身瘫软睡了过去,这个院子里所有的护卫,可不是被我清理干净了么?”

  得意的黎巫回过头来,突然呆住了。就在她身后三尺的地方,白翻着白眼,嘴里吐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也瘫软昏睡了过去。在斜后方的树丛里,夏颉更是四仰八叉的倒在了那里,也不知道压坏了多少花花草草。

  眼里的绿光猛的熊熊燃烧起来,黎巫气极败坏的低声咆哮道:“无用的废物,你们,你们怎么能躺下?”

  一盏茶时分后,脑袋还有点发晕的夏颉摇晃了一下身体,近乎哀求的朝着黎巫拱了拱手:“黎巫大人,旒歆,我们是来做贼的,你用巫药把这么多护卫都昏睡了过去,是很好的事情。可是你连同伙都不放过,你也太过分了罢?”眼珠子无法正确对焦的白身体软沓沓的靠在了夏颉大腿上,对着黎巫连连点头,表示他绝对赞同夏颉的意见。

  黎巫只是没吭声,右手死死的握着那冰玉药瓶。

  撇了撇嘴,夏颉扫了一眼黎巫手上的药瓶,含糊的说道:“看你手上那瓶子这么丑,就知道你药瓶里没放好东西。幸好你的巫药对自己无效,否则若是我们三个都躺在了这里,明天可就有趣了,等得厉天候把我们抬到王庭里去,到时候却是真正有趣。”

  摇摇头,不理会气得七窍生烟的黎巫,夏颉飞快的领着白,对比着手上一张羊皮上画着的厉天候府的详细地图,朝衮的卧房方向摸了过去。

  “哼。”黎巫看了看手上那冰玉药瓶,低声说道:“这药瓶真的很难看么?可是毕竟是我自己刻的啊。”语气里有点伤心的黎巫把那玉瓶塞回了袖子里,身体化为一缕细细的幽光,紧跟着夏颉飘了出去。

  厉天候府在大街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宅院。可是经过了巫术的禁制,厉天候的府邸实际上是一个前后十几进,拥有数十座高大殿堂的宏伟府邸。若是没有履癸提供的地图,夏颉他们哪里找得到衮的卧房所在?

  他们侵入的那个院子里所有的护卫都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十几进院落中,到处都有铁甲护卫在往来巡走。这些护卫步伐隆隆,隔着老远的就让夏颉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很轻松的就利用楼阁、树丛、花丛的掩护,避开了这些护卫。伴随着那些护卫的一些凶猛奇兽,却被黎巫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去的可怕气息所震慑,就算它们闻到了一些奇怪的气味,却哪里敢发出一点声音?

  如此走走停停,躲过了十几支巡逻的队伍,夏颉他们出现在正对着衮寝殿的一间楼阁屋顶上。

  高大宽敞的寝殿外殿却是灯火通明,衮身穿黑色长袍,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殿的正中,两侧则是盘坐了十几名容貌怪异不似大夏人的壮汉,一个个正在高声欢笑,觥筹交错,对着大殿中翩翩起舞的十几名近乎赤裸的少女嘻笑不已。

  夏颉趴在屋顶上,看着正在寻欢作乐的衮,低声道:“夜生活还真够丰富的,都转钟了还不休息呢?”

  黎巫无比好奇的借着屋顶一块突出的石柱掩住了自己的身形,低声问夏颉:“安邑城内的巫家,可都是这样半夜了还作乐么?”

  扭头看了黎巫一眼,夏颉有点稀罕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安邑城内的巫家、侯爵,若要寻欢作乐,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的。唔,他们现在还不睡,却是让我怎么去找履癸要的东西?”

  “哦?这样啊!”黎巫有点寂寥:“我怎么知晓?唔,你看,厉天候让这些女子跳舞,难道我让黎巫殿那些数百岁的大巫给我跳舞不成?”

  夏颉、白浑身的寒毛同时竖了起来,想象一下那些浑身干巴巴的大巫近乎赤裸的在那里扭动着身躯,那是一种多么可怖的景象。不满的看了黎巫一眼,夏颉有点好笑的说道:“看不出来你很有说笑话的天赋,只是,刚才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耸耸肩膀,黎巫又掏了个玉瓶出来,同样是极品美玉的材质,同样是难看得死的模样。她轻声的嘀咕着:“我也觉得不好笑。他们还不睡去的话,我也只能把整个府邸里的所有人都药倒了。”在夏颉警惕的眼神中拔出了瓶塞,黎巫皱起了眉头:“厉天候府里的友客,怎么尽是外族人?胡羯的剑客,东夷的箭手,南蛮的武士,就差海人的战士了。”

  夏颉很隐蔽的用手指点了点大殿中正咱疯狂扭动身躯的一名金发女子:“海人的战士是没有,但是海人的女奴隶却有好几个。嗯,厉天候如此喜欢结交外族的战士,就不怕大王对他起疑心么?”

  黎巫冷笑起来:“我怀疑前任天巫是否附体在你身上,怎么你这样喜欢计算?厉天候喜欢结交外族人,自然有他的理由,可是关我什么事?我是来帮你偷东西的,可没心思理会一个小小的没有实权的天候的肮脏勾当。”

  右手食指上有一缕幽光射了出来,那药瓶中飞出了数十点漆黑的药汁,黎巫手指轻轻的抖动,控制着那些药汁在空中慢慢飞舞,扭过头来问夏颉:“不过,履癸到底要你偷什么东西?这些王子都想做大王,我却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衮失去大王的欢心的。”

  看着黎巫面前漂浮着的那些药汁,夏颉很无奈的连连叹息:“你参合了进来,可就一点难度都没有了。唔,厉天候勾结了一些王庭的官员,卖给胡羯精锐的兵器,卖给东夷上好的精铁,卖给南方蛮族大量的粮食。这些勾当么,和大王子的商行也有关系,厉天候身边,应该有一本往来交易的账本的。”

  “凭这个就能让大王惩治厉天候么?或者,履癸还想利用这东西算计盘罟?”黎巫眼睛里面绿光闪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滴漆黑的药汁突然急速飞了出去,在附近的一个院子上空化为一团淡淡的黑色雾气,飞快的朝着下方笼罩了下去。

  “唔,大王并不在意大夏的兵器、军械被卖给大夏的敌人。”夏颉露出了一丝苦笑:“应该说,卖给胡羯、东夷、南蛮那些物事的最大后台,就是大王,大王在里面拿了最大的那一笔利润,他怎么会为了这些事情惩罚厉天候呢?”

  “但是。”夏颉冷笑了一声:“厉天候的账本上,还记载了胡羯、东夷乃至那些大夏的附庸部族、小国献上的礼物清单,有些事情大王是不方便亲自出面的,这些收受供献的事情,是厉天候掌管的。据说,最好的数十名美女,却是被厉天候自己消受了,并没有献给大王。”

  他看着黎巫,却看不到脸被黑纱蒙住的黎巫是什么表情:“你晓得大王的脾性罢?厉天候扣下了那些礼物中最美丽的女子,这件罪过,就足以让大王对他施加最严厉的惩罚了。厉天候的生意,却是和大王子也有关系的,说不得大王对大王子也会***不好的心思,这就足够让混天候从中取事了。”

  “这样啊?”黎巫蹲下了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夏颉,轻轻的点点头:“这么说来,你取名为颉,如今却是对得起这个字了。一个只会杀人,没有一点脑子的蛮子,的确是不配这个字的,不过你不是那种蛮子。”

  “嗯?”夏颉诧异的问了一声,黎巫的这话,算是对他的夸奖么?

  黎巫却轻笑起来:“你算是我黎巫殿的属下,如果我心情好,我自然会帮你作些事情。就比如说,你想要借助履癸的力量帮你报复东夷人。只是,你回去告诉他,盘罟向我供奉了数量极大的献给天神的祭品,若履癸想要得到黎巫殿的支持,就献上比盘罟的祭品更多的钱物罢。”

  她指着夏颉的鼻子说道:“你可以告诉履癸我的身份,告诉他说,我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帮他的,那么,他就应该表现一点对天神的敬意。”

  咬着牙齿沉默了很一阵子,夏颉作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黎巫:“黎巫莫非真的如此关照于我?”

  “呵呵呵呵!”黎巫站了起来,很轻声的对夏颉说道:“如果你要听假话呢,那就是我非常重视你,你也许会成为九大殿主之外的第十名大巫。如果你要听真话,那就是,既然天巫、幽巫、灵巫都已经站在了履癸的身后,那我黎巫殿为什么要帮盘罟那个注定要倒霉的大王子呢?”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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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章 殿议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放亮,广成子、金光道人又拉拉扯扯的跑了过来,再次要夏颉给他们评理。那些精怪呼朋唤友招来安邑的亲属、邻居,有五百多人已经到了道场。五百多实力低微,甚至有些还没彻底脱去兽形皮毛的精怪猛不丁的冒了出来,让广成子这个传统、正经的阐教炼气士大为恼火,嘴里絮叨了几句,立刻又和金光道人争吵了起来。

  还没有安抚好这几个炼气士,黄一又摇摇摆摆的带着那条小黄龙到了夏颉的精舍。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看到广成子和金光道人纠缠在一起,立刻添油加醋的鼓动他们先来火并一场。黄一抱着的心思,那是看谁厉害,自己就选择拜入谁的门下。

  好一阵的喧哗后,夏颉对广成子他们彻底的没了脾气,转身就逃之夭夭。恰恰刑天大风他们来叫夏颉正式参加在王宫的殿议,夏颉也不敢和那些炼气士多说什么,任凭黄一在里面胡乱搅局,自己跟着刑天大风他们就朝王宫的方向去了。

  天空还不是很清楚,还有一点点黑翳遮在天空上。东方有一片红光冒了出来,烧得半边天空通红,却依然不能驱散那最后一点残留的夜色。清晨的小风很凉爽,吹在身上,钻进衣缝内,就好似一只只小手在人身上掏摸一般,说不出的爽快舒服。

  大街两侧以巨石垒就的民居,依然像一头头巨兽,盘踞在地上,有一种很森严的气息流淌出来。那天上的红光给这些或黑或白的巨大石块建筑镀上了一层隐约的红色边框,这些建筑顿时生动了起来。早起的安邑城民在大街上闲散的缓慢行走着,那些商会的人已经驱赶着大队大队的马车朝城门行去,一队队奴隶则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小心翼翼的在大街的最边缘溜了过去,他们手里提着各种用具,或者去城外山中取泉水,或者去城外地里摘新鲜菜肴、果实,总之路上的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生计。

  只有那突然出现在大街小巷,比平日里密集了数倍的王令下属的安邑城卫军,才给这个平常的清晨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息。一队队卫军紧张的在大街上急速行走,凶狠警惕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路上的行人,让那些平民尤其是奴隶一个个惊慌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就连那些富商贵民,也察觉了空气中不对劲的味道,彷佛受惊的小兽,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刑天玄蛭低声的、含糊的哼道:“颉,你昨夜出去做了什么?”

  夏颉同样很低声、很含糊的哼道:“去厉天候府里拿了些东西,他却能调动卫军不成?”

  刑天玄蛭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叹息道:“那些东西很要命罢?否则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卫军的军尉,是厉天候的亲娘舅,怎么会不帮他呢?只是,这些卫军能顶什么用?能进入厉天候府偷走要害事物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卫军抓住?”

  咳嗽了一声,刑天大风右手握住了佩剑剑柄,重重的紧了紧手掌,他的声音很低沉:“颉,你这么做了,却是逼得我们刑天家要支持混天候了。嗯,你下手太仓促了,却没来得及和我们商量。”

  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夏颉无言以对。商量?如何商量?根本没有商量的时间,他就被黎巫强行拽走去了。想到黎巫,夏颉顿时脑浆子又一阵的生疼,无奈道:“无事,昨夜我回来时已经和家主说了这事情,家主已经应允了。”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脸上的惊疑神色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他们惊讶的问道:“家主应允了?怎么会呢?我们四大巫家向来不参合到王庭的事情里面去,尤其我们家主行事更是谨慎,家主怎么会应允的?”

  夏颉耸耸肩膀,只是没吭声。刑天厄怎么会同意刑天家的全部势力暗助夏颉,而夏颉全力帮履癸的?不就是刑天厄听说了天巫、灵巫、幽巫三大巫殿殿主都已经站在了履癸那一方么?尤其黎巫似乎也是很容易被履癸收买的样子,刑天厄若是不趁机占点便宜,他就真的不配做刑天家的家主了。四大巫家的人从来不参与王权的争斗?这话也就是骗骗小孩子罢?起码夏颉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一行人堪堪快要到王宫门口的时候,赤椋骑着一匹没有鞍鞯的黑厣嘻嘻哈哈的带着几个军士从一侧的辅道上冲了出来,兴高采烈的朝着刑天大风打了个招呼: “军尉,你们可来得早啊?从今天开始,我赤椋可也是黑厣军的人了。别的不说,黑厣军的斥候前军给我带罢。”他无比灵活的在黑厣背上一个空翻,又稳稳的落回了远处,朝着夏颉很是热络的挥了挥手。

  刑天大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着夏颉道:“好,黑厣军斥候前军就交给你,你以后就在夏颉都制属下听命罢。”

  赤椋很自来熟的策骑和夏颉跑了个肩并肩的,笑呵呵的用手去摸坐在夏颉身后的白:“都制大人,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赤椋。不是我吹,要论起在山林里藏匿形迹、打探消息的本事,整个安邑就没有胜过我的。东南西北四大令,包括王令在内的所有将领中,就没人赢得过我。”突然他急缩回了手,朝着白骂道:“好凶的貔貅,噫,奇怪,这家伙不是白毛的么?怎么现在毫毛还有鳞甲上,都带着一层黑气?”

  ‘咯咯’一声,白喉咙里吼了几下,有点伤心的举起自己的两条长臂,看着那带着一层黑气的皮毛。黎巫的那一碗药汤灌下去,白的皮毛鳞片尽数变成了黑色,如今过了一夜,却依然带着黑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呢。

  夏颉摇摇头,刚要说话呢,那赤椋却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嘴皮子‘噼里啪啦’的一阵乱翻,大声叫嚷道:“军尉,还有诸位兄弟,可知道今天卫军的人怎么好像自己女人被人偷了一样冲上大街找人麻烦么?我可是打听得仔细,谁叫我家堂兄在卫军里面做事呢?听说啊,昨天厉天候府里上上下下三千多人,被人无声无息的全部放倒,很是被偷了一些宝物走,这不是正着急呢?”

  那边,数十名卫军的士兵正好围住了几个看起来形迹有点可疑的人,也不知道这几个倒霉鬼是什么来路,总之一句话没说对,卫军士兵一拥而上,立刻把他们打翻在地,用拇指粗细的钢锁链捆了立刻拖走。那几个倒霉蛋血流满面,惊恐的连连挣扎,嘴里大声吼叫着自己冤枉。可是那些卫军士兵哪里理会他们这些?一顿拳脚把他们打得晕了过去,如此彻底安静了下来。

  赤椋吃惊的摇摇头,叹息道:“看,我敢用我家祖宗的名字起誓,这几个家伙真的和那案子无关。连几十个卫军士兵都对付不了,他们怎么可能潜入堂堂一个天候的府邸?呃,不管他们是否有罪,总之被抓进了卫军的黑牢,这辈子就不用想出来啦。”

  夏颉、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同时用那种很悲戚的语气叹道:“是啊,可真是太可怜了。”

  三人同时愣了一下,相视一笑,脸上同时露出了很诡秘的表情。

  王宫正门处,混天候履癸早早的就带着随行的护卫站在了门口。他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不断赶来的官员,很热情的和这些官员打着招呼。那些官员有人很谄媚的逢迎的,有很自然的行礼的,也有对履癸视而不见,冷哼一声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的。其中更有几个身穿战甲的将领对履癸那是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冲进了王宫大门去。

  夏颉远远的就朝着履癸点点头。昨夜刚刚离开厉天候府,夏颉就把偷来的几个女子以及账本以及无数书信之物交给了履癸,如今两人心照不宣,也不用表示得太过亲热,连同刑天大风兄弟几个,都是泛泛的和履癸行了一礼,就跳下坐骑,走进了大门去。

  王宫正殿前方的广场上,镇国九鼎依然矗立在那里。东边一轮红日已经升起,浓浓的红色光芒让这九尊青黑色的大鼎在古朴中分外多了一层厚重神圣的味道。阳光下,九鼎之上雕刻的无数蝌蚪文字、绮丽的花纹、古怪的巨兽,那一道道的刻痕似乎都在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在流转不休。无数经过九鼎走向正殿的大夏官员,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站在九鼎之前,夏颉又停了下来,随手朝着正中的那座摸了上去。于是,一股同样奇异的热流再次顺着那鼎冲进了夏颉的身体,让夏颉浑身每个细胞似乎都飞了起来,夏颉更能感受到,自己识海内的精神力,正在被急速的转化为土性的巫力。不仅仅是转化的速度极快,那巫力的性质更是精粹到了极限。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夏颉回头问刑天大风:“镇国九鼎乃是神器,难道就没人想用它做法器么?”

  刑天大风也伸手狠狠的拍了几下夏侯正在抚摸的那支鼎足,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夏颉:“运用镇国九鼎?大禹祖王在上,除非拥有天神之力,否则大夏的巫,谁能运用九鼎?如今的九鼎,只能作为我大夏巫教测定巫的巫力强弱的标准,谁能运用它?”

  赤椋在旁边飞快的插嘴:“似乎千年前,当时的天巫曾经说过,若是有巫能用巫诀运用九鼎,立刻就让他成为大夏巫教之主。只是,无人能做到就是了。嘿嘿,一尊九鼎自重数百万斤,蕴含的天地巨力更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如今的这些巫,能用巫力举起一尊鼎,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想要自如的运用九鼎?难,难,难!”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夏颉还在仔细的体味着巫力急速增长所带来的快感,刑天玄蛭却是一手打掉了他按在那鼎足上的手,笑道:“不要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运用九鼎?这可是大夏所有巫的梦想。只是,我们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的参加殿议,还是早点去正殿等候的好。”

  狠狠的伸出右手去朝着鼎足抓了好几下,每一下都从鼎足上感受到了触电一般的感觉,夏颉依依不舍的说道:“唔,好,去,去正殿。呃,这鼎,可真好。”的确是真好,夏颉连番奇遇下,甚至继承了前任天巫的一部分力量,这才让他的巫力达到了一鼎大巫的水准。可是今天,仅仅是那九鼎之上传来的一股热流,就让他的巫力在原来的基础上提升了何止十倍?

  当然,这也是因为夏颉自身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强度。可是夏颉修炼的太古炼气之道,精神力也就是所谓的神识增加的速度那是飞快的,如果夏颉能够抱着一尊九鼎练功,想必他的巫力增长速度,将会达到前无古人的地步。

  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跟在刑天大风他们身后朝正殿行去,夏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九尊巨大的三足圆鼎。也许是因为,送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就是九鼎之一吧?夏颉和九鼎之间,有了一种很奇异的联系,那就是九鼎内部蕴含的神力,可以被夏颉所用。如今的夏颉,满肚子的念头就是,如果他能偷一支鼎走,那就真正太好不过了。

  赤椋他们留在了正殿外,他们这些低级军官,是没有资格出席殿议的,他们只能在正殿外的平台上排成整齐的队伍,就好似仪仗队,以昭示大夏国力的鼎盛。拥有资格参加殿议的人,整个大夏不过聊聊三百多人,而站在殿外的随行官员,则有一万以上。

  作为刚刚开府的黑厣、玄彪二军的军尉,身处大夏最高军事将领的最末一级,却又是战场上军队的最直接指挥官,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兄弟自然是有资格列席殿议。而夏颉虽然军职不够,但是作为每一名参加殿议的官员贴身的副官,他自然也是能进入正殿的。

  比较起来,反而是同样参加了西疆战役的相柳柔、申公豹他们没有资格出席殿议,因为他们在大夏王庭的官职体系中,所担任的官职地位不够,只能是站在正殿外的平台上,充当仪仗队的一分子。比如说相柳柔如今还是王宫宫门尉,宫门尉的军职和刑天大风他们是相当的,都是军尉一级,可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看大门的,谁会让你出现在正殿里?

  每一名有资格列席殿议的官员面前都有一张黑石条案,条案长三尺、宽二尺,上面放着笔墨、玉板之类。条案下有席,席宽五尺,长五尺,以黎巫殿培植的‘清藤’编织而成,其性极寒,能保证所有坐在它上面的官员,哪怕是开了三天三夜的大会,依然精神抖擞。

  刑天大风他们几个的位置在大殿最靠近殿门的地方。在场所有的官员中,他们的地位是最低的。同时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参加殿议,那些老资格的官员没有一人过来和他们搭讪。大殿内聚集起了十几个小小的圈子,官员们面色诡秘的围在一起,低声的嘀咕着什么。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郦、防风炑四人身周,更是围着数十名亲族、亲信,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随着一道隐晦的巫力波动从大殿深处传来,所有官员面色一肃,纷纷在属于自己的条案后站好。紧接着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夏王在数十名巫、宫女的簇拥下,大步的走了出来,旋即坐在了属于他的座位上。没有太多的礼节,看到夏王盘膝坐下了,所有殿议的官员都纷纷坐下,他们的副官则是笔直的站在他们的正后方,口观鼻,鼻观心,目光都死死的凝结在地上的某一个点上。

  只有夏颉满不在乎的偏过头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正殿内的大小官员。辅弼相丞四公也就罢了,其他的各巫家的家主也都是身居高位。而在辅弼相丞四公更靠近王座的地方,一溜儿放着十几张条案,后面跪坐着十几名身穿漆黑底,绣繁复花纹天候服色的男子,那是夏王的诸位王子。混天候履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大殿,正坐在那些王子更靠前一点的位置处。

  第一个开口的是夏王。他很干脆的伸了个懒腰,很懒散的说道:“五日一次殿议,又有什么事要说的?若是胡羯南下劫掠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伐北令多派精兵强将好好的招待胡羯人,来多少杀多少,顺便多抢些奴隶回来,最近各大矿场,可是缺奴隶得很。东夷人的事情也不用说了,他们的大族长都上书求饶了,逼得太紧了也不好。”

  拍拍双手,夏王笑道:“至于南方么,南方最近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好说的。西疆海人,也被盘罟率领大军打得溃败万里,本王很是喜悦。今日看起来又是春光大好,不如诸位陪同本王去龙苑好好的喝一杯,如何?”

  刑天厄他们面色纹丝不动,似乎都在等待什么。夏颉心里则是在嘀咕:“履癸用什么手段才能把衮的事情揭发出来?莫非他直接把账本之物送到夏王的面前?怕是他会首先受罚吧?毕竟黎巫下手太狠,一个天候府上下人等尽数被药倒了过去,怕是夏王都会恼怒了。”

  夏颉在这里猜测履癸会用什么手法对付衮,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已经坐不稳了,开始扭动身躯,想要看看到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是上半身赤裸,下身仅仅穿了一条粗布长裤的衮手里举着一条龙皮长鞭,一步一磕头的从殿外爬了进来。一边重重的磕头,额头和地上石板相互碰撞发出了可怕的‘咚咚’巨响,衮一边大声的哀嚎着:“父王,衮有罪,有罪啊,求父王惩罚,求父王重重的惩罚我。衮,有罪啊。”

  刑天大风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刑天厄他们却彷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端坐在条案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申公郦更是闭上了眼睛,拈着胡须,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吟诗作对的文人骚客,在那里构思文章架构一般。

  “呵呵!”夏王突然大笑起来,指着衮笑道:“老十三,你这是干什么?嗯?你一大清早的就请了卫军的人帮你满城大捕,可抓到了你要抓的人?看来,你的运气不好嘛,到现在位置卫军一共抓了三千七百五十五人,其中是谁跑去你的府邸,偷了你的东西呢?”

  夏王一言出口,衮吓得脸色惨白,‘噗咚’一下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不敢说话。夏颉心头也是狠狠的一缩,寻思道不要看这夏王酒色荒淫彷佛没有个谱儿的样子,感情他什么都清楚啊?卫军到现在为止抓了三千七百五十五人,嘿,这个数字可精确得吓人了。王令暗司,这个暗司到底有多少潜藏的实力?

  侧了一下身体,夏王蜷起一条大腿,另外一条腿伸直了开去,随手抓过身边一个宫女,着她用拳头轻轻的敲打着自己腿部,夏王又笑起来:“父王就感觉有意思,衮啊,你丢了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紧张,甚至都求你娘舅来救命呢?嗯?到底是什么东西?”

  衮半天没吭声,夏王立刻扳下了面前条案上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石,重重的砸向了衮。那块黑石命中了衮的脑袋,石头炸成了粉碎,石屑飞溅在地面石板上,居然还冒出了点点火星。衮被砸得整个身体向后滑了十几丈,重重的撞在了正殿的殿门上。夏王咆哮起来:“给本王说,你丢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嗯?”

  夏王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暴虐的笑容,他突然跳起来,指着从衮手上滑落的龙皮鞭喝道:“来人,既然衮自己带了皮鞭过来,就用这皮鞭给他一百鞭!来人啊,给本王狠狠的抽!先打他个半死再说,让本王先消消气,省得等下本王发怒杀了这个废物儿子。”

  两名站在正殿门口,身高起码在丈许开外,比夏颉还高了两个头的黑甲武士立刻大步走了出来,一人随手抓起了衮,拎着衮的手腕,把他摆成了十字架的模样。另外一人则是抓起地上那小孩手腕粗,通体漆黑带着一片片细小的黑色鳞片的龙皮长鞭,毫不犹豫的朝着衮抽了下去。

  ‘噼啪、噼啪’,凄厉的长鞭破空声在大殿内震荡,整个大殿都被那皮鞭的鸣声震得隐隐发抖。这两名黑甲武士的实力极其强大,那挥鞭的武士手臂上起码有数十万斤的力量,黑色的皮鞭滑过空气,竟然留下了一条条白色的轨迹,那是空气被强大的力量排开所产生的真空罅隙。那武士挥鞭的速度更快,只是常人一眨眼的功夫,一百皮鞭已经完毕,全部落在了衮的上半身。

  两名武士朝着夏王行了一礼,随后又站回了原位。那衮摇摇摆摆的好容易才站稳了身体,身上已经布满了拇指粗,暴出来有两寸许的紫红色鞭痕。那鞭痕肿胀,皮肤近乎变得透明一般,可以看到皮肤下的体液在急速流动,彷佛随时都要冲破皮肤的拘束暴射出来。

  衮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突然一口黑血还冒着腾腾热气从嘴里吐出,整个人站立不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些暴突的鞭痕和地面撞击了一下,纷纷炸裂喷出了浓浓的血浆。

  夏王冷冰冰的看着被鲜血弄了一身的衮,极其冷酷的冷喝起来:“站起来,衮!这一百鞭莫非就能打死你么?你以为,父王会因为你作出这种可怜样子就饶了你不成?”猛的一拍桌子,夏王吼道:“你府里丢了什么?让你居然连卫军都动用了?好大的胆子,下次你是不是就连王宫里的王军都要调派出去?”

  衮不敢抬头,额头上的冷汗小溪一样的流淌了下来。

  那一群王子中,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长得白净可爱、异常清秀的王子突然起立,走到大殿中跪倒在地朝夏王道:“父王,也许我知道十三哥府里到底丢了什么。只是,孩儿不明白,十三哥府里护卫众多,怎么会被人把这些东西都偷走的?”

  极其罕见的,夏王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慈和的笑容,他朝那王子笑道:“舙,你怎么知道你十三哥丢了什么东西?”

  舙撇撇嘴角,扫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自己的诸位兄弟,又抓了抓脑门,笑道:“父王,舙每日早起去城外骑射,今日出门时,却在门口捡到了账本一叠,书信无数,美女三人。呃,如果安邑城昨夜没有其他家失窃的话,这就是十三哥丢掉的东西了。”

  大殿内一阵沉默,衮的脸上已经从煞白变成了惨青,甚至吓得开始微微哆嗦起来。大殿内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衮的骨头关节发出的‘哒哒’声,显然他已经被吓到了极点,失魂落魄,没了一点主意,哪里还有夏颉刚来安邑时,在西坊粉音泽内那等嚣张跋扈的气焰?

  夏王眸子里星云一样不断旋转的奇光突然闪了闪,他朝前俯下了身体,很好奇的问道:“哦?账本?书信?美女?嘿,账本也就罢了,衮做的那些生意,父王还是知晓的,虽然犯了些禁令,却是不甚要紧。”他很豪放,或者说根本就是用一副昏君的标准口吻叫道:“让胡羯人得些兵器军械有什么?让东夷人多点精钢箭头又算什么?这样打起来才痛快嘛。”

  刑天厄的眉头抽动了一下。当然快活,和胡羯人、东夷人拼命的,可都是他刑天厄控制的兵马,其中有多少刑天家的子弟啊?

  呵呵笑了几声,夏王看了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衮一眼,微笑道:“倒是那书信和美女,父王很有兴趣啊。那贼,也是一个妙贼,偷什么不好,最后还要偷三个美女出来,啧啧,实在是有趣,有趣。”

  舙立刻说道:“父王,那三名美女,孩儿立刻命人取来,至于那书信么,孩儿不敢欺瞒父王,所有书信,都在孩儿这里。”他从左右两只袖子里掏出了足足有寸许厚的一叠信笺,站起来上前几步,放在了夏王面前的条案上。再次用那很孩子气的动作抓了一下脑门,舙又指指点点的说道:“父王,你看,别的信笺也就罢了,就是这封、这封、还有这封,可是很要紧的。”

  衮喉咙里发出了‘咯咯’一声怪响,吓得晕了过去。

  阴笑了几声,夏王横了衮一眼,却是不看那些书信,随手一掌按在了那些信笺上,把所有书信都化为灰烬,这才笑道:“没用的废物,本王如此的英明神武,怎么会生下衮这样无能的蠢材?不就是和那些属国的国君勾结,求他们支持你日后做大王么?这又有什么?不过是收买一些小国的国君,当父王会放在心上不成?”

  摇摇头,夏王若有所指的叹息道:“和那些属国的国君勾搭,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国力,就算所有的属国加在一起,又能影响我大夏什么呢?勾结他们,还不如勾结比如说商族啊、陈族啊、彀族啊这些大族部落的王子,也许还有用得多。”

  夏颉清晰的看到,履癸脸上露出了一丝很淡的笑容,可是额头上一滴冷汗已经慢慢的滑了下来。

  大殿内再无人说话。四公依旧是那副自家事自己解决,巫家不干涉王家家庭事务的态度,很是认真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在那里研究衮身上流淌出来的血在大殿地板上勾勒出的抽象派的图案。受他们的影响,大殿内所有的官员要么在研究天花板上的花纹是否绝对对称,要么在研究夏王今天穿的衣服上的玉佩是否比昨天偏移了一厘的距离。

  很快的,舙的属下就把他今天捡到的三名美女送到了大殿上,就好似那三名美女一直被放在王宫门口等待这一刻一样。

  夏王的脸色立刻就不对了。很显然,这三个美女的质量,比起他身后的那几名最受他宠爱的宫女,要强上了一筹甚至还不止。

  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把受管制的货物卖给敌方势力,因为他在利润里面占了大头;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相互倾轧甚至相互刺杀,这样他的位置更加稳固;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私营党羽,总之只要他还掌握着大夏最大的权力就行。但是,夏王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居然侵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一部分利益,而这部分利益,恰好是夏王最大的爱好所在。

  夏王最爱好什么?醇酒妇人而已!

  凭空一大块冰块无声无息的出现,重重的砸在了衮的身上。冰冷的刺激,让衮呻吟了一声,苏醒了过来。他猛不丁的看到了那三个站在他面前的美女,脸色立刻一白,又差点晕了过去。

  夏王彷佛若无其事的笑着对衮说道:“十三,你府里的女子,是从哪里来的?看她们的体格打扮,不似我大夏的子女罢?”

  衮的身体颤抖得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致于他竟然像是在跳舞一般,夏颉怎么看,都觉得他更像是被电打了正在抽筋。只听得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是,是,是。”他‘是’了半天,却也没有说出到底这些女子是什么来历。

  夏王温和的笑起来:“是他们进贡的礼物是不是?却被你从中扣了下来。”

  衮哆嗦着,呻吟着:“孩,孩儿去他们领地办事,正好带回,带回安邑。”

  夏王叹息了一声:“你私自扣下了他们送给父王的礼物。”

  衮再次的趴在了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唔,这样说来,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有了等于没有啊。”夏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衮下了一句评语。

  衮猛的抬起头来,尖叫道:“不,父王,不仅仅是我,大哥他,大哥的府邸里,也,也是。”

  夏王呆了一下,皱起了眉头:“盘罟么?你是说盘罟的府里,和你一样?”夏王,可就迟疑了起来。

  好似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衮大声嚎道:“不是我一个人啊,父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有那胆子?”衮的眼角猛的绽开,一缕缕鲜血从伤处流淌了下来。衮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连滚带爬的朝夏王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夏王的大腿。

  异常嫌恶的看着衮身上的鲜血,夏王彷佛踢一条癞皮狗一样,重重的一脚把衮踢飞了十几丈远。夏王的其他那些王子,一个个冷眼旁观,对于衮的凄惨模样,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有夏颉注意到,看起来一副乖宝宝模样的舙眼睛中,不断燃烧着的兴奋、暴虐、急不可待的嗜血眼神。甚至,舙那清秀的脸上,一条条的肌肉都已经扭曲了起来。他,在渴望看到更多的,属于自己兄弟的鲜血。

  大殿内的气氛彷佛一块铁板,沉闷得让人喘息不过来。而夏王,则是那个在疯狂敲打铁板的人,让原本就已经凝滞的气氛中,凭空多了不安和惊惶。“来人,削去衮厉天候的候位,着他在府里闭门思过,三年后再看他是否长进了。拖出去!”

  十几名黑甲武士立刻冲了进来,抓起衮就往大殿外拖拽了出去。被暴力对待的衮,却是欣喜若狂的大声嚎叫,在不断的叫嚷着感谢父王隆恩之类的言语。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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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逆袭

“动!”

不等站在距离殿门最近的夏颉出手,四公以及其他十几名王庭重臣已经同时大吼出声,随手发出了强力的巫咒禁制。正在摇晃的大殿立刻稳固下来,所有的石块、石柱同时放出了青绿色的金属光泽,已经在瞬间被这十几名大巫联手变化成了金属质地。

但是,第二声巨响又传了过来,并且,这一次的巨响似乎就在大殿后不远处,那爆炸的威力更是比方才第一击大了十倍不止,虽然刑天厄他们已经护住了大殿,但大殿的地基却依然是没有加持任何巫术禁制的。整个长宽过百丈的宏伟正殿被整个从地基里拔了出来,从那高处重重砸下,撞碎了无数级白玉台阶,撕裂了十几重禁制,彷佛山崩一样,大殿滑落到放置九鼎的广场上。

夏颉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小当量战术核武器!该死的,是海人!”

对于应付突然恐怖袭击拥有丰富经验的夏颉二话不说从手镯里抓出了龙皮软甲披在身上,随手抓起那根巨型狼牙棒,一棒击碎了倒塌下来的一根石柱,冲出了大殿去。刚刚冲出殿门,立刻一个虎扑,夏颉跳到了一尊大鼎上,大声咆哮道:“来人啊,封锁整个王宫!全城戒严,对城内所有人一一排查,不许放过一个可疑人等。”

身上皮毛被高温炽热烧成焦糊一片,嘴角挂着一串血丝的白猛的从一堆碎砖烂瓦下跳了起来,他的鼻子狠狠的在空气中抽动了几下,突然化为一条白线朝着王宫一角冲了过去。夏颉心里一惊,刚要叫住白,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一条黑影急速从身边滑了过去,他立刻一棒朝那人当头砸了下去。沉重的狼牙棒卷起一阵狂飙,带着数条残影瞬间到了那人头顶。

那黑影很不屑的一声冷笑,抬起右手就朝着夏颉的狼牙棒硬碰了上去。‘噗哧’一声烂西瓜被砸碎的声响,那人的脑袋被砸成了粉碎,连同大半个身体都化为血浆抛洒了出去,黄黄绿绿的内脏在地上洒了一地。

“啊呀!”夏颉恼怒的吼了一声,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你这厮怎么不禁砸呢?”

他正在这边叹气,那边整个大殿却已经彷佛一颗巨型炸弹样炸开,整个大殿全部化为拇指头大小的碎石,彷佛无数流星一般,和空气摩擦出了一条条红色的痕迹,急速朝着四面八方乱射了出去,打得附近的地面、楼阁、殿堂、官员、护卫那是一通狼藉。夏王浑身涌动着浓烈的带着血光的银色火焰,一对眼睛气得血红,彷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一样,疯狂的直冲而起,随手就是一连串数万道银色星芒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彷佛又回到了前世的特种战场上,面对敌人重型轰炸机集束炸弹的轰炸,夏颉惊恐的看到暴怒中的夏王随手一挥,半个王宫就笼罩在了无数翻起十几丈高的银色火光中。大片大片的爆炸烈焰在地上轰出了直径数丈的大坑,无数诡秘的正在王宫内急速穿行的黑色人影顿时死伤惨重,起码有近千人在瞬间被炸成了粉碎。

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郦、防风炑四公连同十几名安邑城内其他大巫家的家主也随着夏王高高的飞了起来,刑天厄的声音干涩难听,就好似两块金属铁板在摩擦一样,响彻整个王宫:“一群废物,都在干什么?遵从夏颉军候的命令,封锁王宫,封锁安邑,封锁中州!严查一切外族人氏!九州驻军全体出动,若有可疑人等,尽数诛杀!”

更加残酷的命令被夏王传达了:“安邑城内,所有外来人等全部处死!”

彷佛发现了猎物的秃鹫,眼里闪动着血光的夏王突然一个飞扑,身影已经出现在数百丈外的一间偏殿屋顶上,一手抓开了一条黑影的天灵盖。随手举起那黑影的尸身,夏王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金毛蓝眼,果然是海人在作祟!尽数杀了!”他随手一掌,把那黑影震成粉碎,化为满天血雾飘散了下来。

王宫内一定有极其隐秘的空间被巫咒封印着,夏颉只看到源源不断的黑甲卫兵从四面八方个个角落冲了出来,排成整齐的肃杀的阵形,开始在整个王宫搜索、攻击那些速度极快的黑影。只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原本大殿所在的位置左近,就出现了将近四万名黑甲卫兵,夏颉不由得为大夏王宫的规模大为惊叹起来:这些巫,到底折叠了多大的空间?这么多的士兵,平时都藏在王宫的哪个角落?

有了这些极其精锐的直属王庭的卫兵出动,夏颉他们这些参加殿议的将领反而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只能是聚集在一起,拱卫在夏王身边,接受夏王那有如超新星爆发一样势不可挡足以毁天灭地的怒火!

“海人!那些孱弱的海人!我们大夏的勇士一根手指都能捅死上百个的海人!他们居然袭击了我们的王宫!”夏王气得脸都扭曲了,抓着刚才撕下来的那个海人的天灵盖胡乱的挥舞着,那天灵盖上飘逸的金色长发顿时在空气中载波载浮,看起来要多么狰狞,就有多么狰狞。“给本王查,查到底,他们是怎么混入安邑的?他们是怎么把他们的武器运进安邑的?他们是如何混入王宫的!”

凶狠的目光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已经被气得发疯的夏王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玉熊兵苻,胡乱的就塞进了履癸的手中:“带领暗司巫卫的所有人马,给我把有嫌疑的人全部杀了。宁可错杀半个安邑的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可能有嫌疑的。”

履癸抓着那块兵符,好似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先是狠狠的吃惊了一下,随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声吼道:“孩儿必不辜负父王重托。”一言既出,履癸立刻大吼一声:“碂黑虎,去暗司调集人手,立刻随本天候出去办事。”

眉头猛的一扬,夏王似乎有点想要反悔的样子,可是履癸早就死死的抓着那黑玉兵符一溜烟的跑出了几百丈,他哪里还能叫得回来?

重重的跺跺脚,夏王眼里凶光一闪,突然举手就朝着天空一连打出了三手巫诀。三道刺目的银光冲天而起,彷佛烟花一样爆炸开来,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峰随之就笼罩在了一层厚重的五彩光雾中,无数道各色光芒从那山峰上射了出来,在天空交织成了一层厚厚的光幕,彻底的封锁了安邑城的领空。随着光幕的渐渐生成,无数黑衣巫也从那四座山峰上飞了起来,高高的悬浮在光幕之下。

刑天厄看到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立时笑起来:“大王,海人怕是在西疆输得惨了,所以动了这种心思想要扳回战局来。嘿嘿,既然他们能这样做,可就不要怪我们给他们还礼了。”

相柳翵笑得很阴森:“辅公之言,正和我等心意,既然海人动用这等禁忌的兵器攻击我大夏王宫,那我们为何不能直接动用禁术,毁掉他们的王城呢?只要,只要舙出使海人的时候,把几片小小的巫印留在他们王城中就行。”

夏王眼里凶光闪动,裂开嘴刚要说话,突然一团刺目的火光又从王宫后院升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朵极大的蘑菇云,以及那毁灭性的白光和热浪。光芒中,可以看到数千名黑甲卫兵被高高的冲飞而起,其中接近六成实力较弱的卫兵,已经连人带铠甲同时化为灰烬。那爆炸所在的地点看起来很近,但是实际上和正殿前的广场之间有数十层空间禁制阻隔,其中起码隔开了近百里地,爆炸的威力却是没有传到这里。

“那里是王宫的宝库所在!”一众天候、大臣同时惊呼起来。

夏颉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大声吼道:“是啦,他们要夺回那所谓的海神的权杖!那是他们的神器呀!圣女随时可以选出几万人来,可是那神器,却和我们的九鼎一般,天下只有一柄的。”

夏王脸上的肌肉立刻抖动起来,很是赞赏的看了夏颉一眼,突然狞笑道:“说得好,他们想要夺回他们的神器,却还要有那条命离开安邑!”

身体只是一闪,满脸狂怒,杀气几乎在身体外凝聚成实质的夏王已经失去了踪影。四周空气中立刻有数百道很隐晦的气息随之远去,想必那些人,都是暗地里保护夏王的大巫,以夏颉如今的神识,却是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丝毫踪影。

这番里,刑天厄已经大声叫嚷道:“大风、玄蛭,还有夏颉,你们立刻率领精锐将士,封锁安邑城门。看海人这次的举动如此豁出去了性命,怕是卫军不见得能抵挡他们的进袭。”沉吟片刻,刑天厄拈须皱眉道:“只是奇怪,这些人若是海人,怎么行动速度这般快?”

四周还有一条条黑影在急速的闪动,在那里和王宫的卫兵游斗。的确,他们的速度已经不似海人,不仅是速度超过了音速数倍,更兼行动之间转折灵活有如灵鱼,那些披甲卫兵和他们比较起来,却显得稍微笨拙了一点,只能依靠整齐的阵形,从四面围攻,才能阻止这些袭击者造成更大的破坏。这些人身上也不知道带了多少高爆炸弹,如今是豁出去一切的朝四周乱扔啊。

夏颉对于这次亡命袭击大夏王宫的海人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就这样公然动用了核武器,他们也不怕自己人损失太大么?而且这很显然抓住了大夏王宫最大的弱点:所有的宫廷殿堂都没有使用巫咒保护!大夏王宫内所拥有的无数禁制,全部是压缩折叠空间的那种奇异巫术,却没有一个是用来保护这些殿堂的,这才导致了两发小当量的核弹,就直接把大夏王庭的殿议正殿,整个从高高的基座上崩了下来。

不过,时间已经容不得夏颉在这里多想,按照刑天厄的命令,他连同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急匆匆的跑出了王宫,带着属下的精锐人马,冲向了安邑的四个城门。大街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百姓敢出现在大街上,密密麻麻彷佛潮水一样在安邑的大街小巷涌动的,全部是披着重甲手持兵器的大夏军队。

几乎是在爆炸的同时,安邑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超过二十万的精锐士兵,扼守住了城内每一条大街小巷的要害所在。夏颉看着这些面色稍显惊惶的士兵,不由得诧异的寻思道:“这些士兵平日里都藏在哪里?见鬼,这巫术中有些手段,可不在方寸乾坤、芥子须弥这些手段之下了。”

天空中传来了越来越大的能量震荡,连续三发核弹爆炸,扰乱了安邑城上空那浩浩荡荡蕴藏量极大的天地元气的运行。数十名九鼎大巫悬浮在空中,正在那里镇压剧烈波动的天地元气,空中传来了密集的雷霆声,一道道彩光胡乱闪过去,给地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五彩的光芒,加上那压抑的气息,却给整个安邑都带来了一份极大的不安感。

身后紧跟着大概五百名黑厣军的士兵,夏颉连同他如今的副手赤椋正在往安邑的南城门狂奔,后面突然又传来数声巨大的爆炸声,众人回头看时,又是五朵看起来体积很小的蘑菇云在王宫内升了起来。夏颉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他大叫道:“海人疯了,真的疯了!老天,这些王八蛋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想要直接干掉大王?”

夏颉的心啊,一下就提了起来,白已经冲进王宫不知道哪个角落去袭击那些海人去了,可千万不要傻乎乎的冲到了爆炸中心才好。虽然黎巫吹嘘白如今的金刚之躯是多么多么的不可摧毁,但是那毕竟是核武器啊?

沸赤椋则是狠狠的用手掌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咒骂道:“这群该死的海人,他们就该全部被干掉,男人全杀掉,女人全部拿来做奴隶。幸好大王的王宫以巫术禁制了近千里方圆的面积,随他们乱炸不会影响到外面,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巫家的府邸,这可会杀死多少百姓?”

腾夏王的王宫折叠了近千里方圆的空间?夏颉愕然了一下,猛的大吼起来:“快点,去城门,娘的,既然王宫内部空间这么大,随便他们炸吧,倒是要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海人,有没有那条好命从王宫逃出来。”

文一行人闷着头朝城门狂冲,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南门口处。那边已经有数千名卫军把城门守了个水泄不通,数十名身披黑袍的大巫漂浮在城墙上空,冷漠的看着连通城门的几条大道。一名都制看到夏颉他们跑了过来,扫了一眼他们铠甲上的军队标志,立刻大声叫嚷道:“黑厣军的兄弟,来,在城门西侧大街上布防。若是有人敢冲突城门,你们就从侧面捅他们一刀。”

学赤椋大声叫道:“好咧,看哥哥我的。”

数百名黑厣军拨转坐骑,冲进了和城门口那条主干道垂直的西侧大道。若是有人真的想要从南门冲出安邑,既要面对城门的严密封锁,又要受到夏颉他们从侧地里的猛烈突击,无疑将会受到最沉重的打击!

三名力巫殿下属土巫殿的巫飘了过来,随手撒下了大片大片的黄色光芒,笼罩在了夏颉他们的身上。顿时他们的铠甲、衣物、皮肤上都笼罩起了一层半寸许厚半透明彷佛石块的甲胄,防御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尤其以夏颉为特例,他体内的土性巫力被这外来的巫咒引发,他身上的那层巫力凝结的甲胄竟然有尺许厚,看得一旁的赤椋猛的睁大了眼睛。

“啊,对了,我还缺少应用土性巫力的咒语!完全凭借肌肉块打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法术原本就要比肉体的力量强大百倍,却不知道黎巫是否懂得土性的巫咒如何施展。”夏颉咕哝了几句,不由得抱怨起前任天巫来,继承他的智慧,可是前任天巫的脑海中拥有的全部是和天地鬼神有关的巫术,其他的法门知晓得极少,偏偏就漏掉了和夏颉的本命属性巫力有关的土性巫咒。

地面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安邑城都在颤抖!王宫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让人眼睛生疼的白色强光,炽热的射线透过了数十数百层空间禁制,竟然直接传到了大街上来,让暴露在空气中的士兵都有一种五脏六腑都在烧灼的痛楚感。

夏颉本能的计算了一下这次爆炸的核弹当量,不由得猛的愣住了。若是王宫内部折叠的空间真的有近千里方圆,而那颗核弹的威力却依然影响到了王宫外的空间,那么这颗核弹的威力,也许早就超过了五千万吨级这个可怕的数量级!

疯了,真正的是疯了,海人派来袭击大夏王宫的这群人,真的是疯狂到了极点。他们也不想想,这样袭击大夏的王宫,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夏颉丝毫不怀疑,按照夏王一贯的表现来看,按照他丝毫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情的作风来看,海人将会立刻面临他毁灭性的报复!夏颉记忆中,天巫殿有一种禁忌之术,以最少十九名九鼎大巫联手发动,可以隔着数十万里的空间距离,在瞬间让数万里方圆的大地化为深渊,并以星辰之力摧毁那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灵魂,也许夏王就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整个安邑城都喧哗起来,城内的这些士兵,哪个不是都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的?他们自然能分辨出,那样威力的爆炸意味着什么。一股愤怒的火焰在所有士兵的心头燃烧,恨不得立刻就抓到那些该死的海人,把他们活活的搅成肉酱。

夏颉按捺不住了,他担心白的安全,当下他朝赤椋喝道:“我去王宫那边看看,你守在这里,若有人敢冲击城门,立刻杀了。”

赤椋大叫一声,翻手从背后摘下了自己的长弓,朝着夏颉重重的点点头:“颉大哥放心,谁敢过来,我非要在他心上扎出上百个窟窿。”

‘嗯’,夏颉点点头,拍拍坐下墨麒麟,示意让他安静的等候在这里,自己已经拎着狼牙棒,跳上了附近的一座楼阁,身体化为一道黄色虚影,朝着王宫的方向掠了过去。他一边急速奔跑,一边在心里猜疑道:“海人使用的核武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辐射残留?这是什么玩意?”

天空突然有数十条流线型的金属物横掠了过去,无数小孩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从上面落下,顿时在安邑城的各个角落剧烈的爆炸开来。无数民宅被炸得塌陷崩塌,只有那些巫家的府邸在一层层禁制防护下,巍然不动。

数道金光突然横跨长空,一个声音很是愤怒的大吼到:“谁敢毁掉我家道场的牌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金光灿烂的手掌,朝着那些金属物一把抓了过去。那手掌是炼气士的元神所化,神念所至,其速度惊人,那些金属物哪里逃得开?被抓在手中一阵揉捏,纷纷炸开。

几名巫殿的巫立刻降了下去,朝着那几道金光喝道:“巫殿行事,闲杂人让开!”

“没弄错吧?你们是来传教的,可不是来和巫殿决战的啊。”夏颉看得分明,那金光中分明就是广成子等人,而出手的自然是脾气最为暴躁的金光道人,哪里有不心急的?若是真的广成子他们和巫殿的巫在安邑城内闹了起来,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夏颉!

没奈何,刚要冲过去对那几个巫殿的巫解释一番,却看到广成子已经强行把金光道人抓下了地面,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关头,一条速度极快,快到夏颉都几乎看不清他动作的黑影猛的贴着夏颉的身体掠了过去。甚至夏颉都怀疑自己是否看到了这条黑影,完全是凭借着一名战士的本能,凭借着他超强的神识对身体极大的掌控能力,本能的一棒朝着那黑影挥了过去。

‘噗’的一声轻响,那黑影被夏颉的狼牙棒扫出了数十丈开外,狼狈无比的摔倒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巷子里突然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呻吟,想必是附近的几个倒霉的士兵,已经被那人出手杀死。

夏颉眉头一竖,猛的跳起,落在了那巷内,朝着那黑影低声怒喝道:“朋友,你以为安邑城就是这样容易进出的么?”

那披着一条大黑披风的人缓缓的转过身来,用怪腔怪调的大夏官话很是‘惊喜’的叫嚷道:“啊哈,朋友,原来是你?难道你忍心伤害我这样一位优雅的绅士么?”

夏颉愣住了,半天,他才苦笑起来:“绅士?绅士会拿着炸弹去人家家里乱丢么?而且你丢的,还是威力这样大的炸弹!您说我应该怎样处置你呢?如果抓你回去献给大王,也许我的军衔会立刻提升一级,我也就可以做军尉了。”

那人耸耸肩膀,眼里闪出了一道凌厉的血光:“篪虎暴龙先生,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看,我只是奉命拿回属于我们的神器海神之权杖而已。”

手上的狼牙棒缓缓的举起,夏颉冷冷的说道:“可是这难道能成为你在我们的城市中大肆破坏的理由么?该隐!”

身边又有细微的破空声传来,十三条无比狼狈,浑身破破烂烂的俊美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夏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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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出使

“该隐?”夏颇耸耸肩膀,随手把狠牙棒塞回了手镯,手指朝那十三名年轻人指了一下:“你认为,人多就可以胜过我?

很矜持的朝夏颉一鞠躬,该隐神采飞扬的笑道:“我有这 么愚蠢么?你只要大叫一声,我和我的十三名孩子,哦,我的 后裔,肯定会被那些暴怒的巫撕成碎片。但是,你不该和我说 任何的废话:孩子们,黑暗天幕.”

该隐的十三后裔身体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一蓬淡淡的黑色 雾气平地升起,笼罩了方圆十几丈的范围。夏颉眼前一黑,身体己经陷入了一个看起来无比广阔,漂浮着一缕缕黑色云雾, 地上有一圈圈小小的旋风打着卷儿缓缓扫过的空间中。四周传 来了凄厉的惨嚎,凉气透骨,隐约有无数黑色的身影在那雾气 中着隐着现,急速的绕着夏颇飘荡。

“黑暗的力量?”夏颇很是激动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 ,前世的那个特工夏侯,和血族交手过多少次?这是他多么怀 念的一种感觉?

失去了踪影的该隐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他很自得的 介绍道:“是的,一种全新的,拥有极强破坏能力的能量,属 于黑夜的力量。这是完全符合我以及我的后裔们的肉体的力量 。这要感谢你们大夏的巫,是我们吸收了你们的血液,才让我 们掌握了这种属于夭地本源的能量。”

数千道细细的黑色光芒突然从四面八方朝夏颉劈了过来, 仿佛不把夏颇劈成馄饨馅儿就不肯罢休。该隐的声音变得无比 的阴狠:“这是来自于你们的血脉,却不被你们所掌握的能量 。该死的野蛮人,承受来自于我一一伟大的该隐的怒火罢:’,

一蓬紫光从夏颇丹田处冲出,长成了一道直径数十丈的紫 色光幢,稳稳的护住了夏颇的身体。他呵呵的笑起来:“我有得罪过你么?该隐?如果说怒火,那么应该是我更加的愤怒罢 ?你们使用了那种禁忌的武器,你们用那种武器攻击我们的王都,你们就将迎来我们的王的愤怒,受到最残酷的惩罚。你, 又有什么可以愤怒的呢?’,

一阵密集的雨打芭蕉的声音传来,无数黑色光丝在紫缓仙 衣所化的光幢上撞成粉碎。该隐尖叫起来:“难道我不应该质疑么?如果不是你们的王宫宝库这样的结实,我怎么会动用带 来的‘末日火焰,?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名后裔的代价,才在你们的王宫中顺利的引爆了那些该死的东西?那都是我以及我 的后裔耗费了自己的精血,才发展出来的孩子:’,

夏颇突然动了。他的身体仿佛豹子一样朝前方冲出,一拳 狠狠的击向了一团黑色的武器。他大声道:“难道这也要怪我们?是你们主动袭击了我们的王都:这样的损失,你应该预想 不得到的”

一支纤细白净的手掌突然从那黑雾中探出,狠狠的和夏颇 对了一拳。‘吭,的一声,平亨,该隐的一名后裔突然从那黑雾中显出身形,踉跄的倒退了十几步,嘴角己经挂起了一条细细 的血迹。那后裔尖叫一声,身体突然化为无数的黑色气流消散 ,再次的融入了那四周的黑伊云雾中。夏额冷笑一声,左丰掐 成一个印诀,朝着身后猛的一挥,顿时九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突然自天而降,准确的命中了三名想要趁机偷袭的后裔。 ‘嗤啦啦,强劲的电流在该隐的三名后裔身上流窜,三个后裔尖叫一声,浑身冒出了漆黑的浓烟,狠狈不堪的急速倒 退。一边倒退,他们一边疯狂的挥动自己的双手,发出了无数道黑色的细细光芒,朝夏颉周身笼罩了过去。‘砰、砰、砰, 三声,三名后裔同样化为无数条黑色气流融入了四周的黑色云雾,再次的消失不见。

轻而易举的借助紫缓仙衣的力量抵挡了所有黑色光丝的攻 击,夏颉长啸一声,射日弓突然出现在他手中,一连串弓弦崩动的巨响发出,数百支重铁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四面八方 射了出去。那漆黑的箭矢上带着一层厚重的黄色光芒,夏颉己经把他的巫力附着在了那箭失上,每一支箭失都沉重有如一座 小小的山头。

十四声闷响传来,该隐以及十三名后裔狠狈不堪的被夏颉 的连珠箭从黑色云雾中逼了出来。该隐一拳击碎了射向他的三支重箭,身体微微一抖,却还在原地站稳了。而他的后裔 那里承受得夏颉的怪力?那数十万斤力量的箭矢直接把他们撞飞了出去. 而那十三名后裔身体无比的轻盈,刚刚被撞飞了 十几丈,立刻一个空翻,又闪了回来,落在了夏颉的身后. 该隐的脸色有点变了,他没想到夏颉如此的难以对付。这一次,他受命来偷回海人的神器“海神之权杖,”却无 力破解大夏王宫宝库外的巫咒禁制,更不用提正面和宝库外那 密集的卫兵正面冲突。被福无奈下,他只能连续便用“末日 火焰”这种威力可怕的毁灭性武器,首先是大夏王宫正殿附 近爆了几发,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再在那宝库外引 爆了数枚‘末日火焰’强行打开了宝库的大门。 而每一发一枚’末日火焰,该隐都要付出了超过十茶新 发展后裔的生命,更不用提那些为了引开大夏王宫卫兵的注意 力,而在王宫内四处乱跑,和卫兵们游斗的后裔。刚刚发现了 目已所拥有的‘初拥’后裔的能力,而制造出了近干名后裔的 该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耗费了自己大量本源精血的后裔 被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他怎么不愤怒?

故而,在顺利的冲出了大夏王宫之后,气极败坏的该隐看 到只有夏颉一个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立刻对夏颉起了杀心:首先,他要杀死夏颉这个大夏军中的高级军官,为自己的后裔 们出一口怨气。其次,他还深深的记得夏颉鲜血的美味,他想要吸取夏颉的全部精血。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掠夺一名巫的全 部精血,将会对自己的能力造成巨大的促进。

可是设有想到的就是,动用了自己最新获得的黑暗能量, 却依然无法收抬掉夏颉,反而自己的十三名后裔,个个都带上了一点轻伤。

“很好,你非常的强,甚至比在西部领的战场上见到的你 ,更强:’,该隐搓动着自己双手,眼里带着点贪婪的扫了夏颉一眼:“如果我能吸掉你的血液,你一定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力 量,就好像我这几夭在你们王都,曾经吸掉的那几个可爱的战士的血,给我带来了澎湃的力量一样。”

“果然是贪婪的吸血鬼啊。”夏颇冷笑起来:“你认为, 你有能力吸掉我的血?该隐,你难道设发现么?你和你的后裔,对我无能为力,而我,只要我冲出了你们制造的这个黑暗空 间,你们会有夭大的麻烦。莫非你认为,你能在数十万比我强大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巫的围攻下,逃离安邑么?’, 该隐眼里闪过一道红光,庙怒的吼道:“吸血鬼?多么难 听的名字:” 寻思了片刻,该隐很是雍容的朝着夏颉鞠了一躬,满脸是 笑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称呼,既然我和我的后裔拥 有从生物的血液中获取更强能力的本能,那么,我们就是血族 .”

“鲜血,一切生命的本源。我们能够掌控鲜血,我们就能 够掌控一切的生命:如此看来,血族,多么高贵,多么美妙的头衔呀?”该隐很是沉醉的用右手拊着自己的心口,眯起了自 己的眼睛,由衷的感既起来。

随后,该隐设有任何征兆的,突然身体带着一连串的残影 朝着夏颉扑了过来。‘哧啦’一声,一柄纯粹由该隐本身的鲜血构成的刺剑从该隐中指伸出,几乎是在他扑出的同时,就己 经顶在了夏颉的眉心处。一股凌厉、阴寒到了极点的剑气,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己经把夏颇的眉心皮肤压得微微下陷,一股 寒意直透夏颉的大脑。

一蓬土黄色的强光从夏颉眉心穴处猛的喷射了出来,就好 似泰山被巨人狠狠的击飞一样,这股黄色的强光拥有极大的力量,当场把该隐的血剑震成了粉碎。该隐发出一声尖叫,右手 中指的指甲突然碎裂,射出了十几点鲜血化为十几根寒光闪动的血针,狠狠的刺向了夏颉的七窍要害,自己却是带着一溜儿 残像,以比方才更快十倍的速度又闪了回去。

夏颉颇一拳遥空朝着该隐击出,拳劲撕裂了空气,粉碎了那 十几根血针,在空气中击出了一道透明的空气隧道,几乎在该隐闪回原地的同时,这道拳劲也轰到了该隐的心口处。

一道血红色的光盾猛的出现在那拳劲前方。一声巨响,该 隐发出的血光盾被打成了粉碎,而夏颉的拳劲也化为了乌有。

‘呵呵,笑了几声,该隐刚要再说几句废话,他愕然的发 现,一根巨大的狠牙棒己经到了距离他头顶不过尺许的地方,那狠牙棒上强大的气压,己经震得他整个脸上肌肉生疼。毫无 疑问的,如果该隐被这一棍砸中,他必死无疑。这位刚刚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后裔起名为‘血族,的始祖大人,可设有巫那样 变态强大的肉体。

无奈何,该隐连同他身后的后裔们,只能发动他们超绝的 速度,避开了夏颉那全力的一击。

狠牙棒狠狠的柞在了地面上,以狠牙棒为中心,地面猛的 升起了一圈高尺许的土墙,那土墙朝四周急速扩散,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大窟窿,猛的出现在地上。无数石块泥块朝着四面八 方射了出去,打得该隐他们灰头灰脸,狠狈不堪。

该隐彻底的发怒了,他不顾自己还设有真正融合贯通最近 几日得来的黑暗能量,双手托起一团黑红色的光球,嘴里开始念诵起古怪的咒语声。那咒语近乎某些巫咒的音调,却又在巫 咒的基础上进行了极大的改变,凭空更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黑暗天幕开始急剧的吸收安邑城充饰无比的夭地无气中倾 向于黑暗的那部分负面能量,聚集在了该隐手上的光球内。

数以百计的黑红色光芒化为光梭,黄蜂群一样朝夏颉射了 过去。这些光流速度极快,身形稍显笨拙的夏颉还在运劲收回狼牙棒,哪里来得及闪避?光梭准确的击打在夏颉身上,那黑 红色的光芒拥有极强的腐蚀陛,一接触夏颉身上那流动的紫色光芒,立刻就附着在那紫光上,发出了‘嗤嗤,的细微声响。 那光梭更是力量强劲,硬是把夏颇打飞了近百丈远。

十三后裔一声尖叫,身上同时冒出了黑红色的雾气,十指 上射出了尺许长的黑红色光刀,同时闪到了夏颉身边,用那黑红色光刀狠狠的朝夏颉身上划了过去。刺耳的摩擦声中,黑红 色、紫色的光点乱闪,紫缓仙衣硬是把十三后裔的全部攻势都卸了开去,设有伤到夏颉一根寒毛。只是那强大的打击力道, 还是把夏颉逼得连连后退,哪里站得稳脚步?

而在不远处,用尽了如今最强的力量打飞夏颉的该隐,则 是双手一合,手掌漫漫的拉开,一柄形状极其古朴,通体透明呈湛蓝色,杖头上有七颗婴孩拳头大小的深蓝色晶体缓缓漂浮 旋转的法杖出现在他手上。那法杖有寻常人一人多高,隐隐有无数层水波围绕着它旋转,一股极阴柔、极寒冷,极其强大的 气息从那法杖上漫漫的释放了出来。

“海神之权杖:传说中海神赐给亚特兰蒂斯人的神器:呵 呵,我倒是想要看看,这神器是杏真有传说中那无比强大的威力。”该隐发出了阴笑声,看着被自己的后裔打得连连倒退吼 叫不己的夏颉,脸上露出了古隆的笑容。“奇隆,这权杖上的力量,似乎非常适合我还有我的孩子们吸收,我甚至能够感受 到,我的肉体在不断的被强化:多么可爱的能量啊。”

杖头猛的指向了夏颉,没有海神之权杖完全咒语的该隐, 只能凭借几个简早的咒语,发挥那权杖极小的一部分力量。可是就是这一点的能量,己经化为一道丈许粗两百多丈长的水龙 ,轰鸣着朝着夏颉撞了过去。那水龙的鳞片,是有无数巴掌大小锋利如刀的冰片组成,那水龙的身体上,更是缠绕着巨量的 蓝色闪电,整条水龙带着一股可以毁灭一切的的强大气息,准确的命中了夏颉的身体:

紫缓仙衣所化的紫光猛的膨胀了一下,然后立刻朝着中心 缩了回去,缩进了夏颇的丹田。并不能自如运用紫缓仙衣的夏颉,同样无法发挥这件法宝的强大防御力。那水龙一举击散了 夏颉的护身紫光,直接打在了夏颉的胸口上。

一声巨响,夏颇胸口的肌肉横飞,无数条肌肉纤维发出了 钢筋断裂的巨响,被那水龙蕴含的可泊力量从夏颉身上活生生的扯了下来。胸肌、腹肌、以及夏颉肩膀上的肌肉,尽数被那 水龙震成了粉碎,露出了内部黄澄澄的骨骼来。夏颉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眼看着他的肋骨上出现了无数条裂痕,整个人就 好似出膛的炮弹,被远远的打飞了出去。

那道水龙的威力还不仅如此,它击飞了夏颉之后,还撕裂 了该隐的十三名后裔联手布下的黑暗天幕,把附近的几栋房屋夷为平地。那些用厚重的巨石搭建的房屋,在这条水龙的威力 面前不堪一击,足足被打出了一条宽十几丈,长近千丈的空地。那水龙最终一头撞在了远处一栋府邸的禁制上,这才化为粉 碎,空气中顿时水汽大盛,一片片拇指甲大小的雪花很清闲的降了下来。

该隐无比激动的亲吻了一下这柄能量气息很是合乎他自身 能量的权杖,得意无比的吼叫道:“多么强大的神器啊,如果我能掌握你所有的奥秘,我还害泊什么呢?啊,该死的,孩子 们,快走!

那条水龙的声势如此浩大,加上如今夭空己经布满了来自 于巫殿的大巫,得意至极的该隐以及他的后裔们,立刻就被数千名巫盯上了。这些精神力量极其庞大的巫,就算他们的视线 ,都拥有一种异常凛冽的杀气,数千人的杀气汇聚在一起,简直就化为了一陀钢锭,狠狠的把该隐他们困在了里面。该隐只 觉得嗓子里面一甜,居然就被这数千名巫散发出的杀气震成了重伤!

更加不堪的是该隐的那十三名后裔,仅仅是接触到了这一 股庞大的杀气,他们浑身的骨骼都断裂开来,皮肤、肌肉绽开了无数伤口,鲜血疯狂的喷射而出。‘咔嚓,几声,六名后裔 的大腿骨同时被震成了粉碎,狠狈的委顿在了地上。

该隐看得大事不妙,急忙尖叫了一声:“等着我们的报复 罢,你们这些蒙昧的野蛮的设开化的人:赞美海神的力量,引导我们回归罢!”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绿色水晶,狠狠的往地上 一丢,那块水晶顿时裂开成了无数的碎片。那海神之权杖上射出了数以千万计的蓝色光丝,控制着那些绿色的水晶碎片在该 隐的身体四周布成了一个直径数百丈的巨大魔法阵。‘嗡,的一声巨响,一股异常庞大,甚至比九鼎大巫给人的感觉更加可 怕的能量气息从遥远的西方虚空传了过来,注入了那巨大的魔法阵中。

数以万个复杂的魔法符号在那魔法阵上闪动,该隐的十三 个后裔挣扎着,奋起了最后一点力量,扑到了该隐的身边。四周更有百多名最后残留的后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扑向了 这个巨大的魔法阵。

天空中,九团极其刺日的光芒闪了一下,大夏巫教的九大 殿主同时出现。脸上满是怒火的天巫看到这巨大的魔法阵,不由得尖叫了一声:“亚特兰蒂斯海神神殿的海神祭司,你们违 反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你们要亲自参战么?”天巫的双手上闪动着强烈的银色光芒,他伸手朝着那个巨大的绿色厦法阵按了 下去,庞大的压力,立刻让那厦法阵的范围缩小了一倍以上。

设有任何的回音,那股来自虚空的强大力量反而更加强盛 ,整个魔法阵都急速的转动起来,该隐以及他的后裔们,都在那魔法阵发出的强烈光芒中化为一条条模糊的身影,最终那魔 法阵猛的发出了一团强光,该隐他们全部消失了。

天巫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难看得就好像他在粟饼中吃到了 半条虫子。

头发散乱,浑身散发出无穷杀气的夏王突然大声怪叫着从 王宫那边飞了起来,听间到了天巫的面前。夏王愤怒的咆哮起来:“我己经下令封闭了安邑城,他们为什么还能逃走?他们 居然敢袭击我们大夏的王宫,这些海人,我要把他们捣成肉酱: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够逃走?”

夭巫深呼吸了几次,脸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冷静的看 着夏王,淡淡的说道:“很久以前,那时的九大殿主曾经击败了十二海神祭司,逼迫他们发下诺言,不允许海神祭司直接参 与到和我们的征战中来。刚才,是现任的十二名海神祭司联手,遥空移走了那些该死的海人。”

天巫摊开了双手:“他们早有准备,甚至,准备了可以激发 那柄神杖的媒介 ,而我们仓促出手,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

夏王的脸色阴沉,黑得仿佛锅底一般。他死死的盯着天巫 看了半夭,这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有这件事清?”

他抬头看着天空,冷冷的说道:‘原本,我们不愿对海人 出手,他们还不值得我们全力出击。可是,既然他们违反了那时的誓言,居然敢在我们九大殿主王面前便用他们那一点可怜的 力量,那就不要怪我大夏巫教倾巢而出,毁掉他整个海人王国。”

重伤的夏颉有气无力的躺在废墟中,无奈的看着几只大胆 的虫子爬上了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一小口一小口的啃食起自己的肌肉来。这些虫子虽然奈何不了自己强横的肌肉,却 很是吸了自己几点血迹,不由得心里一阵恼怒。重伤状态下的他,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哪里还能赶走这些来趁便宜 的小虫?

听得天空中天巫所说的那些话,夏颉更加有气无力的叹息 了一声。这些巫教的大巫,怕是脑浆都僵化了吧?如果他们能够消灭海人的十二海神祭司,为什么不早点下手?如果他们愿 意全力出手,怕是大夏的军队,早就吞并了整个亚特兰蒂斯。

“唔,没有这么简单。虽然海人的个人力量极弱,但是刚 才那十二名海神祭司表现出来的实力,可是极其可观的。天巫 说得好听,说是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巫殿殿主逼迫人家发誓不直 接参与战争,可是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清况。”夏颇暗自腹诽天巫对夏王的说辞,脑子里却是在寻思着,怕是海人的神殿中,也拥有不容轻视的筹码,这才是海人和夏人僵持了数千年的最大原因吧?

十二海神祭司发誓不参与战争?但是似乎九大巫殿殿主也 没有直接参战的经历呀:黎巫在西疆战区,也不过是领着一众巫晃了几个月,却是没有亲自出手的。也许,那个誓言,是双 方共同许下的吧?那么说来,幕后的真相,可就值得玩味了,海人的某些个体,拥有可以和九鼎大巫媲美的强大力量? 夏颉躺在这里正在琢磨这些没办法得到证实的问题呢,那边一条白影闪过,浑身血迹斑斑的白兴奋无比的拎着一个该隐 后裔的头盖骨跑了过来。白猛不丁的看到了夏颇上半身几乎被打穿的伤势,顿时凉惶的‘吱吱,乱叫,随手丢了那头盖骨, 险不迭的扑到了夏颇的身边,徒劳的用自己的爪子在夏颇的伤口上乱拍,想要捂住他那巨大的伤处。

天上,浑身蒙着一层浓密黑烟的黎巫正在东张西望,猛的 看到了地上夏颉颇那凄隆的模样,立刻指下了一指,一道极明亮、极鲜嫩的绿光顿时射下,冲进了夏颉的身体。这道绿光散发 出数千种草木的清香,在夏颉的体内急速的流转,受到夏颉体内土性巫力的滋养,立刻焕发出了强盛的生机,夏颉胸口上那 些被撕裂的肌肉立刻蠕动起来,急速的开始了再生。

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夏颉朝着黎巫挥了挥手表示感谢,喘 了一口气,狠狠的拍了一下白的脑袋。

“白,你看,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这一次,怕是不仅仅 是王令的精兵,怕是大夏所有的军力和巫殿的实力,都要投入对海人的战争中去吧?”夏颉摇摇头,低声响咕道:“那么, 按照历史发展,海人应该被灭国?可是,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到底我会否影响到这些该死的进程?我,会是变数么?”

脑子一阵的痛楚,夏颉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天空中,夏王己经颁布下了命令,要矗立刻挑选人手,出 使海人王国。

夏颉身边突然微风一阵,全身甲胃的履癸己经站在他身侧 。就听得履癸低声笑道:“矗这次怕是有难了。方才父王要矗出使海人那里,怕是一件很有功劳的轻松勾当。可是如今,分 明海人为了他们的神器,己经扯下了我们和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面皮,矗这时候去出使,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怕是直接被 海人斩首,都是有可能的罢?”

履癸在这里幸灾乐祸,夏颉却看到,那原本清静纯洁有如 处子的矗,脸上己经掩饰不住的变得一片隆白。

‘噗嗤、噗嗤,,有数十名没有来得及冲进那个空间传送 厦法阵的该隐后裔,被士兵们砍翻在了地上,刀剑一次又一次的捅进他们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被拔了出来,发出了那让人 胃里作呕的声音。饶是这些该隐的后裔拥有比常人强得多的生命力,却依然很快的被无数刀剑砍成了肉酱,随后被那些火性 的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天空,夏王很不耐烦的咆哮了起来:“矗,莫非你不愿为 父王办事么?”

矗的脸部肌肉一阵的抽搐,猛的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回应 道:“父王,孩儿明日就动身。只是,还请父王下令,着黑厣军都制芜~ ,啊,是夏颉军候,担任孩儿使团的护卫将领才是 .”

夏颉猛的愣住了,履癸则是很是愤怒的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家伙,他却是精明得很:”

夏颉慢慢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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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为师

  夏颉正在面对自己生平最讨厌的那种局面,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势,都是他最讨厌的。尤其,当这种情势,还不得不逼迫他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时,更加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腻味、烦躁,进而发展成暴怒,最终会达到他前世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疯狂、暴虐、毁灭一切的情绪。无论如何,无论这一世他碰到过多少不可奇怪的事情,他骨子里依然是前世那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精锐特工,而这种冷冰残酷的情绪,在他看到自己这世的族人被屠杀后,正在从他的心底逐渐的复苏。

  无论怎么看,夏颉不论从他拥有的力量还是他拥有的信念来看,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者,而一个强者,是绝对不会有那种‘生活就像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闭着眼睛享受’的想法的。作为一个正在恢复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可怕的战士来说,他只会坚决的反抗,而不会闭上眼睛去享受那种强加的命运。

  更何况,舙,这个年轻的王子,并不值得夏颉产生哪怕最少的一点点委曲求全的心理。

  所以,当着几乎是大夏统治阶层的所有代表,夏颉摇摇头,苦笑之后,很是干脆的大声道:“大王,抱歉,臣拒绝。”

  夏王的眉头猛的皱在了一起,履癸的脸上却突然绽放开了笑容却立刻又转为忧虑,而舙的脸色却是突然变成铁青但又飞快的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夏颉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空中浑身散发出无穷杀机的夏王,已经一步步的,彷佛踏着一条看不到的阶梯,一步步的很缓慢的走了下来,他缓缓的伸出了右手,缓缓的放在了夏颉的左肩上。

  漂浮在空中的刑天厄脸色微微一变,眼里突然冒出了彷佛刀锋一样尖锐的银色历芒。

  站在夏颉身边的履癸浑身一哆嗦,惊恐的朝着一侧让开了几步。

  原本跪在地上的舙很是小心的露出了点笑容,缓缓的站了起来,站在夏王的身后,目光闪动的看着夏颉。

  广成子、赤精子、多宝道人、金光道人、乌光真人、沧风道人突然从不远处一条被震塌的小巷口走了出来,目光凌厉的盯着夏王。尤其和夏颉交情最好的沧风道人,更是把手伸进了宽大的袖子里,一缕青光在他指缝间缠绕,随时准备对夏王飞出一剑。而那黄一,则是身上缠绕那条小黄龙,小心翼翼的在巷子口探头探脑的,无比畏惧的看着夏王。

  一股沉重如山的力道突然从夏王手上发出,直接把夏颉生生按进了下方坚固的地面,泥土已经没到了夏颉的膝盖上方。绝对的力量让夏颉的骨骼都开始‘咯咯’作响,几声细微的响声后,夏颉身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纷纷炸裂,闪动着黄绿二色光芒的血液又猛的喷了出来。

  夏王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夏颉,这才微微点点头:“好,本王从来不愿意抬头看别人,所以,夏颉,你还是要站得比本王更矮一点才行。”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夏王手上透出,夏颉闷哼一声,嘴角一缕鲜血流出,他再次被按进了地面两尺许,于是夏王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的打量夏颉了,他也是真正的,很仔细的对夏颉的脸看了又看。

  那对有银河星云一样银色光芒疯狂旋转的眸子中射出的丝丝凌厉光芒,好似锋利的刀片一样慢慢的划过了夏颉的面皮。不是错觉,而是夏王的力量真的透过他的眸子,作用在了夏颉的脸上。左近的人,都能听到夏颉脸皮上发出的细微的‘嘎吱’声,夏王的目光所及,甚至还蹦跳出了数点小小的火花,夏颉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根淡淡的血痕。

  很缓慢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夏王背着双手退后了一步,看着夏颉冷笑道:“你,拒绝了大夏一名王子的请求。你,还是大夏的臣?”

  天空,两名大巫降了下来。天巫脸上有一丝不快,对于夏王伤了夏颉,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恼火的。而另外一名降下的大巫,则是浑身黑雾益发浓密的黎巫。两团很阴森的绿色火焰在黎巫的脸上闪动,那冰冷的绿色火焰越来越旺盛,渐渐的,黎巫脸部附近的黑雾都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浓浓的惨绿色。

  夏王呆了一下,他感受到了黎巫身上释放出来的,专门对着他发出的可怕的威压。而且,那种威压中,居然还包含了一丝淡淡的杀意以及一种让夏王不安的,他自己心中经常充盈的疯狂的气息。

  很机敏的,夏王再次退后了两步,似乎是很自然的回头看了朝着他释放出这种很不客气的威压的人。眼看得居然是黎巫对自己施加了如此的压力,夏王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深银色的眸子猛的缩成了两个细细的针尖般的小点,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夏颉,语气却是突然温和了百倍以上:“夏颉,你是我大夏的臣,你为何不助舙?”

  很用力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夏颉运起体内的氤氲紫气,配合那拥有厚重生命力的土性巫力,急速的弥补着自己身上可怕的伤口。听到夏王的问话,夏颉抬起头来,脸色很古怪的看着夏王,突然叹息道:“大王,你真的要我说么?就好像九王子能够在黑厣军内安插自己的人,莫非您在各位王子身边,没有安插下密探之类?”

  夏王、天巫、刑天厄、履癸四人的脸色惨变。

  夏王没想到,夏颉居然如此胆大,敢于当着大夏王庭的所有官员、所有重臣、所有巫家的重要人物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巫没想到,夏颉居然是如此妄为,敢于对夏王说出这样的,很是不尊敬,近乎有点挑衅的话来。

  刑天厄没想到,夏颉居然是显得如此愚笨,却又似乎是如此精巧的问出了这逼迫夏王正视如今安邑内某些局面的话来。

  履癸则是心头一阵乱跳,一颗心子差点没蹦到了嘴里。没错,履癸在黑厣军内有自己的耳目,甚至夏颉他们上次带去篪虎族村落的黑厣军士中,就有他的心腹在,否则他如何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篪虎族被灭族,夏颉发誓一定要报复东夷人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在夏颉刚刚回到安邑后,就立刻上门以种种条件和夏颉交易,换取他的结盟?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牺牲掉那些耳目就是。可是夏颉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逼得夏王必须作出一种表态来!而这种表态,是现在无论夏王也好,天巫也好,刑天厄等各巫家的家主也好,乃至他履癸也好,都不愿意看到的。

  一颗脓疮,就算里面已经烂透了,起码表面还是光滑明亮的。但一旦挑破了那层皮,里面流淌出来的东西,可就是非常腥臭难闻的了。

  眼睛很快的眨巴了几下,夏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很是仔细的看了夏颉一眼,右手又慢慢的朝着夏颉的肩膀搭了下去。夏颉却是巍然不动,眼里同样闪动着黄色的光芒,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死死的盯着夏王的双目。站在夏颉身边的白,则是已经朝侧方走了几步,十指上探出了锋利的指甲,指甲上更裹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目光凶狠的盯着夏王的心脏部位。

  手掌在距离夏颉的肩膀还有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夏王不得不停下手来,因为他的后心一块尺许方圆的皮肤,已经木质化。九州之内,能够对拥有王族秘法传承的夏王于无声无息中造成这样威胁的巫,除了九大巫殿的殿主,还能是谁?而木质化的皮肤告诉夏王,这已经忍不住脾气对自己出手的大巫,就是九大殿主中最不能得罪的那位――得罪她,就等于同时得罪了巫殿三成的九鼎大巫,没人愿意尝试那种后果。

  而且,不仅是黎巫已经用巫术将夏王的一部分躯体变成了木头,更有一丝极其锋利、极其寒冷的气息,已经按在了夏王背后控制他右臂的几条经络上。拥有这样奇特的星辰巨力的人,除了天巫还有谁?除非夏王真正发疯,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得罪巫教的教主,更何况天巫还是他的亲叔叔呢?

  手慢慢的又缩了回去,夏王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几句。除了站在他背后的天巫和黎巫,夏王更突然想起了某位更加招惹不得的人。嗯,夏王绝对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对夏颉做了点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那个心理有病的老疯子,会直接打进王宫,把自己从大王的宝座上拖下来一顿殴打。

  “舙,你,还是选其他的人去辅助你出使海人王国吧。”夏王深深的看着彷佛一座山站在自己面前的夏颉,终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出使海人那里,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最少么,你还能请你大哥派出高手随行,就更没问题了。”

  舙满脸的失望,他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一副天真的问夏颉:“夏颉军候,你真不愿帮我?”

  脚下猛一用力,把自己的脚拔了起来,重新站在了平地上,夏颉近乎恶狠狠的瞪了舙一眼,极其粗暴、粗鲁、没有任何心计的低沉喝道:“你再蹦弹,也轮不到你做大王,你要我去帮你出使作甚?就算是去西坊嫖姑娘,也要花钱买最漂亮的女人抱上床。白费力气没好处的事情,那个傻瓜会做?你看我夏颉,像是一个傻瓜么?”

  夏王的脸色‘唰’的一下变成铁青,天巫一口血都差点吐了出来,履癸脸上则是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黎巫却是闷声闷气的冷笑了几声,手一挥,把夏王背后那块木质化的躯体恢复了正常。黎巫的脸上,那两团惨绿色的火焰,可是燃烧得更加旺盛了。绿油油的火光,照得方圆数丈的地面都变成了一片惨绿色。

  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夏颉已经走开了几步,随手抓起了他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狼牙棒塞进了手镯里,瓮声瓮气的朝着舙说道:“王子舙,诸大巫家的人,是严禁参与王位的争夺的,这可是各个家族的祖先立下的重誓。当然了,就算有点例外的事情发生,可是你也没那个实力让别人为你破例啊?你以为装小白脸装可怜,可以给你增加多少筹码不成?”

  冷笑几声,看都懒得看那摇摇欲坠的舙一眼,夏颉朝夏王很是大方的一拱手,呲牙笑道:“大王,我夏颉身为刑天家的友客,又是如今刑天家的执事,那是一心一意为了大夏啊,不该我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管的,我也没那个能力管。大王以为呢?舙要我护他出使,却是用不上我们诸大巫家的人吧?”

  夏王面色瞬息万变,突然间他哈哈一笑,仰天大笑道:“少年轻狂,不知所谓,你方才说的那些,可不都是废话?你对大夏,你对九州,你对安邑,又知道多少?原本以为你得了前任天巫的好处,可堪大用,没想到,蛮子就是蛮子。”

  一声霹雳雷霆声炸响,夏王化为一道银色雷霆瞬息消失,随同他离开的,还有数百名王宫内的巫卫。刑天厄极其诧异的看了一眼夏王离开的方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很值得玩味的笑容,朝夏颉点头笑了笑,也随之化为一道寒光消失。其他那些巫家的家主同样是皱眉思索了一阵,纷纷紧随着夏王离开,空中顿时空出了一大片地盘来。

  履癸‘呵呵’的笑了几声,朝满脸死灰的舙摇摇头,突然上前了几步,凑到了舙的耳朵边,低声笑道:“舙,我的王弟,你可真蠢。你的那些手腕手段,对夏颉可是有用的么?你当他是那些巫家调教出来的子弟,懂得玩那些虚虚实实的手段么?你让他不爽快了,他会立刻拔出兵器杀了你,才不管你是谁。你今天,可真正丢光了面子啊。”

  故作无奈的叹息了几声,履癸轻轻的拍了一下舙的肩膀,叹道:“不过,还要多多感谢你,是你帮忙,我才把老十三那蠢货给解决了。可惜,可惜,你年纪这么小,一点根底都没有,怎么和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争呢?”

  阴沉的笑了几声,履癸脸上突然严肃了起来,朝着四周那些包围这一片街区的士兵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那些石块搬开?若是有贵民受伤了,还不快点救治么?”一时间,履癸又恢复了那领军大将的派头,指挥着一队队的士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清理废墟,抢救那些被砸在了最下方的伤者。他朝夏颉看了几眼,很友好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记住了夏颉今日当面拒绝舙的邀请这个人情。

  天巫他们却是不会参与到这种抢救伤员的闲杂事情中来,九位大巫以下,所有在空中的巫都纷纷离开,九位大巫也带着人向王宫的方向去了。想必他们还要去商议,到底应该如何对海人进行报复。只有黎巫离开之前,恶狠狠的把一声冷笑送到了夏颉的耳朵里,震得夏颉整个耳门‘嗡嗡’作响,差点没晕了过去。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兄弟几个早就在附近人群中看了半天,如今夏王他们都离开了,兄弟几个立刻分开人群跑了过来。刑天大风一巴掌就拍在了夏颉的胸口上,大声叫嚷道:“夏颉,你可真有胆子,不理睬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冲撞大王?天啊,万一触怒了大王,这周围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

  夏颉浑身的肌肉突然都松懈下来,冷汗‘唰’的一下流淌了满脸,刚才夏王给他的威压,实在是太可怕了。只是简短的说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能量。他身边的白更是摇晃了两下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夏王不过是分出了一点点威压施加在他身上,可是实力比起如今的夏颉大大不如的白,也被那可怕的压力弄得精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刑天玄蛭只是连连摇头,走到夏颉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佩服啊,只有佩服,除了佩服,刑天玄蛭还能说什么?当面落了一个王子的所有面子,当面和夏王顶撞,还逼得性情残暴的夏王对他没有任何办法,这夏颉果然是让人无比的佩服。就算大夏的王庭组织关系复杂,各大巫家和王庭近乎于一个部落大联盟的关系,可是毕竟无数年演化而下,经过王庭的努力,夏王也成为了大夏所有权力的象征,各大巫家中,还真没出现过一个正面顶撞夏王的人物!

  “夏颉,以后你要当心,大王也许会很快忘记今天的事情,可是舙,他的母族在中州却是数一数二的大巫家,怕是会背地里找你的麻烦。”刑天玄蛭只能如此提醒夏颉。

  履癸又凑了过来,他很是不屑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舙的母族莫非还能强得过刑天氏不成?刑天兄弟,你这样说,可就太看得起他了。”

  刑天大风大步走了过来,呵呵笑了几声:“九王子说得倒是没错,舙的母族的确不如我刑天氏,但是我们刑天氏,却也没必要招惹他不是?唔,虽然我们兄弟几个愿意帮九王子,可是家里老人那边,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意到底如何哩。”

  履癸脸上露出笑容,朝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行了一礼:“有几位兄弟帮忙,履癸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边传来了大声的命令声,那些夏军士兵已经很快的清理了附近的废墟,把下面被掩埋的伤员都救了出来。但是很显然的,他们所救助的,只是贵民!那些平民乃至奴隶,哪怕就在他们的脚下呻吟求救,他们都是视而不见的。一队队士兵抬着那些贵民伤员离去,又有几队士兵在废墟附近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海人的踪影了,也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看到属下士兵已经把在场所有死伤的贵民都带走了,履癸也就匆匆的告辞了。他还要去向夏王复命,同时,还要把那个兵符交还夏王。

  夏颉大为恼怒的看着远去的大队士兵,突然喝道:“还有数百人手上躺在地上,他们却是怎么不救的?”

  刑天大风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都是平民和奴隶,救他们作甚?熬得过的,就熬过去了;熬不过的,死了也就死了。安邑城么,原本就是巫家和贵民的居所,这些平民进城来找死,也是活该。至于那些奴隶,一个铜熊钱都能买上几个了,他们的身价,还不如花费在他们身上的药钱,谁傻到那种程度去救他们?”

  夏颉瞠目结舌的看着刑天大风他们,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则是不管好歹的强行拉着他离开了。“好啦,好啦,这里是安邑,死几个贱民根本无所谓,可不和你们村子里一样,老弱残废都有人供养。今天你可吃了不少苦头,我们去西坊给你摆酒压惊。”

  刑天玄蛭更是极其好奇的问夏颉:“刚才看你身上那伤口,怕是就是被那些该死的海人用他们的神器打的吧?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

  夏颉无奈,哪里能从刑天兄弟几个的手上挣脱?他只能回头看了看广成子他们,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广成子看到夏颉投过来的眼神,顿时点点头,卷起了大袖子,快步的到了一个被巨大的石块压住了腰部的奴隶身边,一掌朝着那块黑色的巨石拍了下去。异常柔和的力量却有了可怕的毁灭力,那块巨石顷刻灰飞烟灭,下面那奴隶却是一点苦头都没吃到。眼看到有人来救自己,那个奴隶不可置信的看着广成子,嘴里‘吱吱呀呀’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很温和的朝着那奴隶笑了笑,广成子随手射出一道金光罩在那奴隶的腰上。很快的,那奴隶就能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惊又喜的朝着广成子连连跪拜,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赤精子和其他几个阐教道人也都纷纷冲到了这片废墟里,各自用道法和丹药救治那些受伤的平民、奴隶。天下万事万物原本公平,他们却没有夏军士兵那种把人命不当一回事情的心态,只要是还有一口气的,他们都用自己的独特法门救了过来。

  多宝道人却是站在一旁连连摇头,金光道人很是讥嘲的说道:“既然阐教的几位师兄出手了,我们却也不用献丑了。唔,我倒是对那些个敢冲进安邑攻打大夏王宫的人很有兴趣,多宝师兄以为如何?”

  多宝道人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金光道人的脑门上,低声喝道:“蠢物,你脑浆还没开化不成?广成子、赤精子可是在收买人心呢。他们今天救了这么多平民奴隶,日后若是我等道场真有了广大门徒,就看今日的举动,那些门徒是选我们截教,还是他们阐教啊?你这厮,还不快去帮手?”叽咕了几声,多宝道人从袖子里面冒出了一个青玉瓶,摇摇摆摆的也走了过去。一蓬朦胧的水汽从那青玉瓶中荡漾了出来,所过之处,那些被打断了手脚、震伤了内脏的伤者纷纷呻吟出声,他们的伤势已经极大的缓和了。

  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金光道人嘀咕道:“我怎么就糊涂了?哼哼,阐教的家伙还是这等伪善啊!装模作样的功夫,我不会否?”他兴致勃勃的卷起袖子,大摇大摆的也走了过去,一掌按在了一个伤者身上,一股浑厚的真气透体而入,顿时眼看着那伤者的脸色就红润起来。

  黄一卷着那条小黄龙,摇头摆脑的连连赞叹道:“妙啊,妙啊,不知道他们打架的功夫到底怎么样,可是救人的本事却是不差。啊呀,我倒是要选哪个师尊才好呢?广成他们却是首先上去的,怕是他们的心肠比较软,在他们门下会比较容易厮混吧?”黄一的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一阵乱转,顷刻间就有了决定。

  他也摇摇摆摆的走到了那些伤员中去,抓着那条小黄龙的脑袋,把他的涎水一滴滴的挤了出来,滴入那些伤者的嘴中。毕竟是真正应龙血脉的神龙的口水,那些伤者一旦吞入了那带着一点奇异香气的涎水,伤势立刻缓和,效果不要提有多灵验了。“哈,那截教门下,我黄一是绝不会去的。天神在上,那些精怪门徒,迟早要把我分尸了不可。”

  远远近近的街边,有不少的路人冷眼看着这边。他们也只是看这十几个衣着打扮都和寻常人不同的炼气士在那里救治伤员,却没有人愿意上来帮忙。那些衣着华丽的贵民富翁,更是低声笑语,嘲笑广成子他们这些耗费力气救治这些受伤奴隶的蠢人,在他们看来,奴隶死他上万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耗费那些看起来就无比珍贵的丹药去救助么?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发黄,头发斑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平民老头儿。他容貌奇异,一对大手有蒲扇大小,双目极其有神。背后背着一个很大藤筐的他,在努力的搬动那些压在伤者身上的石块,把那些伤者都拖拽到了路边,然后从那藤筐内抓出了一把把的草叶、草茎之类的物事,用嘴巴嚼碎后,涂抹在那些伤者的伤口上。

  这些草药显然是有效的,那些伤者被敷上了草药,原本血流如注的伤处很快就止血,那些用手压榨出的草药汁水滴入了这些伤者的嘴里,受了内伤的伤者,也有力气发出了呻吟声。

  那老人一边救助这些伤者,一边很是诧异的看着广成子他们那神乎其技的救人手段。他的草药才刚刚发挥一点作用呢,广成子他们手下的伤者,却都可以活蹦乱跳的站起来帮忙搬动石块。老人越看越觉得自己治疗人的手法实在是太低劣,干脆在帮手上几个伤者处理好伤口后,丢下了背后的藤筐,跑到广成子身边,帮广成子搬动那些石块,拖着一个个伤者放在广成子身边。

  广成子却是早就看到了这容貌奇异的老者,见他居然会用草药,更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跑到这里来救治伤者,显然心地也是极好的,不由得暗自点头。救治这些伤者,对广成子来说,却又算什么事情?若不是不想引起安邑城内大巫们的注意,举手之间,广成子就能让这数百伤者尽数痊愈了。故而,他分出了一丝心神,对着这老者仔细的打量起来。

  神念对那老人扫了个通透,广成子不由得心里一惊:神念所及,那老者的资质不过是中上之姿,只能算是符合修道的基本要求。可是广成子以他修炼出的法眼对那老人看了一眼,却看到那老者头顶上金红色光芒大盛,隐然有三团光芒在那金红色光雾中升浮,按照他们炼气士的说法,这是一个有极大福缘,日后成就当能超凡入圣的人物。那金光就是他的福祉所聚,而那红光,分明就是他一生行善,而且前后数十轮回中没有行过任何一件恶事、没沾过任何一点鲜血的征兆。

  对比起来,广成子也曾经偷偷的用法眼扫了夏颉一眼,夏颉的前世,却是尸山血海,那血光直冲斗牛,广成子都不解,通天道人为何会把夏颉收入门下的。按照他的法眼看来,夏颉前世杀戮如此众多,这世还能投胎为人,都是天大的运气了。

  一念所动,广成子对这老者却是动起了心思。和通天道人行事肆无忌惮,一开口就能收数千精怪入门不同,他阐教门下,最是讲究缘法不过。这老人虽然这具肉身的资质差了一点,但是在阐教炼气士看来,却不算什么难事。而这老者积下来的功德,却是让广成子对他起了一份慈善的心肠。

  一掌按在了一名断腿的奴隶腿上,广成子朝那老人一招手道:“你来,帮我把他的骨头接上。你会接骨吧?”

  那老人连忙走了过来,手脚麻利的把那奴隶断掉的腿骨拼凑在了一起,却是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偏差。老人呵呵一乐,笑道:“这位先生放心,我给不少摔断腿的牲口接过骨头,这人骨、兽骨都是一回事情,没什么了不得的。”

  一道金光罩住了那断腿的地方,广成子彷佛随意的问道:“哦,你给人医治家畜啊,你还会用草药救人?”

  老人点点头,拍拍那奴隶的肩膀笑道:“好啦,你们今天运气,碰到这些先生救命,否则你们可就惨了。先生说得是啊,那些草药也是用来救牲畜的,后来发现救人也不错,反正人啊、牲畜啊,都是一回事嘛。牲畜吃得的,人也吃得。”

  广成子‘呵呵’大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原本如此,原本如此啊。天生万物,原本都是一回事情。”广成子说道这里,突然打了个笃儿,怎么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有点不对味道。摇摇头,他问那老人:“那,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恭恭敬敬的朝着广成子行礼,很是认真的说道:“小老儿叫姜尚,本是安邑城外的山野村人,每日里就采摘些草药替人医治牲畜过活,乃是最最下等的人物。先生的力量通神,怕是大巫一类的人物,小老儿的名字,不敢提起啊。”

  “姜尚?”广成子翻来覆去的念了几下这个名字,突然问那老人:“那,你可愿意跟我学这治病救人的法门?若是愿意,就跟我走。”

  夏颉不在现场,若是他在,怕不是会尖叫出声来。这个手掌有蒲扇大,容貌奇异的老人,前世里夏颉也不知道对着他的画像磕头过多少轮!

  很突兀的,那些站得远远的围观的闲人,被一群异常凶狠的巫武用皮鞭抽得满地乱爬,慌忙的闪开到了两边。申公豹带着大概三五百人的自家军队,快步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了广成子他们,申公豹就是满脸笑容的连连打起了招呼:“诸位先生,刚刚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所以我特地带着人过来帮忙了。来人啊,快把那些石头都搬开,把那些混蛋都给我赶走咯。”

  他带来的人只有一小半跑过去搬运石块,而剩下的大半的人,哪里愿意做这种杂事?他们挥动着皮鞭,宁愿去驱赶那些围观的闲人去了。申公豹脸上微微一红,很是恼怒的朝着那些自家的士兵瞪了一眼。

  广成子却是脸上带着微笑,朝申公豹笑道:“申公豹,你来了,很好。正好帮我们把这些人都救出来,唔,其中却有几个资质不错的,你看劝说他们拜入我们道场可好?”随后他指着姜尚朝申公豹介绍到:“他是姜尚,刚刚也愿意拜入我教门下,唔,他的年龄却是比你大多了,你以后叫他师兄罢。”

  申公豹愣了,他看着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双手粗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乡村老农的姜尚,猛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他是我师兄?也就是,他的地位比我高?”

  申公豹不乐意了,他是谁啊?四大巫家申公家的直系族人啊,日后可能成为申公家家主的人物。他拜师学炼气,不仅是追求更强的力量,更是和刑天家一样,注意到了炼气士的实力,想要拉拢这些神奇的人物。可是在他心底深处,广成子、乌光道人这些实力强大的炼气士也就罢了,大巫习惯的也是强者为尊,他可以服气。可是这个姜尚,一介平民,居然还想踏在他申公豹的头上?

  广成子千不该、万不该,又多说了一句:“申公豹,你不要看姜尚出身不如你,你日后的成就,却是远远不如他的。”

  很是怨毒的火气,可就在申公豹的心底扎下了一颗种子。他不咸不淡的看了姜尚几眼,嘿嘿了几声,走到一边督促那些士兵干活去了。

  蓦然间,一道黑烟突然凭空冒出,黎巫披着巫袍出现在广成子面前,冷冰冰的问道:“你们,就是夏颉供养的那批友客罢?夏颉在哪里?”

  广成子眼里金光微微闪动,狠狠的盯了眼前的黎巫一眼,他刚要说话,那边姜尚却是实话实说的道:“这位大巫是问那个个子很大的黄皮将官么?他和其他几个人,去西坊喝酒去了。”

  广成子心里一个咯噔,黎巫却是发出了几声冷笑,突兀的失去了踪影。

  远远的角落里,黄一抱着那条小黄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那夏颉大哥要倒霉了,你信不信?”

  ‘昂、昂’,那小黄龙摇头摆尾的叫了几声,突然一口吐沫又吐了出去,准确的吐进了地上几个伤者的嘴里。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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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扰提亲

西坊一间很幽静的画坊,数百个小巧精致的四合院般的建筑,被笼罩在浓浓的绿茵之下。而经过了巫咒的空间禁制,那看起来小巧的院落,却是层层叠叠面积极大。院落中尽是小溪流水、鱼塘湖泊,奇山异石琳琅满目,各色花木鲜艳灿烂,加上那身穿鲜艳色泽长裙悄然往来的侍女、画女,却是安邑城极其少见的奢华景象,总体风格和安邑城那宏伟古旧的气息完全不同。

夏颉他们一路绕了很大一段距离,最后到了最北边的一个院落中,也正是这个画坊最奢靡的那个院子。别处的院落,那奇山异石不过是开采而来的湖石山石,此处的那些假山之类,居然尽是用美玉堆砌而成,让夏颉以及跟随而来的赤掠等人睁大了眼睛。就这院子里最小的一座假山,折算成上品原玉都有上万方左右,委实华贵到了极点。

至于院落中的雕栏、灯柱之属,也尽是美玉、精金之类,院子正中的湖泊里,一艘小巧的渔船载波载浮,那渔船却是用一块巨大的美玉精髓抠出来的。这等气象,让赤掠不受控制的发出了极大的惊叹声。

这个院落的画室内,三五绝色女子正手持狼毫,在一幅宽大有十几丈的白色缎子上奋笔作画,而刑天家的长老刑天閼、刑天铘、刑天殂正满脸闲散的坐在画室濒临那个小湖的露台上,手里或者端着茶汤,或者端着烈酒,或者敲打着瓦击,在那里轻声的吟唱。

刑天兄弟几个恭敬的走进了画室,目不斜视的走过那几个作画的绝色女子,arwlly走到内里的露台上,朝三个长老行礼道:“夏颉来了。”

赤掠却是吓了一大跳,很显然的,这个画坊,就是刑天家在西坊的产业了,否则三个老头儿也不会巴巴的选了这里来谈事情。刑天家三大长老在这里,他赤掠却是算什么?夏颉是刑天家的执事,可是他赤掠,不过是夏颉的副官之属,又怎么能来到这里?当下他行了一礼,就要快步的退出去。赤掠心里那个郁闷啊,原本可以跟着过来喝酒的,谁知道这三位在这里呢?

刑天閼却是朝着赤掠招了招手,淡淡的笑道:“赤掠娃娃,你也留下罢。你们家和我们刑天家,不是外人。你们家主还是我们刑天家的掌事,你如今又在黑厣军做事,有些东西,却也听得。”赤掠微微一惊,脸上却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连忙跪下去磕了个头,也不说话,乖乖的走到刑天大风他们身边,在下席位的席子上盘膝坐下。

夏颉没看那三个老头,他走到那几个正在运笔描画的女子身边,看了一下那幅摊在巨大画桌上的绸缎,那上面却是一幅很怪异的天神愤怒,挥动巨斧和亿万魔神浴血奋战的场景。那天神身形极大,浑身都有淡淡的血光仿佛烟雾一样张扬的朝着四周扩散,几个女子很好的把握了那天神的神髓,一股刺骨的杀气从那画中透了出来。

白已经摇摇摆摆的走到了刑天閼的身边,抱起了他身边的酒坛子,一屁股坐在了露台的栏杆上,兴高采烈的喝起那上品的美酒。他可不在乎这些人在千什么,天大地大,对于白来说,吃肉喝酒才最大。

刑天閼苦笑了一声,随手把那青铜酒爵放下,朝屋内的夏arwlly颉笑道:“那是太古时我刑天氏之祖大神刑天恶斗九天十荒无数魔神,最终悟出至高神力的场景。夏颉,你看她们画得如何?

“好!”夏颉很用力的点点头,也走到了露台坐了下来。他接过刑天大风递过来的一碗茶汤,很认真的说道:“起码我不会画这些。”

刑天三老同时笑了起来,他们摇摇头,对于夏颉这个笑话不置可否。刑天铘手指头在身边席子上敲了几下,指着那几个女子问道:“你看她们,人才却是怎样?我敢说,安邑城内,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比她们更加美艳动人罢?”

“好,”夏颉又是用力点点头,他回头看了那几个女子一眼,很是诚恳的说道:“我来安邑这么久,只说容貌,只有一个女子胜过她们。”

刑天大风的眉毛猛的一扬,大声叫嚷道:“什么?还有女子的容貌胜过她们?是谁?怎么可能呢?这几位姐妹,可是我刑天家最出色的。”

刑天家的族女?夏颉诧异的看了刑天大风一眼,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那人是谁,我不敢说呵。”

白坐在栏杆上,突然吓得把那酒坛子丢进了湖水里,张牙舞爪的‘吱吱’叫了半天。他很用力的握紧拳头,朝夏颉威吓性的挥动了一下。白心里那个恼怒啊,那个害怕啊,好端端的喝着酒,夏颉为什么要提起黎巫那个可怕的女人呢?喝她一碗汤药就要肚子疼大半天,白可是真正怕死了这个年轻的大巫女!

“啊呀,我怎么忘了她?那旒歆,果然是容貌,绝美啊。”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这才醒悟过来,能够让白这么害怕的女子,除了那成天用汤药灌白的旒歆散,还能是谁?

刑天閼、刑天铘、刑天殂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刑天閼尖叫道:“啊?旒歆?黎巫殿的旒歆?你们怎么搭上她的?”

刑天鳌龙嘴快,立刻把旒歆跟着他们去南荒,一路同行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着说着,这家伙就添油加醋的,把黎巫对夏件很是关照,很是紧张,很是怎么怎么的一些事情,按照他们习惯的在西坊传那风流韵事的口吻,卿哪呱呱的说了一通。

夏颉吓得额头冷汗直流,按照刑天鳌龙的说法,似乎旒歆和他有了某种私情一般,他连忙扑过去,想要捂住刑天鳌龙的嘴巴。刑天家的人怕是不会谣传这些风流韵事,可是旁边不还有个赤掠么?若是他日后喝多了一失口,恼羞成怒的黎巫,不把刑天家整个拆了才怪。

比夏颉速度更快的却是刑天閼,他看到夏颉的面部表情,立刻就一掌封在了刑天鳌龙的脸上,把刑天鳌龙吓了一跳。刑天閼大声喝道:“这些话也是胡乱说的么?那旒歆欲,那旒歆。

夏颉和三个老头儿互相看了看,三个老头儿眼里满是疑惑,夏颉却是重重的点点头,叹息了一声。于是三个老头儿也是叹息了一声,脸上却多了几丝恍然。刑天铘笑道:“难怪据说,今日大王生生的忍下了夏颉你触怒他的火气,嘿嘿,原来如此。唔,大哥却也不和我们说清楚,这些事情,大哥他知道么?”

夏颉点头,端着那茶汤喝了一口笑道:“家主却是知道,只是,也许他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吧?”

刑天殂皱起了眉头:“这还不算大事?谁招惹了她,岂不是麻烦?不过,却也没有鳌龙说得这样,怕是那旒歆,只是女孩心哇,找你和白当作乐子罢了。唔,这些事情却不去说他,夏颉,今日找你来,是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说。过得几日,我们正好要派遣你去给东夷的大族长送大王赏赐的钱物,你正好做那使者过去。所以,这事情,还要问问你的意思。”

随手把那茶盏放在了身边条案上,夏颉拱手道:“长老有事情尽管说,夏颉如今也是刑天家的人,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嘿嘿,嘿嘿!”三个老头儿笑了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刑天閼摸摸头皮,含糊的问道:“你,还没有中意的女子吧?”

夏颉愣了一下,点头道:“夏颉并无心仪女子啊,长老所言为何?”

刑天殂吧嗒了一下嘴巴,猛的一拍条案,大声叫道:“好了,我们刑天家的人,杀人是一刀捅进去就是,干女人也是一枪捅进去就行,哪里这么扭扭捏捏的。”咳嗽了一声,刑天殂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很小很小,他很含糊的说道:“这个,夏颉,你是纯粹的土性巫力吧?这个,啊,你觉得,我们这几位重孙女如何?她们可都是我刑天家的直系族女,可不是那些旁支外系的货。”

“呃!”夏领脑海中一阵乱转,似乎明白了一点刑天殂他们的意思。五行生消克制的道理,乃是修道人的最基本的课程,刑天氏的本命巫力属性是金性,而他夏颉是土性巫力。若他和刑天氏的女子成亲,生下的孩子,却是有极大可能是纯粹的金性或者土性的本命巫力。

“这个嘛,我们各大巫家的本命巫力属性各不相同,无数代来相互通婚,弄得族人的血脉一代代的混杂了。血脉一混杂,弄得本族的巫诀都修练不到最高深的境界,以致干如今的大巫,实力是一代比一代差。所以,你夏颇一来安邑,家主一发现你是纯粹的土性巫力,那就是大加优待,这一点,夏领你也是心里清楚的吧?”刑天铘摸着胡须,呵呵的笑道。

“所以?”夏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绝色女子。

刑天大风猛的一拍夏领的肩膀,大声道:“夏颉兄弟,所以呢,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们的内弟。阿呀呀,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这外面的几个姐妹,是我们这一代直系血亲中金性资质最好的,你尽把她们收当了妻妾就是。不仅是她们,只要是我们刑天家的女子,你看上了谁,你今天看上,明天就成亲。”

“啊?”夏颉愣住了,这不是把自己当作种马来使唤么?他怎么有一种自己被刑天家的女子轮奸的错觉呢?

呃,答应还是不答应?自己若是想要向东夷人报复,是绝对离不开刑天家的支持的。自己想要在这个完全以暴力决定地位高低的世界生存下去,也离不开刑天家的保护。而且,这些女子,说实话,可都是万中挑一的极品啊,尤其看她们画画时的笔锋、气质,分明都是秀外慧中的上好才女,自己能找到一个,却也是不亏的,何况如今是这么多?

眼前突然闪过了一大片茂盛的茉莉花丛,更有两片淡青色的嘴唇晃了过去。

正要开口回话,突然整个画坊都颤抖了一下,一股强劲到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猛的轰击在了这画坊的巫术禁制上。数百层空间屏障被人一举破开,一条浑身缠绕在黑色烟雾中的人影,身后紧跟着十几名同样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巫力波动的大巫,从那一个凭空出现的空洞中飘了出来。那人语气冰冷的说道“夏颉?天巫正在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巨大的巫力波动压得刑天大风、赤掠他们动弹不得,只能惊恐无比的看着以这等绝对强势的方式出现的黎巫以及她黎巫殿下属的九鼎大巫们。刑天閼、刑天铘、刑天殂三个老头儿却是站了起来,朝着黎巫行礼道:“黎巫殿主,你来找夏颉,却是有什么事情?”

黎巫转了一圈,看了一眼那些惊恐的躲避到屋内一角的刑天家的女子,突然冷笑起来:“看这些女子体内金性巫力极强,,怕是你们刑天家藏起来的族人吧?难不成,你们看上了夏颉这蛮子的纯土性的身子,想要招他入门不成?”

“嘎。”刑天家的三个老头儿同时古怪的吭吭了一声,知晓黎巫原本面目的他们,把握不住黎巫问这句话的用意所在,哪里敢胡乱回答?

“哼哼,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夏颉如今是我黎巫殿所属,他的一些事情,你们还是不用太操心过度才好。刑天閼,我问你,夏颉能否代表你们刑天家主的意思?”黎巫双手背在背后,眼里绿色的鬼火又闪动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刑天三老头。

刑天閼诡秘的笑了起来,他指着夏颉道:“黎巫殿主所问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安邑城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我们家主都是不明白到底是应该怎么做的。”

“唔。”沉吟了片刻,黎巫一挥手,一道绿光笼罩了整个露台,她这才问道:“很简单的事情,也就是,你们刑天家,准备支持哪位王子?”

“这是黎巫殿主问呢?还是谁问呢?”刑天閼反问她。

“既是我问,也是其他五位大巫的问题。你们刑天家,这次准备支持哪位王子?”黎巫步步逼近,丝毫不放松。

“大王身体康健,还没到那种程度吧?”刑天閼的话很滑头。

“很快了。”黎巫的说话很干脆,却是不让刑天閼避开自己的问题。

刑天家的三个老人,以及在露台上的刑天兄弟几个还有赤掠,同时心里一惊。黎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手抓住了夏颉的肩膀,一手拎住了倒霉的白的脖子,黎巫冷笑道:“最少今日以前,夏颉和我支持的对象还是相同的。希望夏颉代表的,是你们刑天家的意思,这问题,不仅是我,还有其他人也会来问你们的。最好,你们尽早想出一个能够让大夏绝大部分人都满意的答案来。每一次王权更替,总有一些巫家的实力受损,看在夏颉的份上,我这才提醒你们。”

很暴力的一脚踢碎了整个画坊的所有空间禁制,再次打开了一条直接通往外面大街的空洞,黎巫抓着夏颉和白,就这么飘了出去。

露台上一阵安静,所有人都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赤掠这才痴痴呆呆的问道:“诸位,最近安邑城,似乎很是风平浪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这黎巫,怎么会问出那些话来?”

刑天磐干巴巴的说道:“风平浪静?真正鬼话,今天才被海人炸了个破烂,怎么算是风平浪静呢?”

刑天铘不耐烦的喝道:“闭上你们的嘴,让我们清静一下。唔,你们说,若是黎巫代表天巫问我们刑天家的意见,却抓走夏颉颇作甚?夏颉再怎么说,只是我们的执事,却是无法影响到我刑天家的决策的。”

刑天殂则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不对,不对,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黎巫是年轻人却也就算了,这样堂而皇之的打上门来问我们这些犯忌的话,这是她没有经验。天巫却不会让她这样做吧?这是逼我们刑天家真正表示自己的态度,还是有其他的用意呢?”

刑天閼抬头看了看还在露台外蒙着的那一层绿光,突然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管他如何?总之我刑天家稳坐台上,自家不失了分寸,谁能奈何我等?倒是那黎巫。若是黎巫真对夏颉有了那等心思,嘿嘿,岂不妙哉?”

“啊?”刑天兄弟他们全部愣掉了。黎巫,可是女子?

刑天閼挥挥大袖,大笑道:“你们,仔细寻思前后事情便可知晓,那黎巫可不正是一年轻女子?嘿嘿,我们回去府里等大哥商议事情,大风,你们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配合卫军、王宫的巫卫,仔细的搜寻海人的内应去。”

正说着,外面一个刑天家的族人冲了进来,大声叫嚷道:“三位长老,外面出大事了。”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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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刺杀

狂风扑面而来,打得夏颉和白都无法开口发出任何声音。黎巫飞行的速度快得吓人,激荡起的风劲还在安邑城墙外卷起一丝丝的灰土,这边他们己经到了巫山内。也许是因为安邑受到了袭击,巫山内的守卫比起上次夏领来时,何止严密了十倍?满天满山的都是一队队的黑衣大巫,一对对鬼火般的眸子扫视四周,那视线都能把泥土烧出个窟窿来。

黎巫身体一晃,己经在巫山入口的大道上停下,随手把夏颉和白丢在了地上。附近有近百名大巫本能的冲上前了几步,看到是黎巫等人,立刻又退回了原位。黎巫很是不屑的冷哼起来:“这群老不死的脑子糊涂了?那群海人也就能混进王宫占点便宜,想要到巫山来捣乱,就外围的巫咒他们都破除不了,怎么搞成这种紧张的样子?”

她看都不看夏颉一眼,自顾自的顺着大道朝巫殿所在的那座山峰行去,一边走,一边对夏颉冷嘲热讽。“夏颉,恭喜你了,被刑天家看上,要是你真的嫁入了刑天家,以后最少也能在大夏王庭里混一个司、令之属的高官吧?到了那时,封地、女子、无数钱物,可就符合了你这蛮子的心思了。呵呵,你一蛮子能走到这一步,却是不容易。”

夏颉和白一对难兄难弟小心翼翼的跟在黎巫的身后,白转着眼珠子,叽哩咕噜的打量着路边的那些大巫。夏颉却是反驳道:“我夏颉堂堂一好汉,却不是为了什么妇女、钱物才来安邑的。再者,怎么说也是我娶他刑天家的女子,怎么是我嫁入刑天家?”

黎巫怪声怪气的说道:“啊呀,你这蛮子居然不是为了这些来安邑的?那你告诉我,你为甚来安邑呢?莫非你这蛮子还真的是受了感化,来安邑替大夏效力的不成?你可是南荒的蛮子,要选一个大王效命,也应该选南蛮的那些族王,怎么跑来安邑了?”

“我来安邑,这是。”夏领突然哑口无言,他找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告诉黎巫,他为什么会来安邑。他能直接告诉黎巫说,他是一个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人,来安邑为的就是追求力量,追求返回自己那个世界的道路么?

从他到了安邑后的这些事情看来,他夏颉,的确是一个追求权势、地位、功名富贵的俗人,彻头彻尾的一个有奶就是娘的俗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那些强力的巫术,都是各大巫家的秘传绝学,一个普通的巫武,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呢?他起初除了给刑天家效力以求提升自己的地位,以接触到更高的巫诀外,他还能怎么样?

黎巫‘嘿嘿’的冷笑起来:“你找不出借口来了?唔,我可有冤枉你不成?每年来安邑,想要求一个出身的巫实在太多了,不多你这一个。只是,那些巫实在是没有你的好运气。哼,哼,就说你现在能够被我教训,也是你的福气,别的巫,想要我多看他一眼都不可能。”

“是啊,是啊,真正是我的幸运。”夏颇在肚子里朝天骂娘,每天被你这个心理扭曲的小巫婆折腾,这也算是福气?

心里赌气,夏颉说话也就顾不得轻重了,他摆出了南方蛮人的本来面目,大声叫嚷道:“难道我这么做有错么?多找几个婆娘,多生他几百个娃娃,这可是我阿姆对我说的,我们族里的男丁,可不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只是,他们没有我的运气好,没有刑天家把自己家里的女人送给他们。哈,这是我的命,又怎么了?”

黎巫的嘴巴张了几张,被夏颉一句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恶狠狠的呵斥道:“我管你们这些蛮子去死?可是你如今算是我黎巫殿的巫,你就不能像那些卑贱的蛮子那样过一辈子。”冷哼了几声,黎巫眼里闪过一道诡秘的绿光,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我要找几个巫老好好的让你明白,身为一名巫,你应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她回过头来,横了夏颉一眼,很是愤怒的教训道:“你可是我黎巫的属下,要是你被刑天家当成了配种的,我的脸面却放在哪里去了?”

“这个。”夏颉只能无辜的看着黎巫,摊开双手做自己实在是不知情状。刑天家找他夏颉配种,似乎,似乎和她黎巫没有任何关系吧?就夏颉看来,能够和刑天家结亲,对他实在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想要掌握足够强大的向东夷人报复的实力,他怎么可能离开刑天家的支持呢?

前面快步疾走的黎巫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狠狠的用手指捅了夏颉的胸口几下,恶狠狠的训斥道:“你既然说了你是一个好汉,那么就像个好汉的样子吧,不要被人当作工具来操用。你是我在安邑少有的看得起的人,可不要让我看轻了你。”

夏颉摇头苦笑,摸摸白的脑袋,紧跟在黎巫身后,朝那巫山最高处的天巫殿爬去。一边顺着那无数石阶往上爬,夏颉一边问那黎巫:“天巫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刚才我看你们,不是都朝王宫去了么?”

黎巫干脆的说道:“不知夭巫找你何事。方才去王宫,王宫正殿都被震塌了,大王很是恼怒,回去后宫休憩了,我们还留在王宫作甚?只是。”她回头看了夏颉一眼,这才说道:当代天巫对于星相运数的造诣,却是远远不如前任天巫的,怕是他找你,还真有点事情。”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有点忧心忡忡的嘀咕道:“王宫被外人侵入,毁掉了这么大一片宫殿,这种事情,就是当年东夷人三千神射手突然攻占了安邑都没发生过的啊。这个兆头,可是很不吉的。再说了,前任天巫好好的,非要耗费自己三年的寿命揣测天机,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夏颉的心脏沉了下去,他别的东西不怕,就怕这些实力可通鬼神的大巫说什么天机命数的话。这些大巫,就好似地震来临前的老鼠一样,对于危险总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能够让天巫询问自己这个继承了前任天巫精神烙印的人,恐怕事情不会很简单。“该死的,那九王子混天候,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叫做履癸呢?若是九王子是履癸,莫非这任夏王,就是。”

他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前世里自己记得的那点关于夏朝的并不丰富的资料。黎巫似乎也有点心事,一路行来没有再说一句话。二人一兽就这么爬上了巫山的顶部,走进了上次天巫陨命时进去过的那条甫道。

这一次,黎巫带着夏颉和白,直接穿越了角道,绕过了上次夏颉凭空得到天大好处的大厅,最后到了一个极大的空洞内。这应该已经是巫山的腹地了,整个山腹被鬼神之力掏空,变成了一个直径数十里,不知道有多深的巨大圆井。上方透亮,可以看到天空的白云、蓝天,‘飕飕’的大风从上面灌了下来。

数以百计的十几丈方圆的石板悬浮在这巨大的天井中,上面雕刻了复杂的星图,正中最大的那块石板直径有里许左右,上面有十二座祭坛,正中是一个底座边长十几丈的方塔,天巫午乙,就跪坐在那方塔之上,手里翻来覆去的摆弄着几块白色的龟甲。

黎巫带着夏颉和白飘到了那方塔之下,朝天巫缓声道:“天巫,我把夏颇带来了。”

“嗯。”天巫缓缓的应了一声,随手丢下了那几块龟甲,大步的走下了那方塔,朝夏颉点头道:“好,坐。”

几块石磁无声无息的从脚下的石板下浮了起来,天巫首先盘膝坐在了那石墩上,夏颉也很大方的坐好,没有丝毫拘束的表现,赢得了天巫目光中的几丝赞许。只有黎巫背着双手,在脚下这块大石板的边缘晃来吴去,却是懒得坐下听天巫和夏颉的对话。

白扭着一对粗壮的腿子,就在夏颉身边想要学夏颉的模样盘膝坐好,奈何他的腿子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动作,最终只能气极败坏的叫嚷了几声,一屁股坐在了石磁上,紧接着又躺了下来,伸出一对爪子,仔细的开始梳理自己下体的长毛。这等近乎放浪的行径,却是弄得天巫侧目,很是仔细的看了白好几眼。

不解天巫找自己有何用意,夏颉心中,实在无法把自己和高高在上的巫教教主联系起来。当下他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天巫,不知你找我何事?我夏颉巫力有限,怕是不能帮你做什么。”

夏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老头儿能笑得如此的阴险,如此的开心,如此的灿烂,那无比阴险的笑容到了他的脸蛋上,就硬是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整个都发放出了数十丈的光彩来。天巫突然平移了几丈,凑到了夏颉的身边,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夏颉的肩膀,重重的点头说道:“不用你出力做什么,只要你去做,就自然有人去了。”

“嗯?”

黎巫也飘了过来,揭下了长袍上的头罩,很好奇的看着天巫。她极其纳闷的问天巫:“这样听起来,你在算计谁?”

天巫‘呵呵呵呵’的干笑了老好一阵子,这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非常坦然的说道:“计算我大哥,也就是隐巫殿主,大夏巫教星宗宗主,隐巫太弈!”他眯着眼睛对夏颉道:“只有通过你夏颉,才能算计到他呀。整个大夏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那件事情。”

“唔,何事?”夏颉看着天巫,一脸风波不兴,很是沉稳的模样。

“很简单,从东夷人的手上,把我天巫殿的‘寰宇定星轮’抢回来。”天巫拈了拈胡须,一本正经的看着夏颉:“我己经和刑天家主约定,着你带领人去给东夷人的大族长赏赐钱物、绸缎、茶砖、药草、女子之类,你就去东夷人的祖地,作出一副要想办法把‘定星轮’偷回的模样。而我会把这事情告诉我大哥,太弈自然会出手相助的。”

夏颉倒吸了一口冷气,黎巫已经忿忿的咒骂起来:“天巫,你也忒奸猾了。去东夷人的祖地偷回‘定星轮’,你不如叫夏颉自杀了还来得干脆。如今东夷人祖地内最少有九羽神射手百人以上,随意一人可以轻松杀死夏颉这样的小巫数万人,你叫他如何得手?"

天巫一脸的无辜:“我没叫夏领真正去偷呀?我只要他作出偷‘定星轮’的样子来,太弈自然会去的。”

黎巫咆哮道:“隐巫太弈莫非是天神不成?他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情?东夷人的祖地,传说还有大神后弈亲手设下的巫咒禁制,谁能轻易的从那里面取出东西来?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出手去做?"

双手一摊开,天巫任凭黎巫朝着自己大加呵斥,淡淡的笑道:“太弈自然能做到。当日他强夺东夷人的镇族至宝‘射日诀’,不也是这样强夺出来的?那一次,他还亲手杀死了东夷人数十高手,更把东夷人那一任的大族长浑身骨头打成了粉碎,这种手段,九州之内,若说能有人带回‘定星轮’来,也只有他一个了。”

隐巫太弈,赠送自己‘射日诀’的人,夏颉总算是能够证实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子的身份了。想起安邑令的一对儿女,居然在大街上对这样的人无礼,夏颉只能为安邑令捏住一手的冷汗。

咳嗽一声,打断了‘打抱不平’的黎巫那愤怒的训斥声,夏颉问那天巫:"‘定星轮’是什么东西?既然是天巫殿的宝物,怎么却又落入了东夷人的手中?嗯,我去盗取‘定星轮’,隐巫真的会出手相助么?"

天巫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定星轮’,可以让我借助秘法,窥探天机,弥补我自身修为的不足。如今我大夏却是有一劫数凭空生成,前任天巫却也是为了这事才耗费了最后三年的寿命。至于‘定星轮’为何去了东夷人的手中,底欲应该知道,东夷人曾经以三千神射手,突然攻占了我安邑城的事情吧?就是那一次,被他们顺手掠走了。”

笑眯眯的看着夏颇,夭巫继续道:“至于太弈么,他是一定会出手助你夏颉的,若是其他人,死在了东夷人的地盘上,他都不会理会,可是你夏颉,却是不同的。我和他做了数百年的兄弟,还有不清楚他的地方么?他怕是想要把你当作隐巫的传人了,所以才赠送你‘射日诀’,以考验你的资质,他怎么会让你白白死去?”

“我?隐巫传人?”夏颉有点头晕,指着自己的鼻子,搞不清这隐巫,以及这所谓的巫教星宗,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隐巫传人?”黎巫大声的叫嚷起来,一脚把夏颉踢开了一边,坐在天巫对面指着天巫的鼻子喝道:“你戏弄谁呢?这蛮子,怎么可能被隐巫看上?你若说太弈要把女儿嫁给他,我却是宁愿相信这个借口,可是要他做隐巫传人,我怎么也不信。”

天巫笑得很古怪:“隐巫太弈,我大哥他生平未娶,哪里有女儿送给夏颉?至于为何看中了夏颉,却是有天大的理由在里面。太弈他装疯卖傻,在安邑城内装成一贱民的模样,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巫的欺凌,可是敢出头替他说话的,只有夏颉一人。”天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滋味:“太弈他脾气古怪,无人敢对他的选择说三道四的,故而,夏颉的运道,的确是不错的。”

天上掉了个大馅饼,都无法形容夏颉此时的心情。就因为在太弈受人殴打的时候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能被太弈看上?这太弈的脾气,果然是古怪到了极点。“老天保佑,这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教育,还是要时时挂在心上啊。放在我前世那里,一个老人在大街上被人殴打了,十次里面总有三五次要有人出来助人为乐的吧?怎么放在安邑城,却就这么稀罕呢?”

夏颉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天巫却是己经严肃起来,朝黎巫说道:“旒歆,好了,你也不要抓着我说事。夏颉此番前去,有隐巫殿在他背后做靠山,谁也伤不了他一根头发就是。”天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根本不知道隐巫殿有多强的实力!我等九大巫殿合称日宗,乃是我大夏巫教宣扬教义的途径,九大巫殿联手,怕是才能和隐巫殿的实力相抗,这等事情,却是只有历代日宗、星宗的宗主才知晓的事情了。”

黎巫安静了下来,不再多说了。若是天巫说的是真,那有太弈做靠山的夏颉,怕是天下还真没人能伤了他。心平气和的黎巫盘膝坐在石墩上,赤脚丫点啊点的,伸手过去一手抓过了白的脖子,把他拉近身边,随手又是几颗药丸灌进了白的嘴里。那正梳理身上长毛梳得开心的白,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抱着肚子在这块大石板上一阵飞窜,恨不得连心肺都吐出来。

天巫喘了一口大气,这才朝着夏颉一招手道:“来,坐下吧,今日却是无事,正好把事情的前后因果,向你们好好的分说一番。若说起这次的事情来,端的是决定了我大夏的生死存亡,却是不知道应在多少年后的事情了,真正大意不得。若非如此,前任天巫却又为何抛弃了三年寿命,用那逆天之术揣测天才日命数?”

满天星光灿烂,没有丝毫污染的大气层,让那璀璨的星光直接照耀在大地上,世间万物,都被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银光。

星光下,夏颉带着白,一人一兽慢吞吞的顺着荒野,从巫山向安邑城行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到了安邑城后,似乎事事都变得如此的顺利,为什么自己能够得到刑天家没条件的信任,以及自己的地位为甚上升得这么快了。

除了自身的资质不提,纯粹土性巫力的巫的确罕见,可是也不值得刑天家为了自己出这么大的本钱。自己同时受到了天巫殿和隐巫殿的注意,这才是刑天厄乃至刑天家的长老们用尽心思拉拢自己的原因。按照前任天巫的说法,他夏颉对应的,是天空中无端端突然出现的一颗新星,在大夏的星相命数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个位置。

而对干隐巫太弈来说,脾气古怪的太弈看上了夏颉,想要在日后让他成为隐巫的传人。这喜欢穿得破破烂烂掩去了本来面目的老巫最是喜欢在安邑城内挨打,挨揍了数百年,却只有一个夏颉冒头出来帮了他一手,这老怪物就仿佛牛皮糖一样粘住了夏颉,在巫殿内对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巫下了严令,要巫殿的诸位大巫照应夏颉一二。也正是因为他对那些巫殿殿主下了这样的通令,才惹得天巫午乙动起了夏颉的心思,勾结了刑天厄,想要让夏颉去东夷人的祖地,替他们偷回‘定星轮’。

前任天巫说大夏未来面临一个劫数,说不准是在什么时间,但是一旦发作,大夏顷刻崩溃,整个巫教几乎就要被连根拔起,再也无法在大地上公然出现。这等生死存亡的事情,才逼得前任天巫放弃了三年的寿命,用自己的寿命和精魄作为献祭,以临死前的通神状态,向夭神谋求一个答案,看看这个劫数到底来自何方或者何人,应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消泯。

奈何中途杀出了一个通天道人,用了逆转星图的非人手段,提前送了前任天巫陨命,最终就留下了那不详细的几句言语。也就是那几句零碎的话语,似乎却是对九王子履癸大有利处的,这才让天巫、灵巫、幽巫等可以通鬼神的大巫倾向了履癸。

但,前任天巫留下的,还有其他的几个预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说,当安邑城升起通天的火柱时,大夏的气运就开始消泻,开始朝衰败大步迈进了。这次该隐他们动用了‘末日火焰’这种毁灭性的武器在安邑城内,那升起的蘑菇云,不正是一根根的通天火柱么?这可就证实了前任天巫的预测,这可就让天巫他们几个明了其中关键的大巫心急如焚了。

故而,天巫午乙想要借助灵巫、幽巫的力量,再次的揣测天相。可是午乙在星相命数上的修为实在太差,根本不及前任天巫的十一,而就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在巫殿中也是无人能比的了。因此,自知力不能逮的天巫,就想到了借助镇殿神器‘定星轮’的帮助。

‘定星轮’,却在若千年前被东夷人劫掠而去,这是让整个大夏脸上无光的事情,夏王、天巫他们,是绝对不会公开勒令东夷人如今的大族长归还‘定星轮’的,否则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么?大夏王庭、巫殿的威严何在呢?所以,没奈何之下,只能动用暴力手段同样的抢劫回来了。而大夏巫教中拥有这个实力,可以在东夷人的祖地中轻松进出的,只有隐巫太弈一人!

“白,你看,我们哥俩个的运气真不错。就这样都能蒙上几个大靠山啊?看起来,升官发财,那是不用愁的了。”夏颉在那里自我嘲讽,连连摇头。“这样也好,不管以后能走到哪一步,最终灭了东夷人那几个部族,替我们父母亲族报复了,我就带你云游天下去。等得我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可以破空虚空,寻找回去我那世界的办法。既然九州鼎能够把我送到这里来,就一定能带我回去,你说呢?”

白‘吱吱’了一声,突然跳了出去,一爪子抓死了一条躲在路边的小兽,‘咔嚓’一口就把它的脑袋咬了下来,抱着那小兽的尸体一阵狂吸乱嚼,顷刻间吃了个殆尽。天巫抓着夏颉谈了大半天的话,却没有让人送一点吃食去那石板上,白早就饿得慌了。

夏颉心情无比的轻松,自从来到了安邑,他的心情还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他干脆蹲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白在那里捕食。这片旷野中的那些夜行的小兽顿时倒了大霉。一道白光在星光中闪动,时不时传来尖锐的惨嚎声,又一只小兽被白抓裂了头颅,热腾腾的血肉内脏,进了白的肚子。

轻松,为什么不轻松呢?袖子里有天巫赠送的一柄号称用星辰鬼神的力量锻炼了整整七百年的神兵利器,怀里有天巫下令,从黎巫手上敲诈来的十三粒可以增进自身元神精力的神奇丹药,这可都是白白得来的东西,能够让夏颉的实力突飞猛进的宝贝。天巫更说了,明日就破例一次,单独个给夏颉一个测试鼎位的机会,他就不用再等两年后的那次九州大试了。

抬头看着星空,星空和前世并无不同,唯独缺少的,就是那一轮圆月。漫天星相,恒古以来就是如此的运转不休,虽然星辰之力并不是夏颉的本命巫力,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益处,可是夏颉颇依然感受到了这恒古庞大的力量。

一声幽幽的叹息,夏颉低沉道:“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看着天空繁星点点,夏颉有点无奈的叹息道:“这个世界,我还是不适应。以前有杨头命令我应该做什么,可是现在,要我自己思考很多事情应该怎么做。大丈夫成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在这个该死的大夏似乎不起作用。我己经让夏王屈,被刑天家淫了。若非如此,我早就人头落地,哪里还能找路回去呢?”

夏颉猛的跳了起来,朝白大声吼道:“白,回去了。到了我叫墨藻给你送上大块的肉来,不要在这里吃野地里的,小心沾染了鼠疫之类的,可实在是麻烦。”夏颉也不想想,白是否能听得懂‘鼠疫’这个发音是什么意思,纵身过去,一手拎起了满脸鲜血的白,把他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长嘶一声,大步的朝着安邑城奔跑而去。

强浑的土性巫力在眉心中旋转,刺激得浑身肌肉一块块的膨胀起来,一步迈出,就有数十丈的距离。体内的氤氲紫气更是浩浩荡荡,让身体仿佛羽毛一般轻盈灵动,在长空中没有发出一丝一点的声音。夏颉就好似一块被强力投石器砸出的巨石,势道极强,却轻飘飘不沾一点风气,整个感觉,怪异到了极点。

得意洋洋的仰天发出一声长嘶,夏颉对肩膀上挥动着长臂‘吱吱’乱叫的白笑道:“明日开始,教你修炼这炼气诀。你的‘白虎真解’,应该修练到了极深的地步,只有练这炼气诀,才能让你更进一步呀。白,我倒是真想看看,你以后能不能修炼出人身来哩。”

白‘嘎嘎’的狂笑了两声,张牙舞爪的在夏颉的肩膀上一阵乱跳,很是骄傲的指着自己的心口比划了又比划,露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夏颉同样‘嘎嘎’大笑,吓得路边密林中的鸟雀突然飞腾起来,‘叽叽喳喳’的叫嚷个不停。

白一时兴起,看到这些鸟雀居然如此呱噪,立刻摆露出了山林之王的威风,一声巨大的咆哮从他胸腔中发出,巨大的风暴席卷了方圆数十丈的山林,一片片刀锋般的气劲划得那些树枝‘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满天血雨纷飞,无数鸟雀被白这一嗓子震成粉碎,化为肉泥摔了下来。

密林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打!”

‘飕飕飕飕’,数十点寒光从林子内射出,速度极快,劲道极强。夏颉眼尖,己经看出那是夏军制式用的弩箭,拇指粗细、两尺长的纯钢箭杆,三棱形的穿甲箭头,在夜空中反射着天上星辰的寒光,仿佛一群饿狼,朝着他的胸口就扑了过来。

‘哈’,一声大吼,夏颉身上肌肉突然膨胀成平日的数倍大小,一块块肌肉疙瘩撑碎了身上的衣物暴露出来,仿佛花岗岩雕刻出的色泽,一丝丝筋肉在星光下显得如此的清晰,充满了力量感。夏颉只是一拳朝着那一片弩箭轰了出去,一股狂风顺手而出,一阵胡乱声响处,那几十只弩箭早就被狂风不知道吹去哪里了。

夏颉大声吼道:“哪位朋友给我夏颉开玩笑?军用的制式弩箭,也是你们拿来好玩的不成?”每一支军用弩箭上,都刻画了或多或少的巫咒,若是真有人不提防被那弩箭射中,巫咒立刻发作,就算是巫,也是消受不起的。若不是夏颉这等土性巫力的巫武,身体结实到了变态的地步,谁敢正面当这种弩箭的攒射?

一条黑影突然从密林中跳出来,一柄青蒙蒙的二尺长、巴掌宽的短剑狠狠的朝着夏颉当面劈到。那剑锋上,有一道两寸多长的光芒闪动,堪堪距离夏颉的面孔还有数尺的时候,‘味啦’一声化为一道极亮的寒光,己经射到了夏颉的喉结前。

‘哈’,又是一声大吼,夏颉随手披上那件龙皮软甲,一拳朝着那剑锋砸了过去。土性巫力汇聚在他手臂上,整条胳膊简直比钢铁还要坚固十倍以上,拳头和那剑光、剑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一圈气浪朝着四周横扫,数百颗大树被那气劲震成了粉碎。剑光粉碎,剑锋被倒弹了数尺,夏颉却被那剑上蕴含的巨大力量,强行震退了数十步。夏颉狼狈的踉跄倒退,一步都是一个深深的脚印踏在了那地面上,附近的土层,都被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缝隙。“该死的,你好大的力气,怎么比我的力气还大?”

那突然出剑袭击夏颉的男子力量比夏颉大了好多,一剑之下都有数十万斤的力量轰在夏颉的身上,仓促出拳的夏颉,自然吃了苦头。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夏颉,我不要你死,只要你自己断去四肢,我就绕过你如何?”

自己断去四肢?开什么玩笑,夏颉不管是前世今生,还从来没做过这种没交手就求饶的下贱匀当。当下夏领一声怒吼,身上巫力全力运转,体内氤氲紫气更是混杂在了巫力中,把他的肉体力量提升了百倍以上,踏着‘隆隆’的脚步声,朝着那男子冲了过去。“大相所希,大声所希,大形所希,大音所希。土灵,现形。”随着夏颉的古怪咒语声,地上的泥土一阵扭曲沸腾,数条高大的土黄色身影从地下突然冒起,同样大声吼叫着,朝着那男子扑了过去。

唔,在天巫殿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除了天巫给夏颉讲述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夏颉还很是敲诈了一番力巫殿煮,逼得力巫殿下属土巫殿的大巫,把他们土巫殿所有应用土性巫力的巫咒尽数传授给了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巫殿。否则,天巫交待的事情也不过是几句话,哪里会让夏颉逗留到了深夜才返回安邑?

这七八条巨大的身影,正是夏颉学来的土性巫咒中很是实用的,召唤地下亡灵汇聚地气现身为自己所用的‘土傀儡’这等土灵因为里面有人的亡魂存在,智商极高,对战之时,却是不用自己耗费心力去指挥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低声骂道:“一蛮子,怎么学会了这些巫咒?”他的短剑挥动,连续数剑轰在了那些土人身上,却只能斩下一块块的土块石块,但是这些土人一阵怒吼,脚下土层一阵翻腾,身体又弥补完全,哪里受到任何伤害?

‘啊呀’,那男子终于一声闷哼,被逼无奈的和用尽了全力的夏颉正面碰了一击。

‘嘎’,那青色的短剑首先扭曲,睁大了双目的夏颉一阵咆哮,脸上青筋一根根的爆突出来,浑身所有的力量怕不是有数百万斤?全部压在了那男子的手上。

土性大巫天生就在体力上占据极大的优势,夏颉颇这全力一拳,加上氤氲紫气提升的力道,立刻让那男子感觉仿佛泰山压顶一般,一口心血一震,已经到了嗓子眼上,若是这口血喷出来,他那劲气一泻,就要活生生的被夏颉当场一拳打死!

正在性命交关的厉害关头,早就从夏颉肩膀上消失的白突然有如幽灵一样出现在那男子的身后,两团凌厉的白光从白的爪子上冒了出来,渐渐的汇聚成了十道锋利的刀锋,狠狠的就朝着那男子的后心挖了过去。白更是无比龌龊、下流、无耻的,脚爪狠狠的朝着那男子的后庭捅了过去,他的脚爪上,依然是白光闪动。这是白在山林中抓野猪吃的时候,经常用的招数啊。

密林中有人尖叫起来:“夷令,小心身后啊!”

数十支弩箭雨点一样朝着白射了过来,同时还有十几条人影手持长剑,怒吼着冲出了密林。

‘噗嗤’一声,白的野性发作,活生生的掏出了那男子的一块肩胛骨,这还是那男子听到了同伴的吼声,急忙把身体扭动了一下这才避开了要害,否则白就会把他的心脏给掏出来。可是下体的那一脚,他可就避不开啦。一道凌厉的气劲直接从那男子的粪门轰了进去,直捣他的五脏六腑,疼得这男子眼前发黑,‘嗷’的一声丢掉了短剑,高高的就跳了起来。

夏颉的一拳轰在了那夷令的大腿上,强劲的拳头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腿,齐着大腿根儿轰碎了他的腿子。那几个土灵更是直接跳起,用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向了夷令,把他砸得落在地上,一口一口的鲜血狂喷了出来。

眼里黄色的寒光闪动,夏颉无声的念诵了一声简短的咒语双手结印朝着地面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千丈方圆内大地突然绽开了无数条裂缝,数以万计拳头大小的戊土神雷轰鸣着从那裂缝中胡乱的蹦了出来,对着密林中的那些活物就是一通乱轰乱炸。

冲出来救夷令的十几个黑衣人显然都是庸手,最高不过七八等巫武的水准,被夏颉这戊土神雷一轰,顿时全部喷血倒地,肢体破碎。密林中也传来了无数人的呻吟声,想必是那些弓弩手也被炸翻在地,如今正在地上挣命。

夏颉长吁了一口气,松开全身的气劲,朝着那倒在地上吐血的夷令喝道:“谁叫你们来的?夷令?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夏颉有点奇怪了,这夷令是想要教训自己么?否则怎么只是仅仅让自己自断四肢?而且这夷令毫无疑问是一个高手,如果不是自己的肉体强度超过了正常大巫的鼎位水准,如果不是自己最近修为突飞猛进,怕是第一剑就足以重伤自己了。

那夷令躺在地上,只是闭着眼睛不吭声。

夏颉恼怒,狠狠的一脚朝着夷令断掉的那条大腿踏了下去,他怒吼道:“你敢不说怎地?可不要逼我逼供你,大夏的天下,可没有。”夏颉的声音突然降低,含糊其辞的嘀咕道:“***,大夏可没有‘日内瓦协定’来保护你的。就是老子以前,也从来没遵守过这该死的协定啊。”

蹲下身体,夏颉就要用以前学来的分筋错骨的手法来逼问口供,那夷令想必是明知道自己不得幸免,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夏颉怒目而视。

‘哼’,冷笑了一声,夏颉招过白,故意大声说道:“白,把这厮的衣服都给我扒下来,等下他若是不开口,嘿嘿,你去抓几支小兽,看看把他的下体都啃食了,他是否还这么嘴硬。”

夷令的脸色突然一白,看夏颉就仿佛见鬼一般。突然,夷令的脸色变为狂喜。

夏颉刚刚一愣,搞不清夷令为甚要面露喜色,后面突然有一股庞大的力量透体而来,命中了夏颉的后心。

龙皮软甲通体粉碎,紫绶仙衣毕竟不是自身炼制的法宝,根本无法做到随心所欲,那股力量直接震碎了夏颉后心正中的脊椎骨,透进了夏颉的身体。五脏六腑仿佛被天雷命中,夏颉‘嗷’的一下,一口血就喷了夷令满头满脸。

强行提起一口真气,用那氤氲紫气护住了心脉,土性巫力强行贯通了粉碎的脊椎骨,把那骨节急速修补了一番,夏颉一手抓起白的脖子,大声吼道:“走!"

‘哧啦’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那偷袭夏领的人又是一拳轰出。

四周人影闪动,有七八名浑身上下散发出让夏颉不敢正视的强劲波动的蒙面大巫,正从两冀朝着夏颉包抄而来。

背后那出拳的人冷笑道:“夏颉,你今日,必死。着!”

又是一拳命中夏颉后心,这一拳差点没把夏颉整个人都给打碎了,浑身骨骼都发出了‘嘎吱’的断裂声。夏颉再也忍耐不住,连续七八口漆黑的血块大口大口的喷了出来。眼看夏颉就要不支倒地,一蓬紫光突然环绕住了他。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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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鼎位

识海内仿佛有数百道天雷同时炸响,夏颉眼前金星乱闪,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那紧跟在他身后的偷袭者,实力超过夏颉太多,饶是紫绶仙衣己经自主的发出紫光,护住了夏颉的身体,却依然无法完全的抵销掉那人拳头上巨大的力量。九成九的劲道被紫绶仙衣抵销,剩下的一点余波,却依然重创了夏颉。若不是他体内土性巫力生机极强,夏颉早就委顿倒地。

两条黑影从两侧突然扑了过来,两柄漆黑的骨刀带着长长的黑色光波,重重的砍在夏颉的两肩上。阴寒刺骨的邪异能量直透夏颉体内,他甚至听到了耳边有无数鬼怪阴神的长啸。那阴冷的能量所到之处,夏颉身体的肌肉纤维、经脉、神经尽数失去了活性,变成了冷库里的冻猪肉一般,哪里还能动弹?那种阴暗的能量,更是在慢慢的侵蚀夏颉的心神,让他眼前幻象连连出现。

飘行在侧后方的一条黑影突然大声的念诵起一篇很长的咒语,一圈圈黑色的波纹从他身上发出,无数鬼神虚像带着凄厉的嚎叫声铺天盖地的从那波纹中闪了出来,挥动着各种奇怪的兵器,朝夏颉当头打下。一不小心,己经神志恍惚的夏颉额头上被一奇形鬼神打了一杵,额头上火星乱闪,‘啊呀’一声打了个赳趋,头疼欲裂,差点就没倒在了地上。

夏颉心里一阵恼火,哪里来的这么几个实力超强的大巫?看这架势,和那夷令不同,这后来的偷袭者,要的分明是夏颉的性命。最近自己有得罪谁么?怎么一夜之间,有两拨人来找自己的晦气?一伙人要自己的四肢,另外一伙则干脆要自己的性命。尤其第二波人,他们的实力之强悍,按照夏颉的判断,也许都在六鼎以上,是真正的高手,怎么会来偷袭自己?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夏颉的性格,咬破了舌尖,一股刺痛让他的精神一阵,脚下猛然发力,突然大步冲上前了几步,把后面那紧随身后的偷袭者甩下了十几丈,随手就把白朝斜次里扔了出去。白却是精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悄无声息的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夏颉右手朝左手腕上的手镯一探,己经抓出了自己的那柄沉重的狼牙棒,奋起全身力量,朝身后那人狠狠的砸下。

那人没想到夏颉突然挥出了这么巨大的一根棒子,惊愕之下只能本能的运足了全部的巫力,拳头上裹着一层赤红的火焰,火焰化为一怪异的虎头形状,带着巨大的震荡声,朝那白惨惨的狼牙棒轰了过去。

二十四万斤的沉重兵器被夏颉的怪力所挥动,狼牙棒上的力道何止千万斤上下?那拳头上的力量却也是强横到了极点,起码有一拳毁掉一座大山的威力,两者一碰撞,刑天厄留在狼牙棒中的巫咒和通天道人刻在狼牙棒内的符第,可就全部被激发了。

‘哧啦啦、咔嚓、砰’,一连串怪异的巨响,那蛋尤骨所打造的狼牙棒变得通体透明,无数道紫色的天雷、黑色的阴雷缠绕其上,仿佛一条条蛟龙怪蟒,待机噬人。无数道雷霆、陨石从天空急速落下,雨点一样的朝着夏颉他们身体所在的地方打了下来。一圈强劲至极的震波朝着四周扩散,平地里把那地面下陷了三丈,所过之处,土石乱飞,地面发出了怪异的绿色幽光。

夏颉只感觉自己手腕巨震,右手手腕‘咔嚓’一下被震成粉碎,狼牙棒脱手飞出。那和夏颉硬碰一记的人则是惨嚎一声,身体在瞬间被数以万计强劲的天雷命中,一块块丈许方圆的陨石也仿佛有灵性的活物一样,准确的鱼贯命中了他的身体。他整个躯体就在飞腾的火云和无穷无尽的烟雾中被淹没。最后那狼牙棒上通天道人所画的一道‘太霄清雷符’发作,一道直径十几丈的紫色雷霆自天而降,干净利落的把那人整个轰进了地面,地上就只剩下了一个直径十几丈黑漆漆的大窟窿。

随后,不等夏颉以及剩下的那几个袭击他的巫反应过来,那道太霄清雷己经在地下发作,那黑漆漆的大窟窿里突然雷光万丈,一道通天的火柱直冲九天,大地在颤抖,整个地面都在疯狂的炸裂,里许范围内的土地同时朝着天空弹了起来,整个夜空,被诡异的光和热照耀得一片通亮。‘轰轰、嗡’,一团巨大的炽亮的蘑菇云自地下升起,方圆五六里的地面,被那道雷霆在瞬间化为乌有,直接打成了洪荒混沌状态。

夏颉有紫绶仙衣护体,就仿佛一颗紫色的乒乓球,被那爆炸的力量直接炸飞了十几里,就听得仿佛放烟花一样,夏颉身上的骨骼‘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通通炸成了粉碎。这种剧痛,差点没让夏颉哭喊出来,恨不得就要晕过去才好。奈何夏颉元神过于强大,精神过于坚韧,想要晕过去,也是只能想想。氤氲紫气护住了他的大脑、心脉,他如今反而比平日里更加清醒百倍哩。

那几条偷袭夏颉的人,却在那剧烈的爆炸中留得了一条性命,毕竟那太霄清雷并没有直接命中他们,虽然也免不了浑身烧伤、擦伤,却好歹留下了性命,如今又生龙活虎一般朝夏颉冲杀而来。只有那刚开始偷袭了夏颉一拳,差点没把他直接打死的那人,被通天道人亲手所书的符咒命中,如今早就骨肉成泥,就连魂魄都被打成了粉碎,哪里还留下任何一点痕迹来?

刚开始用弓弩偷袭夏颉的夷令等人,早在夏颇中第一拳的时候就仓皇逃开。别看那夷令断了一条大腿,可是就以剩下的那条腿子蹦弹,速度却也比正常人快了不少。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己经逃出了十几里开外,猛不丁的看到身后那剧烈的爆炸,一个个早就吓得发呆,哪里还敢在原地逗留?早就仓皇的朝着安邑城的方向逃了过去。

那念诵咒语,驱使鬼神阴神攻击夏颉的巫急速的朝着夏颉飞扑。他手上握着一柄三尺长的黑色骨刺,骨刺上黑烟缠绕,无数鬼怪嚎哭声隐隐传来。他骨刺的去向分明就是夏颉的心口,若是被这等诡异的巫器刺中心脏,夏颉的一缕魂魄,立刻就会化为那巫器中的厉鬼,终身受这名巫驱使。眼看到夏颉浑身喷血,肢体都己一种古怪的角度扭曲着,分明是己经动弹不得的样子,那大巫得意洋洋的发出了狞笑声,扑上前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那骨刺也急骤的颤抖着,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痛饮夏颉的心头热血。

浑身闪动着炽亮白光的白,突然幽灵一样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锋利的爪子无声无息的朝着这名巫士的脖子划了过去。‘噗嗤’一声,只顾着去抢夺夏颉的阴魂精血,却忽略了自身防御力的那大巫,脖子上喷出了一道血泉,脑袋飞出了十几丈远,身体朝前踉跄了几步,终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白同样以偷袭的手段干掉了一名巫士,立刻旋风一样的朝着剩下的三名巫武、两名巫士扑了过去。他身上的白虎真气化为数百道长矛大剑,发出了‘嗤嗤’的破空声,遥空朝着那五名巫乱劈乱砍。白生平第一次,把吃奶的力气都给挤出来啦。

奈何实力差距太大,那剩下的三名巫武之一狞笑了一声,很简单的一拳劈出,同样金性的巫力化为一柄巨大的长刀,长刀上缠绕着一片片绿火阴云,和白所发出的剑气硬碰硬的对撞了一记。‘铿锵’一阵巨响,白所发出的那些剑气纷纷粉碎,那长刀更是顺势而入,狠狠的劈在了白的心口上。那巫武狞笑道:“好一头罕见的白貌琳,去死吧。”

‘当’,仿佛洪钟大吕敲响一般,这足以拦腰劈开一座大山的一击,只是在白的身体上削出了几点火星,甚至连他一片鳞片都没有砍动。被黎巫灌了无数的汤药下去,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躯的白,根本就成了一个打不死的怪物l生平第一次啊,白深深的感激起黎巫对他的‘虐待’和‘蹂蹭’,出于野兽的本能,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这具强横异常的躯体,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嘎嘎’一声怪笑,甚至就连五脏六腑都没有受到一点儿震荡的白运足了体内的白虎真气,‘嗽嗽’有声的朝着那五名巫扑了过去。五名巫有点傻眼的看着白活蹦乱跳的又扑了过来,突然一声大喊,无数巫咒同时朝着白轰了过去。

满天都是阴云鬼火、金刀巨石,无数强劲的巫咒炸得白在空中乱射,仿佛弹珠一样,一时被炸到了这里,一时又被轰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无数火光在白的身上闪动,却连白的毛都没有敲下一根。无数的鬼神虚像在天空急飞,手上兵器雨点一样的朝白砸了下去,却依然只能砸出一片片的火星,哪里能伤他分毫?

一名巫武惊喝道:“这是貔貅么?怎么可能?”

眼看得普通的巫咒对于白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这巫武可就着急了。刚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安邑城的卫军肯定己经在往这边赶来。若是不能杀死夏颉,那么自己回去如何交待?当下他喝道:“你们去杀了那夏颉,我来对付这畜生。”说完,他团身扑上,两只大手朝着白的长臂抓了过去。他想要用自己占据压倒性优势的体力,先制服了白再说。

四名巫应诺,朝着躺在地上的夏颉急扑而去。白急得‘吱吱’乱叫,胡乱的射出了十几道剑气想要拦截那四名巫,却都被他面前的那巫武给中途截了下来。锋利的剑气在那巫的大手上粉碎,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白更加着急了,突然运起了全身的所有白虎真气,汇聚成一道极强的白光,张开大嘴,朝着那近在咫尺的巫武当面射了过去。

那巫武猛然一惊,怒斥道:“好奸猾的畜生。”饶是他的巫力强大,却也不敢用脆弱的面部去接那道白光啊?他只能用两条手臂护住了头脸,朝着那道白光硬撞了过去。‘哧啦’一声脆响,那巫武的衣物炸成粉碎,两条手臂上的肌肉被生生的掀去了一层,疼得那巫尖叫起来。

紧接着,那四名扑向夏颉的巫也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就见夏颉从手镯里掏出了一面半红半黑的巴掌大小的圆镜,一口紫色真气喷到了那圆镜上,就用那黑色的镜面朝着四名大巫晃了又晃。四名巫浑身一抖,只觉得体内魂魄飘然欲飞,一缕阴魂差点就从七窍中飘散了出去。这种古怪的事情,哪里由得他们不惊呼出声呢?那圆镜发出了数十丈长的一道黑光,死死的把那四名巫罩在了里面,一股巨大的吸力,不断的抽动着他们体内的魂魄、精血。

这面圆镜,正是有名的先天法宝一一阴阳镜一一奈何也是多宝道人仿制的货色,成力显得差了一点。若是正品阴阳镜在此,这四名巫早就被抽去了魂魄,惨死当场了。不过,虽然这仿造的货色威力不够,但是却也让夏颉腾出了手来。还在他袖子里揣着的那件天巫赠送的巫器,可就被夏颉给使唤出来了。

那是一柄只有尺许长,外表粗陋不堪的灰蒙蒙的木刀,刀柄上也不知道用什么破烂布条横七竖八的缠绕了一通。夏颉用那术刀狠狠的朝着自己心口捅了一记,取得了一点心头上的热血,随手把木刀朝着前面的那巫点了一下。那巫无端端的惨叫一声,浑身上下突然冒出了数百个透明的刀孔,热血就从那透明的伤口处喷了出来,远远的喷出了十几丈远。

夏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又是一刀遥空朝着那巫点了一点,没有任何声音,也不见任何光影,那巫突然就浑身炸裂了开来。一缕魂魄所化的绿光在空中缠绕了几圈,刚要朝着某个方向遁走,那木刀上突然闪出了一抹灰色的光芒,那魂魄顿时出了一声惨叫,径直被吸进了那木刀中。灰蒙蒙的木刀上顿时一阵光华流转,握在手上的感觉似乎都沉重了不少。

那三个被仿制的阴阳镜定住的巫突然惨叫起来,无比惊恐的看着那柄木刀,大声吼道:“是天咒刀,天咒刀,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天咒刀?夏颉这才算是明白了天巫赠送的这件巫器的名字。可不是么?天巫殿出产的,纯粹用诅咒杀人的强大巫器,得名天咒也是应该的。

远处三名巫顾不得那仿造的阴阳镜还在抽取他们的魂魄,纷纷才捏碎了身上佩戴的玉器,发动了各色巫咒护住自己的身体和魂落魄。‘嗡’的一声,阴阳镜上射出的黑光猛的颤抖了几下,突然晃了几晃,光芒一敛,整个镜面都炸裂了开来。

夏颉一惊,突然怒骂起来,“多宝道人,你这不是害死人么?这种要命的关头,这宝贝怎么忽然坏掉了?见鬼,假冒伪劣产品,果然是要人命的。”夏颉此时的心里啊,对那些假冒伪劣产品的制造人,尤其是仿制名牌产品的那些人简直就是痛恨极点。这种要命的关头,突然出了这种乌龙,他夏颉可挡不住三名有了防备的大巫。

三名巫眼看得那仿造的阴阳镜突然炸裂,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不由得‘桀桀’怪笑起来。三人同时举起双手,嘴里开始念诵他们所掌握的,最阴狠、最毒辣的诅咒咒语。一圈圈阴风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三名大巫就这样飘上了天空,强劲诡异的力量,死死的压住了夏颉。

嘴里发出连串的叫骂声,夏颉想要把那天咒刀对准天上的巫。奈何那三名巫己经有了准备,天咒刀虽然厉害,夏颉却还没有彻底的掌握他的力量,哪里能对这三名己经有了准备的巫造成任何威胁?无奈之下,夏颉只能又从手镯里掏出了多宝道人仿造的另外一件厉害的法宝:九龙离火鉴。这仿造的九龙离火鉴有尺许大小,比起正品大了何止十倍?显然所使用的材质,是和正品无法比美的。

夏颉却顾不得评比这些法宝的正品和仿造品的优劣,只顾一口真气喷在了那离火鉴上,随手就把那离火鉴对准了天空的三名巫。‘轰隆’一声闷响,夏颉就感觉仿佛前世里发射火箭弹一样,那离火鉴内部突然冲出了九条巨大的火龙,喷吐着融金化石的金色烈焰,朝着那三名巫轰了过去。巨大的反震力量作用在夏颉的右手上,刚刚用自身巫力接好的手腕,却又突然断了开来,疼得夏颉又把多宝道人一通乱骂。

骂归骂,这仿造的九龙离火鉴声势却是吓人至极。天空的三名巫眼看得一股股高温火焰扑到了身前,没奈何只能逃窜了开去,避开了那九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哪怕就是仿造品,按照多宝道人的道行和法力,这仿造品的威力,也不是这些六鼎实力的巫能正面消受的。

眼看得九条火龙追的那三名巫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夏颉正高兴得‘呵呵’大笑呢,那仿造的九龙离火鉴突然‘当啷’一声大响,居然又从中炸开了一条口子,却是被自身发出的高温,把自身给炼化了。天上那九条成风凛凛的火龙立刻失去了气焰,突然就化为几道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夏颉气得怒骂起来:“多宝道人,难怪你这么大方哩!这种法宝,一送就是一百件哈!”

夏颉气得都快哭出来了,那天空的三名巫则是心头狂喜,猛然间就朝着夏颉发出了自己最强力、最歹毒的巫咒。眼看到一圈圈黑色、绿色的波纹朝着夏颉笼罩了过来,若是夏颉被这诅咒击中,浑身骨肉成泥不提,他的魂魄还将被发放到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眼看得这要命关头,救星终于出现了。一道金光贴着地面飞了过来,一手抓住了夏颉的手腕,猛的朝着外面一丢,夏颉顿时被抛出了十几丈外,恰恰避开了那歹毒的巫咒。紧随着那道金光呼啸而来的,却是数百支劲道十足的利箭,每一支箭矢上都附着着极强的巫力,逼得那三名巫只能在空中狼狈逃窜。

随后,一道青光飞射到了白的身边,一大捧用东方青木的树叶绘制的极品符箓仿佛不要钱的一样,被那人随手就丢了出来。‘轰隆隆隆隆隆’,数百道九霄降魔天雷仿佛雨点一样轰下,朝着那与白对敌的巫当头落了下来,直接把那巫武整个的砸进了地底下去。

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夏颉兄弟,谁在找你麻烦不成?我入他的母亲,找你麻烦就是找我们黑厣军的麻烦,兄弟们,给我杀!”马蹄声雷霆一样响起,数百名黑厣军的精锐,在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刑天鳌龙、刑天磐兄弟几个的率领下,轰然冲杀了过来。

远处又是一道金光突然飞射了过来。那金光中的人随手一扬,一点光焰夺目仿佛太阳一般的金色光点突然飞起,在空中化为一枚泰山般巨大的金印,带着万丈雷火轰鸣着砸了下来。那三名正在躲避那雨点般箭矢的巫惨叫一声,哪里来得及抵挡?他们也根本抵挡不了这正品翻天印的可怕杀伤力,那金印距离他们头顶还有十几丈呢,他们的肉体连同魂魄,就已经被那金印上的金光化为了灰烬。

夏颉猛的喷出了一口血来,倒在地上无奈的呻吟道:“刚开始没一个人来救命,现在可好,可都出来了。”

那刚开始出现的金光,把夏颉从那巫咒下救出来的,是商汤。使用弓箭逼退了三名巫的那百多名劲装大汉,是商汤随行的护卫。那冲到白的身边,用雷符直接把那巫武砸成碎片的,是沧风道人。那脱手飞出翻天印,把那三名巫化为乌有的,除了广成子大仙,还能有谁?这些袭击夏颉的巫,却是幸运得很,能被巫、道两教中的这么多大人物联手干掉,实在是他们的福份啊。

面色温和,宛然有王者气象的商汤站在夏颉身边,朝落地的广成子、赤精子、多宝道人、金光道人等一众炼气士笑道:“今日我商族向大王进献上好的牲畜百万头,其中有几匹坐骑最是神骏不过,故而汤领着一众兄弟,走在大队之前做个前哨,却没想到正好救了夏颉军候。”

刑天大风他们也冲杀而来,怒冲冲的吼道:“幸好我等今夜被大王命令巡视安邑城,看到这边火光冲天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差点误了夏颉兄弟的性命。商汤,你可知道那几个巫的来路?他们是谁府上的巫卫?我刑天家非要和他们计较个道理来。”

商汤摊开双手,满脸无奈的说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记,脸也用黑布围着,却是分不清他们的身份。”

广成子有点尴尬的朝着众人稽首,无奈的说道:“嘻,贫道正在静坐,突然心血来潮,感觉夏颉师弟有危险,故而和诸位师兄弟赶来。情急之下,把翻天印给使了出来,那三名巫,却是连魂魄都碎掉了,怕是想要招魂问出个口供来,也做不到啊。”那翻天印的威力实在太大,广成子却也没想到三名若般强大的巫,居然不堪一击,还没等金印的本体及身,就被打成了粉碎,这下可好,向谁问口供去?

那边沧风道人却是兴高采烈的叫嚷起来:“诸位师叔,这里,这里,我对付的那巫身体可是结实,还有一口气哩,还有一口气!”

白己经钻进了地上的那个大窟窿,抓着那巫武的脖子,把他从地下弄了上来。这巫浑身焦黑,四肢己经被天雷打得尽数成了焦炭一般。但是正如沧风道人所说的,还有一口气,还有一口气可以让他们来逼问口供哩。

躺在地上哼哼的夏颉突然叫道:“这是第二波,他们是真正想要我的性命。他们前面还有一波人,却是想要教训我的。听他们领头人的名字,是叫做夷令的。那夷令,可是要我自己打断自己的四肢才肯放过我哩。”

刑天玄蛭的眼里立刻放出了血光,他愤怒的咆哮起来:夷令?安邑令的贴身护卫夷令?好啊,好啊,他一个小小的安邑令,就敢招惹我们刑天家了。大哥,立刻带人去找安邑令,白日里海人才刚刚袭击了安邑城,夜里他安邑令的属下就敢袭击我黑厣军的军官,我有充足的理由告他安邑令勾结海人。”

商汤在旁边听得有点傻眼,他咳嗽了一声,很温和的说道“唔,事情怕是不会如此吧?安邑令乃是王城重臣,他勾结海人做什么?”

刑天玄蛭脸上带着阴笑,朝商汤拱手道:“商汤兄弟,这次你救了我们夏颉兄弟,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只是,若非安邑令勾结海人,他的替身护卫,为甚要袭击我们黑厣军的都制呢?尤其,夏颉兄弟还是在从巫殿返回安邑的路上被袭击的,这事情,嘿嘿。”

商汤明白了,看来,刑天家是看上安邑令这个官职了,所以,安邑令是注定要倒霉的了。但是,商汤还是不明白,安邑令除非发疯了,否则他命令自己的属下袭击夏颉干什么?摇摇头,商汤不愿意再思考这个问题,反正今天幸运的救了夏颉,就算是和刑天氏拉上了关系。对于大夏的一个属国来说,能够和刑天氏这样的大夏最大的巫家拥有一份友谊,对整个部族的未来,都是只有好处的。

手腕老练的商汤和刑天大风他们热络的勾搭起来。心思机敏的伊尹,则是对广成子他们这群炼气士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刻意的和广成子他们结交起来。毕竟广成子方才出手的声势可是吓死了人,三名六鼎实力的巫,居然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就被他杀死,所用的还不是巫术的手段,这可就让伊尹起了其他的心思。

一时间他们相互客套,相互交结,反而是最需要人注意的夏颉,就这么被扔在了地上。就连白都没有来理会他,白己经冲到了商汤的随行护卫身边,从他们身上的千粮袋子里抢夺肉干去吃了。白,可是真正饿得惨了。

夏颉只能无奈得嚎叫起来:“大风大兄,你们能否把我先医治好?我浑身骨头可都断了,等会儿天亮了,我还要去王宫接受鼎位得测定哩。”

这话终于让商汤、刑天大风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夏颉的身上。商汤很是诧异的看着夏颉道:“鼎位测定?这不是九年才一次的大典么?怎么夏颉你明日就能进行鼎位测定呢?唔,夏颉军候看来是深得巫殿的青睐呀。”

刑天玄蛭趁机道:“如此甚好,不如商汤你就跟我们进城,否则等天亮了再进城,你们却又要在野外过一宿,却又何?唔,夏颉兄弟今夜就好好休息,你要测定鼎位的话,却是要保持精力充沛的。”商汤却也正想和刑天家的人多多交结,于是顺势答应了刑天兄弟的邀请,吩咐属下的护卫拆卸了扎在城外野地里的营寨,跟随夏颉他们进城去了。

临走,夏颉还叫人把他丢失的狼牙棒给找了回来,商汤的几个护卫联手,才能抬起那重达二十四万斤的狼牙棒,这等沉重的兵器,不由得让商汤暗自心惊。同时,他又对自己突然兴起,救了夏颉这件事情,感到无比的庆幸了。

一夜无话。

天色刚亮的时候,就有天巫殿的几名巫到了刑天府,请夏颉去王宫做鼎位的测试。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为了给夏颉鼓劲,拉着沧风道人就做一路跟着夏颉去了。刑天厄却是早早的就跑去了王宫告状,告安邑令纵容属下袭击他刑天家的友客,非要把那安邑令活活的扳下来才肯罢休。

路上正好经过了一个府邸,那府邸的门口,挂满了人头,夏颉稍微数了一下,起码有三千多人头挂在大门附近的墙头上。刑天大风看得夏颉那等诧异的模样,随口说道:“昨日你刚刚被黎巫带走,我们就收到消息说,那些袭击王宫的海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司乐令府邸的乐奴。大王震怒,又被刚封的妃子青月进言了几句,就把司乐令本家连同他的亲族九族都抄斩了。”

轻松的耸耸肩膀,刑天大风冷笑道:“当年现任的司乐令诬告青月的父亲青涪,夺得了这司乐令的官职,如今却是也没好下场。”

夏颉这才恍然,昨天被黎巫带走的时候,最后听到有刑天家的护卫大声的报告,想必就是说司乐令全家被杀的事情吧。说起来,按照夏颉的理解,司乐令应该是无辜的。该隐就应该是那个血族的始祖该隐,他初拥了司乐令府上的那些奴隶,让这些奴隶去攻打王宫,却和司乐令有什么关系?只是没奈何,谁叫他司乐令府上的海人奴隶最多呢?

王宫正殿前的广场上,天巫等九名大巫正站在镇国九鼎之前。昨日崩塌的大殿己经被巫术修缮完毕,被打成稀烂的王宫,也都恢复了正常。而且很显然,受到了昨日的教训,大夏王宫不敢再有大意,每一处地方都施加了极其歹毒的巫咒禁制,想要进出王宫,可没有以前那般容易了。

在天空中各种巫咒禁制的光芒映照下,镇国九鼎正发出青幽幽的光芒,释放出了强劲无比的巫力波动。

看到夏颉他们走了进来,天巫顿时开口道:“夏颉,今日你就要出发去东夷人的祖地,这测定鼎位的事情,却是不容耽搁的。只有正式拥有鼎位的巫,才是被天神承认的巫,才能担任大夏对外的使节。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小事。”

看着面容严肃的天巫他们,夏颉搞不清楚一个实力测验为什么也被他们看得这样重要。不就是测定他夏领的巫力有多强么?以天巫、黎巫他们的力量,难道还看不清他夏颉具体有多少力量?只是,也许,天巫所说的,被天神承认,才是这种仪式最重要的一环吧。

因为并不是九年一次的大典,所以这次给夏颉测试鼎位的祭奠仪式很是简单,只是屠杀了近百头牲畜和十几名奴隶,用他们的血和精魂向天地鬼神献祭,请求天神的护佑后,仪式就算完成了。紧接下来,就是要夏颉动用他的巫力,来测定他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镇国九鼎,每一支鼎高百丈,重达九百九十九万斤。大夏以九为贵,这鼎的重量,自然也是如此。

所谓的测试鼎位,就是不论巫武和巫士,只能纯粹的用自己的巫力外放,看你能举起几支鼎来。精神力能够搬动一支鼎的,就是一鼎大巫,能搬动两支鼎的,就是二鼎大巫。

但是镇国九鼎之间,却是构成了大夏震慑九州的‘寰古镇神阵’。一支鼎重九百九十九万斤,这是不假。但是两支鼎同时举起,阵法相互生克,重量就是一支鼎的十倍。三支鼎同时举起,压力就是两支鼎的百倍。依次推算之,九鼎大巫的力量能有多强,可想而知。

一名大巫,如果仅仅能够用巫力移动一只鼎,就是一鼎下品。如果能够把一支鼎浮空一个时辰,就是一鼎的中品。若是一名巫能够用巫力挪移一只鼎自如的在天空飞行,这就是一鼎的上品。其他的鼎位,也是按照如此划分。而鼎位越高,上、中、下三品中,相同品位的巫实力差距就可能越大,毕竟无法用一个精确的度量衡来测定这些巫的巫力具体有多强。

但是测定巫力的强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用巫力移动镇国鼎的时候,能否让鼎身上产生异兆。这些异兆,代表了天神喜爱这名巫或者讨厌这名巫。若是得到天神认可的巫,就是大夏巫教正式的成员。而那些被天神降下预兆,证明天神极其厌恶的巫,就会立刻被当场杀死,当作献祭的礼品,献给天神。

刑天大风叽哩咕噜的给夏颉解释了好半天鼎位测试的意义和方法,然后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夏颉的肩膀,大声笑道:“放心吧,只有那些触怒了天神的巫,才会在鼎位测试的时候被降下不祥的预兆。一般的巫,征兆都是很小的。若是你能让镇国九鼎发出神光,就证明你得到了天神的护佑,以后在大夏九州之内,没有巫敢得罪你的。”

夏颉苦笑,低声问刑天大风道:“若是我测试的时候,大鼎降下的是不祥的征兆?”

刑天大风面色一变,旁边刑天玄蛭低声喝骂道:“少胡说了,若是不祥的征兆,你就会被当场杀死,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情么?为什么只有拥有鼎位的巫才能做大夏对外的使节?因为只有这样的巫,才是被巫殿信赖的。”

那边,天巫正把最后一名祭品的头颅砍下,把那奴隶的鲜血喷涂在了一支大鼎的鼎足上。一蓬淡淡的光芒从天空射了下来,照耀在了九鼎之上,天巫立刻大声吼道:“天神己经受了我们的祭礼,夏颉,你还不来,在那里做什么?”

长吸了一口气,摸摸身边白的脑袋,夏颉大步的朝着九鼎正中的那块空地走去。

天巫等九大巫缓缓的散开,每一名大巫都站在了一座鼎的下方,目光炯炯的看着盘膝坐好的夏颉。这可以说是保护夏颉,唯恐他巫力不济,被那沉重的力量反噬时进行救治。但是夏颉也清楚,这何尝不是一种监视呢?按照刑天大风的说法,如果他真的在运用巫力升起九鼎的时候,鼎上降下的是不祥的征兆,哪怕他再受天巫的青睐,也会被当场轰杀。

天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温和的朝夏颉说道:“不用紧张,夏颉,你是天神眷顾的人,尽管放出你所有的巫力吧。从一支鼎开始,如何?”

夏颉点点头,长吸了一口气,眉心处突然一蓬黄色的强光激射而出,化为一圈圈的水波,朝距离他最近的那尊大鼎卷了过去。

九百九十九万斤重的大鼎,被夏颉的巫力一卷,当下就高高的飞了起来,在王宫的上空载波载浮,好不轻松。

夏颉的神念和九鼎直接接触,那种古怪的暖洋洋的力量又从九鼎上顺着他的神念渗入了夏颉的身体。他只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精力,巨量的土性元力不断冲进他的识海,让他那充沛的精神力尽数转化为了土性的巫力。

能够在进行鼎位测试的同时还这样急骤增长实力的,除了夏颉,怕是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那九鼎中奇异的能量滔滔不绝的注入了夏颉的身体,他只感觉浑身神识飘飘欲飞,浑身肌体被极大的强化。

突然之间,夏颉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来,实在是太舒服了,这鼎中的奇异能量,就好似在给夏就做桑拿按摩一样,他浑身大汗淋漓,体内精力充沛得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能够一拳把天都给打破。

也许,正是因为夏颉是被九鼎之一从前世的世界带到了这里来,他的血在那奇异的隧道中和九鼎炼在了一起,所以才让夏颉和九鼎之间产生了这样奇妙的联系。如今根本不能为大巫们所用的九鼎,却毫不吝音的把自己的能量注入了夏颉的身体,让他以比普通巫快上数百倍的速度成长着。夏颉修炼的来自通天道人的炼气诀,让他拥有了比寻常大巫强大得多的精神力,而如今,这些精神力正在转化为巫力。

更加让夏颉欢心鼓舞的,是这种能量不仅仅强化了他的巫力,更是顺着他的身体经脉流转,最终流入了他丹田内的紫色金丹中,让那金丹更加的璀璨夺目。一次呼吸间,那颗金丹能够吸收和释放的氤氲紫气,起码比以前增多了百倍。渐渐的,夏颉的身体,就被那紫色的氤氲之气填充满,那紫色的气息,逐渐朝着更高一个级别的真气转化。

天巫的声音传了过来:“罢了,夏颉,你起码超越了一鼎上品的实力。现在你试试同时举起两支大鼎。”

‘喏’,浑身舒坦的夏颉立刻将巫力朝着另外一支大鼎卷了过去,想要把那大鼎也举起来。

‘嗡’的一声响,那支大鼎也被夏颉的巫力举上了天空。两支漂浮在天空的青色大鼎突然释放出强烈的青色光芒,两支鼎之间己经构成了一个奇异的阵法,给夏颉的压力,己经变成了两支大鼎自身重量的十倍!

更强劲的奇异热流从那两支大鼎上强行灌进了夏颉的识海,强行的开发着夏颉的精神潜力,巩固他的元神,强化他的神识,增强着他的巫力。两只大鼎在高空中疯狂的吸收着安邑城内所有的土性元力,渐渐的这个漩涡的吸引力己经扩大到了数万里方圆,数万里内的所有土性元力都被两只大鼎吸了过来,化为无数道黄色的巨龙, ‘轰轰’作响的冲进了夏颉的身体。

这一下,这种异变可就只要是有眼珠的人都能发现了。

黄一抱着那条小黄龙,跟在一队王宫巫卫的身后仓皇的跑了出来,张大了嘴巴尖叫道:“天神在上,这是怎么了?”

天巫已经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伸开了双手朝着天空大声叫嚷道:“吉兆,天神的吉兆啊,这夏颉,是受到天神护佑的有福之人啊!”

夏颉全身上下都发出了黄色的强光,外层的皮肤已经开始岩石化,他的肌体,可是成百倍的被增强了。甚至他的皮肤下的一层肌肉,已经开始结成了土黄色的晶体,这可是最纯粹的土性元力结成的晶体啊,拥有强大的防御力以及恐怖的力量。

又是一支大鼎飞上了天空。三只大鼎在天上鼎足而立,构成的阵图将数百倍自身重量的压力施加在了夏颉的身上。夏颉眉心处射出的已经是一根尺许粗的黄色光柱了,勉强才能撑起了那三支大鼎,不让他们落下。

数量更大的仿佛飓风中的海啸一般浩浩荡荡的奇异热流自那三支大鼎中轰然而下,冲进了夏颉的身体。那土黄色的土性元力巨龙,不断的轰进夏颉的躯体,最终整个王宫正殿前的广场,都被那土黄色的强烈光芒所掩盖。

天巫手舞足蹈的在那里踏着一种奇异的步伐,朝着天空念念有词的祈祷着。这种奇异的现象,这种九鼎直接帮助一名巫提升巫力的事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只有很久远以前的传说年代,才有受到天神青睐的大巫,得到这种最直接的,来自玉镇国九鼎的帮助啊。吉兆,这是一个大大的吉兆。

黎巫掩盖在黑色雾气下的小嘴轻轻的撇了一下,很是不屑的看着黄光笼罩中的夏颉:“看来最高不过三鼎上品,哼哼,有什么得意的?天巫也太大惊小怪。好,很好,夏颉的身体被九鼎洗练之后,体内的土性元力应该更加精纯,呵呵呵呵呵,以后却不怕药圃中的药草不够使用了。”

渐渐的,夏颉的精神力己经被压榨一空,所有的精神力都已经转化为了土性的巫力,识海中虽然还在不断的冒出一丝丝一缕缕的精神力来,却也无法再吸收体外浪涛一般冲来的土性元力了。于是,那些土性元力就全部作用在了夏颉的身体上,极大的强化了他的肉体。原本拥有二鼎大巫强度肉体的夏颉,立刻被这股巨大的元力将肉体的强度提升到了普通的五鼎大巫才有的水准。

现在的夏颉,随手捏一下拳头,拳头都‘啪啪啪啪’的乱响,一道道细小的黄色闪电不断的绽放开来。他的力量,己经增强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单纯以肉体的肌肉力量来说,怕是夭巫他们,都比不过夏颉这样的怪力。毕竟,天巫他们都是巫士身份,肉体强化原本就不如夏颉这样的巫武。再者,土性巫力的巫,在力量上天生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嘛。

似乎天空的那三支大鼎也感受到了夏颉当前的体力己经被他们压榨一空,终于慢慢的落回了原位,天空的异相,也就慢慢的消散了。那浓厚的土性元力己经聚集成了实体,化为满天的黄沙、土块、土疙瘩的落了下来,落了刑天大风他们满头满脸,一个个气得对着夏颉叫骂不休。

带着两个黑眼眶,明显纵欲过度的夏王也带着一群巫卫出现在了正殿前那高高的台阶上。

他俯瞰着慢慢站起来的夏颉,点头笑道:“天神降下的吉兆?很好,这夏颉是个有福气的人,把他的军候提升一级吧。辅公,替本王在安邑城外赏赐他一块封地吧。”刑天厄躬身领命,突然间刑天厄愣了一下,什么叫做替你赏赐啊?这话说得,到底这封地是从王庭的地皮里面出呢,还是从刑天家的族地里出啊?

夏王却是己经兴高采烈的走下了台阶,走向了夏颉。

“好啊,夏颉,你是天神祝福的人,就应该为我效命。大王我,是天神之子,你受了夭神的护佑,自然就应该为我卖命嘛。安邑令居然敢派人袭击你,大王会替你出气的。我命人杀他全家,你总可以出气了吧?”夏王浑然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情,笑嘻嘻的看着夏颉。

夏颉躬身道:“谢过大王。但是,昨夜袭击夏颉的,还有。”

夏王猛的一挥手,含糊其辞的说道:“还有袭击你的人?唔,那人送到王宫的时候己经死了,所以问不出什么口供来,也就不知道是谁派他去的。这事情,就着辅公慢慢的调查吧。

很快的,夏王就把话题岔开了:“你如今是受到天神认可的三鼎大巫,就要替本王多多办事。前一阵子,东夷人向本王求和,送了不少的钱物、美女过来,本王应允了。按照大夏的规矩,我们要回赏他们钱物和女子的,这一次,正好就让你去吧。”

夏颉恭然领命,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早就商定了的事情,还要弄出这么多的做作来,夏王这人,委实虚伪得紧了。除了他夏颉,谁能让隐巫太弈出手去帮他们抢夺回‘定星轮’呢?尤其昨夜袭击自己的第二波人,分明是有活口的,夏王硬说那人死了,看来派人暗杀自己的,应该是夏王的某个王子了,而最有嫌疑的,就是舙(hua)!

但是既然夏王摆明了要袒护舙,夏颉还能有什么说法?刑天厄在旁边,不都是没说话么?这次的哑巴亏,只能认了。

夏王看到夏颉一副恭顺的模样,顿时呵呵的大笑起来,指着刑天厄笑道:“辅公,这事情你们就安排好吧。今天乃是大好的日子,天神降下了吉兆,就今天让夏颉带人出发吧。嘿嘿,可不要让东夷人老等着,说我们大夏不讲礼节。”

刑天厄微笑着领命,随后仿佛随口问了一句:“那,安邑令的事情?”

夏王皱了下眉头,手一挥,怒道:“他既然派人杀人,那就杀了他全家吧。唔,杀他前先问清楚,为什么派人袭击夏颉,莫非夏颉得罪了他?或者,唔。”

夏王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良久这才叹息道:“算了也不用问了,全家杀光了就是。”

夏颉明白,夏王这是害怕,那安邑令的背后若是又有其他王子在指使的话,他不好包庇呢。

可是正说着呢,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己经‘骨碌碌’的从王宫大门外冲了进来,一路狂奔的大声吼叫着:“大王,我冤枉啊。那夷令可是听了我那不成器的孩子的命令,才去做那种事情的啊。”

夏颉一看,好嘛,不正是安邑令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其中两人的手上抬着的那丢了大腿的男子,不是夷令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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